纪腾飞起一脚朝王时飞的屁股踹过去。
没想到王时飞早有防备,灵巧的侧身一闪避开了,回身呲眉瞪眼:“小样!还想踢我,伤着我媳妇我跟你拼命!”
纪腾本就是开个玩笑,这会儿不光没踢着还惹得王时飞动怒了,自己反倒是大有受挫之感,语带挑衅地说:“我不就想问问你进去干什么了,至于神神秘秘的吗?难不成是算出有烂桃花,怕说出来跪键盘啊?”
“我媳妇才舍不得呢!这么门清,难不成你跪过?”
“怎么可能!”
苏晶茉呵斥:“你俩好烦,吵死了!”
付云潇搓着手里的钱包犹疑不定,“咱们要不要也拜一拜,放点钱啊?”
“我没带钱包。”成佳佳懊悔地说。
李周一翻裤兜,赧然地一笑,“我倒是带了,可就两块钱,佛祖他老人家太忙,应该也看不到咱们这点小心意吧。”
“老大,我们俩先走了啊。”王时飞挥手朝付云潇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自己的女朋友消失在夜色里了。
院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除了辰心欣,没有谁真去往盒子里投钱,投少了吧,怕没诚意,投多了吧,又舍不得。那个接人的男孩子也没再出来。小庙实在是肃静和简朴得很,没什么可参观的。愣待着也是无趣,大家便一起往回走了。
成佳佳边走边猜度,喃喃地道:“这个算命的师傅一定是个财迷,知道白天大飞卖瓜赚了钱,就单叫他进去。大飞肯定被忽悠掏了不少钱,要不怎么说都不敢说呢......”
“吃饭时你没看见啊,他的钱都给他媳妇了。”李周打断说。
苏晶茉白跑了一趟,连个热闹也没瞧上,心里实在是不爽,连带着说话都气呼呼地,“老大,规划的别是忽悠咱们吧!”
付云潇更是郁闷,“明天我再问问吧。”
唯一心情还不错的就是马莹了,她不无得意地说:“我说什么来着,什么算命的,不能信!你们还都不听劝,非得过来看。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纪腾也大为不解:“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哪儿比大飞差啊?等下我想法再套套他。他那张嘴平时也没见着多严实,这次可真是怪了!”
林西忙着给乔阳回短信,并没怎么插话。
人一多,辰心欣就自觉当听众,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五十块钱一直在手心里攥着。等回了宿舍,她才找了个机会,跟林西说了。
“啊?我没听错吧,你明天还要去?”林西一惊。
辰心欣支吾半天才说话:“其实下午那会儿,我也听到规划的女生讨论来着。不过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画画的那个地方正好和她们隔了一堵墙。她们说去求的签,大师给解了,还说什么好多事情都算的挺准的。刚才我看跪拜的垫子旁边确实是放了一筒签的,但是当着苏苏她们的面我不好意思,我也想试试的。可那巷子实在太黑了,一个人走,瘆得慌。”
“你下午抛弃了我,换了画画地,我还生着气呢!”林西佯装愠怒,眼看着辰心欣的嘴角慢慢开始下弯,随即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呢,我还是决定不计前嫌,陪你再去一趟。可要是结果不好,你千万别哭鼻子啊。”
辰心欣乐了,“不会,不会。”
简洁白天问了很多家,才得知大黄是条流浪狗。连着两天,一来二去喂出了感情。第三天早上,大黄就在院门外转悠等她出来,然后就跟着她到画画的地方,乖乖地守在跟前。到了饭点再跟着她回来,却不进院子。除了魏琮能近身摸几下,其他人靠近,它都吠得厉害。
这下简洁犯愁了,自己待不了几天,大黄铁定是带不走的,到时候又得成了流浪狗,她于心不忍。她去找魏琮商量主意,魏琮暂时也想不出好方法,不过他答应简洁,走之前一定会帮忙解决好此事。
于是,这一人一狗,成了村子画画的学生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简洁那边的零食越堆越多,中午饭桌上啃剩下的骨头大家也都自觉得留下来。而大黄在简洁的鼓励下,慢慢地开始跟大家熟悉起来,到了晚饭点,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聂小星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两天才到的屏山。侯苁天没亮就租了车去火车站接人了,上午帮忙收拾床铺,熟悉村里环境。下午陪着女朋友开始踩点架画板。晚饭时,提前帮女朋友占了位置,盛饭夹菜都不在话下。平时在学校,课上大家还觉得侯苁和聂小星交流很少,餐厅见到也是很平常的吃饭,并无过多亲密举动。没想到,私底下侯苁竟然把女朋友照顾得无微不至。偏聂小星面上并无特别的情绪,似乎一切都是常态。
班里还单身的女生顿时羡慕不已。连有了男朋友的苏晶茉都有点闷闷不乐了,因为此时她身旁的纪腾正和其他的男生一样,对着桌上的一盆骨头,大快朵颐。
谁说女朋友是别人家的好,有时候男朋友也是同样道理。
过了晚饭点,芮老师例行点评当天的作业。餐厅的桌子收了,大家搬着小板凳排排坐,颇有些幼儿园小朋友的架势。辰心欣一门心思惦记着晚上的事情,下午的水粉画都没怎么用心,第一次没被当范例,多少有些失落。反倒是林西摸索出了心得,降了两三个色阶,画面小有了江南味道,老师给的评价也不错。
一天的画画任务,到此算是结束。各自散了,逛街的逛街,打牌的打牌,约会的约会,睡觉的睡觉。屏山充实又安逸的生活让大家开始乐不思蜀了。
林西和辰心欣,两人按照前一晚大概记的路线又找去了。
穿长衫的小师傅似乎早已知晓夜里会有人来,早早地就等在院子里。
磕头,塞钱,摇签。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辰心欣前两次总是稀里哗啦往外掉好多支签,第三次终于如愿摇出一支。签诗写:张子房游赤松。她一脸茫然,忐忑地跟着小师傅拐到里屋,不一会儿竟悲戚戚的出来了。
林西急忙上前问:“你没事吧?虽然我不懂怎么解,可张良是汉初三杰当中唯一一位得以善终的人,应该意思不差。”
“嗯,是上吉签。估计不说你也猜到了,我问的是姻缘。大师傅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就听明白一句:有成功的希望。”辰心欣说着呜咽上了,“什么叫有希望?难道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吗?”
“就是怕你哭,才不想让你来。小马哥不是说了吗?不能信。”
“那你也求一个吧?我也找点安慰。反正来都来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在火车站不是还借了你50元吗,这次正好还了。”
“啊?”
没等林西反应过来,辰心欣就又掏出了一张50元塞进了箱子里。这下林西不求也得求了。其实她刚才等着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可随即觉得有点可笑。这个世界上,哪里真的有知晓前世今生未来的人呢?
在辰心欣渴求和期待的眼神里,林西还是求了,没想到,只一次就成功了。签诗写:高祖遇丁公。
林西终于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师傅真容,青黑色袍子,仙风道骨看不出,算是称得上慈眉善目。没有任何寒暄,大师傅看了一眼签,开门见山地问:“中平签,问什么?”
林西一怔,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好不好?”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不可妄求,但依本分,方得天之保佑。所问之人,一年内必至。无大喜亦无大悲。”
‘必至?’‘一年内?’
林西完全不可置信,怔在当场。还是辰心欣接到电话说老师查宿舍,冲进来拉人。她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西西,我都听到了。”辰心欣边跑边道歉。
“没事。你不是也告诉我了吗?”
“也对哦。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别听那老和尚瞎白话,咱们就当100元打水漂了。我还就不信了,我嫁不出去!”
回了住宿的院子,老师早已不见了身影。大部分的人都在外面瞎晃荡,所谓的查房也就走个过场,只要电话能联系上就行。不过倒是出了件难得的事情,芮老师进最大的一个屋子时,发现侯苁正蹲在地上帮聂小星洗脚,门敞着,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有好事的女生私下一打听,得知是聂小星痛经,侯苁特地找后厨给烧的热水,还亲自端了过来,直叹侯苁是万年好男友!
建本032班长的好名声,当晚便在院里的四个班中间传开了。
成佳佳趁着洗漱的间隙,绘声绘色地给林西描述那充满温馨和爱意的一幕。即便同样都是有男朋友的人,林西也忍不住羡慕了一番。毕竟,有这种机会又真能做到的男生,凤毛麟角。李周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听了半天,没像往常还和成佳佳再开个玩笑,便回二楼去了。
林西从小寺庙回来后情绪就不是很高。睡觉前,乔阳发来问候,她简单地回了一句:今天有点累,不聊了。没等乔阳回复,就直接关机了。
乔阳小记:
不画图,就复习几门课的日子实在是闲得慌。
这两天宏远天天黏着我,简直要跟我共度一生的节奏了!吃饭的时候跟他聊到我们那会儿写生时去屏山的趣事。对那个算命的小庙,他竟然还记忆犹新。当时他自己夜里偷偷去求签,一下子摇出两只,他按着字面意思挑了个自己认为比较好的,死皮赖脸的塞了钱,硬让人家给解答。结果,被告知上辈子是个和尚!
回来有段日子他几乎就看破红尘,准备苦心修渡了。后来转念一想,不对啊,那一辈子太清苦了,这一辈子怎么着得对得起自己,于是开始有意招惹女生,就此桃花不断。也算得上是规划的风流俊俏小生一枚。
可就是这样,还是栽在杨晶晶手里了。这失个恋,闹得我也不得安宁。
哎,所以说啊,有因就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因为有疑惑,当时回来我也曾特意查过资料:‘抽签原本古时道观里利用阴阳、八卦、命理、运程等道教传承方便信众预测功名、财运、婚姻、平安等诸事而设。佛传东土时,无抽签一说;抽签乃寺院为满众生愿,设方便法门,引众生入佛门修薰佛法。’
由此可见,那个小庙,也算是挺难得的。
她今天的情绪似乎不高,是不是天气太热,累着了?还是有什么心事?该不会这丫头也去求了个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