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厌恶千凉鸢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女人吗?!甚至都退婚了吗?那他还跑过来干什么?!
还有夜弗这个阉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捏着圣旨前来?!公告都还没有下来,他急着把圣旨拿来干什么?!
萧大人心里都快吐血成坛了!
可是他不敢随意开口啊,一个沣涎的少年丞相他都应付不过来,还不说那个莫名其妙闷不吭声的战王了!再有便是这个阴冷的阉人了!他可是实扎实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如果他回去跟皇帝随意唠呱几句,那他……
萧大人越想脸越惨白!
最主要的是,皇帝竟然把那东西给了她!到底为什么?!那东西是随随便便拿出来赐人的吗?!
这个千氏孤女到底何德何能,得帝王如此厚爱?!
“说话!”凉鸢不耐烦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没佘住,直接把一张桌子拍的稀碎。
东篱锦“……”
东篱子墨“……”
夜弗“……”
萧大人“……”
“……”凉鸢无辜的甩甩手,可怜兮兮的瞅着一群目光惊悚的男男女女,嘟着嘴“它怎么这么不结实?我都没用力的好不好?”
几人快要吐血了,尤其是夜弗,他怎么不知道这小混蛋还有这种能力?!
一掌拍碎檀香木的桌子,这得要多深厚的功力?这小混蛋怎么……
震惊的瞪着一脸无辜茫然的千凉鸢,夜弗深深的看她一眼,或许这小妮子是真的不需要他们护着的。
他们自认为她是个柔弱,孤苦无依,失了双亲,需要保护的孩子,却没有真真正正的了解过她,看透过她!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手,如此深厚的功力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拥有的!至少也要十年以上。
而这个时间,不就是千国公他们……
那么,在那之后,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孩子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看不透那双氤氲的绯色桃花眼内,晕暗的色泽;更看不透那纯真纯善笑意的背后是怎样的深意,他看不透,真的看不透!这个他一直以为天真到有些蠢白的孩子,是真的天真蠢白吗?!
“七七,记得让萧大人赔桌子”凉鸢冲着绝七唤道。
“是”
对了!还有她的婢女!小妮子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莫测高深的婢女了?为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夜弗此时发现,这个他们一直看着的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无知无觉的成长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他该是欣慰的,毕竟她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可是……
他怎么那么觉得心疼呢……
她还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呢……
或许是夜弗的眼神太过于热切,热切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凉鸢抬眸看着他,对着他那双心疼的眼睛,缓缓一笑。
如此干净纯粹,如此不染杂质,却又如此脆弱迷茫,像一只拼尽全力,逼迫自己快速长大的小兽,孤独的,落寞的,无助的,倔强的……
夜弗觉得自己的心堵的难受极了,狼狈的站起来,转过身去“奴才先回宫了……”
他怕他一个忍不住,眼泪都要掉出来,那样难看的脸,他怕吓到那个孩子。
“夜伯伯”在夜弗慌乱的跨出会客厅时,吴侬软语的声音缓缓传出“谢谢”
夜弗一震“胡说什么呢!”
“夜伯伯不会懂的”凉鸢清浅一笑,微凉如夜。
是啊,他是不会懂得,没有他们一丝不苟的照看,千凉鸢怎能安安稳稳的活了这么多年?
那个少女那种傲然,到处得罪人的性子,没有他们在身后善后,她怎能安安稳稳的存活?
那个少女心存感激,却固执的不肯说出口,她怕啊,为此,到死都没说出口。
他们如何能够知道,他们小心呵护的孩子,已经……死了呢?
那么残忍的话,她说不出来。
那就让彼此留一点念想吧,善意的谎言,有的时候可以拯救一切。
“你这丫头再说什么?老奴不懂,老奴要回宫了”夜弗抹了把脸“哎呦,人老了,不行了,坐久了,腰疼哎~”
“没关系,我懂就好了”凉鸢嘻嘻哈哈大笑“慢走哦客官,下次再来嘛~”
跨出门的夜弗一个踉跄,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那个该死的小混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噗哈哈哈哈——”她笑的恣意畅快,潇洒风流。
夜弗无奈,剜了她一眼,笑骂“小混蛋!”
凉鸢笑的更大声,夜弗气结,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健步如飞,哪有半点的苍老之态?
目送某公公离去,凉鸢脸上的笑意瞬间敛的干干净净,嫌弃万分的瞥着面色复杂的东篱兄妹“你们怎么还不走?都说没米下锅了,还想蹭饭?”
如此变脸,堪比三月孩子脸,让东篱子墨失笑不已,站起来“墨告辞,改日拜访”
凉鸢嫌弃的挥挥手“不用来了,看着闹心”
东篱锦瞪着她,不满了“我们就那么讨你嫌?”
“呀,原来你还知道啊”她稀奇的瞅着脸色青青白白的小丫头“我还真不愿意搭理你们呢,一辈子不来往是最好了,我提前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八辈祖宗!赶紧的,麻溜的,圆润的出去。”
“你这个!”东篱锦气的直哆嗦,咬牙“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混的女人!”
“我乐意,我高兴,你咬我啊!”凉鸢抖着脚,笑的痞里痞气,看的让人郁闷的捶胸顿足。
“啊啊——”东篱锦终于抓狂了,狠狠一跺脚,一溜烟跑了。
东篱子墨摸了摸鼻子,唇角微抽,冲着那个恨的让人牙痒痒的少女拱了拱手“告辞。”
凉鸢嫌弃的挥挥手。
这才瞥着余下的二人,一个是老僧入定的泫王,帝炎泫;一个是想走却被绝七摁着肩膀,不能走的萧大人。
“萧大人不想走,我可以理解,泫王怎么还在这里?”那嫌弃的语气,不用言语,至始至终都笑意盈盈的如画小脸,现如今却冷若冰霜,寒气森森,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