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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落江城

从未想过会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来到阔别已久的武汉。落地的时候,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熟悉却又陌生,陌生而又如此真实。

蒙蒙烟雨笼罩着这座城,幸而我带了伞。随手拦了个的士,不得不说武汉的出租车司机牛的很,操着一口流利的武汉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脚油门下去,十几块钱的车费体验了一把跑车的感觉。飙了一路,恍惚间便到了户部巷,也就是我订的酒店所在的地方。

来武汉多次,唯独钟爱这个地方。或许是整条巷子都是各色各样的小吃,美食让我不可辜负;或许是地处司门口购物中心,繁华与热闹让我欲罢不能;又或许是毗邻长江大桥,江滩的风光让我不禁驻足直到流连忘返。太多太多的或许,而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这个地方热闹的很,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至于觉得寂寞。

来到酒店,办好一切手续,却突然停了电,也罢,那就出去吃个早点再回来看看是否来了电吧。

武汉的早点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倒也好吃,武汉人懂得生活,不像在BJ一份煎饼,一碗豆腐脑,一屉包子,两根油条,来来回回也就这几样,吃个三五年却也都习惯了。

“老板,一碗热干面,多加酸豆角~”这是我钟爱的早点之一。想当初还是六年前的时候,我在武汉上学,同学们带我吃了一碗热干面,当时的感受只能说两个字,那就是‘难吃’,作为一个北方人我是完全接受不了这种麻酱面的,比我们的炸酱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现在,反倒是喜欢上了这味道,麻酱香儿混着特制的调料飘出令人欣喜的肉味儿,再来几粒入味儿的酸豆角,酸酸甜甜,面又筋道,三下五除二就只剩下一个空碗了。

填饱了肚子回到酒店,被告知户部巷在整修,整条街道都断了电,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店家略表歉意后给我退了款,我收拾好行李,心中已然有了另一个去处。

第二家酒店离这儿不远,隔一条街,大约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临江,酒店对面就是码头,位置倒也不错,交通是方便了许多。开了间房,大窗,采光很好,用电正常。

一切就绪,已是九点,正好是人家上班的时候,这时候出门办事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招办的办事效率很低,一直到十二点才办完所有手续。

回来酒店附近,才想起户部巷整修又在停电,没什么吃饭的地儿。来回寻觅了一会儿,随着几声吆喝,拐进了一家小店子里。店员很热情,一个劲儿的介绍自己的特色菜品,耐不住她的嘴便遂了她的愿,点了个碳烤武昌鱼和一碗莲藕排骨汤。莲藕很大块儿,厨子懒得切,我也无从下口;排骨都是骨,没有一丁点肉,想来那头猪生前该是被饿得有多瘦;武昌鱼就更别说了,一口鱼肉下去还能吐出几片鱼鳞。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怕是都跟我一样找不到吃饭的地儿,被忽悠了进来。老板娘很开心,喜上眉梢,红光满面。难得这么好的生意,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供电局,若不是这次停电,那可就要愁眉苦脸了。

草草吃完了事,和武汉的友人们也陆续相约了起来。

三五人迎着小雨沿江而行,阿彪从我的伞里走出,他笑着说,“这点儿小雨不算什么,不需要打伞~”我想他大概是习惯了风风雨雨,这样洒脱点,更能显得潇洒些。而我却是不能像他那般洒脱,我是必须要打伞的,因为我怕湿了衣裳。

长江大桥下,有一处台阶,可以下到江里去,每年夏季总会有人从这里下江戏耍。这里水流湍急却也仍然阻挡不了他们想要征服长江的野心,可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真正征服它呢?大江东去,淘尽多少风流人物。我没有这个野心,所以我是从来不敢下江戏耍的。

我们站在这台阶上向远处望去,正如多年前的我们一样。只是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同样的我们,早已沧桑了容颜。大桥依旧伫立在滚滚江涛之中,渡船却随浪逝走了一波又一波。阿辽低着头玩着手机,不知道又在勾搭哪个妹子。阿彪看着江对岸,不知是否想起些什么。那一年匆匆而过的路人,那一段遥远又漫长的旅程,那一处热闹繁华的街角,那一份难吃又令人回味的味道,那些逝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曾发生在江对岸,真实存在过,却又只能重演在回忆当中。

渐渐地,雨越下越小,天色也越发昏暗。和友人去了楚河汉街的外婆家吃了晚饭。老实说,那里没有我喜欢的菜品,只是华丽些,口味却一般。

夜晚的汉街出其的漂亮,点点繁星坠在街道上方,如此浪漫的装潢,让人不禁恍惚了起来。多年后的某一天,我还会不会记得这里,记得这些人和这些事儿。其实当我看到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的时候,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有些感情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离人散尽,我也回到酒店。简讯响起,看着阿彪的留言,阿睿的传照,这一天也将永远存于记忆之中了。突然发现一件有趣儿的事,为什么人脑保存事物的时候,会有一丝落寞呢?电脑保存东西的时候,它会不会也觉得空落落的。

一觉醒来,收拾好一切,到码头渡了江,便踏上了返京的路。待我写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在BJ了。

BJ的雾霾依旧,我匆匆戴上了口罩,路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又转瞬即逝,我也在他们的世界里擦身而过。

不知姓名,不问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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