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夜宸的贴身侍女月儿一袭粉衣,款款行走,身后跟着几位宫女,端着梳洗的妆品。
穿过亭廊,来到一亭台楼阁,和守门的侍卫淡淡说明来意,推门而入。
只见一素衣女子,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凝望着某处。
她们一众宫人的到来,也丝毫没引起她的侧目,或者说,她们都被她无视掉了。
如此冷若冰霜的人儿,倒和她们的皇上很像,只不过俩个都冷冷的人……真难想象他们今晚……
“夏姑娘,你也算是有福的。”月儿说。
呵呵,有福,福从何来?
夏清婉转身,脸带讥讽的扫描宫女手中托盘之物,说:“我一亡国公主,何须这些……”
“姑娘,这是皇上的旨意。”月儿继续说道:“姑娘,请准备一下,今晚侍寝。”
“侍寝?!”
夏清婉一愣,随即心中冷笑,呵呵,男人终都是好色之徒。
今晚,她就要他漠夜宸死于她的裙下。
“梳妆,更衣。”夏清婉清冷说道。
月儿虽然从小侍奉在皇上身边,可是却有一手梳妆打扮的好手艺。
本就倾城的脸,细粉淡描,盘梳发鬓,配上精致的头饰,更加显得倾城倾国。
“姑娘,真美。”
月儿在后宫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可和眼前的夏清婉一比,真真是差了一大截。
就连宫里正得宠的淑妃娘娘,也是无法与她比拟的。
“姑娘,穿哪件衣服呢?”月儿问。
一件芙蓉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一件羽蓝色百花曳地裙,还有一件薄纱百蝶穿花拖地长裙。
若说***,定是要挑那薄纱裙,若隐若现。
可,与其性感,不如投其所好。
“你觉得哪件呢?”夏清婉询问道。
月儿微微一笑,道:“自是那芙蓉色的绣花长裙。”她稍许停顿一下,说:“嘉华皇宫的芙蓉开的甚好。”
月儿之所以会提点她皇上的喜好,也无非是看出,她夏清婉是个聪明之人,聪明的人适合在后宫生存。
“哦?……那就它了。”
夏天白长夜短,可只要天空染上了点点灰,顷刻之间,夜幕降临,月光笼罩。
夏清婉坐着轿辇,一路被带到了重华殿。
要她在这里侍寝,真是满满的嘲讽。
这原先是自己嫡亲哥哥,夏木太子居住的寝宫,如今却易了主,原来的主人也早已赴了黄泉。
不过,哥哥,妹妹今晚就要那狗皇帝的血,溅满整个重华殿,以慰哥哥与父王母后在天之灵!
夏清婉在一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房间门口。
“你也要好生伺候着~”公公说:“皇上就在里面,进去吧。”
夏清婉轻轻推开门,踏着小脚步,往里走去。
越是越里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是浓烈。
她不禁加快脚步,本想的是狗皇帝漠夜宸遭遇不测,入目的却是一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早已染红了烂衣破衫的人,凌乱的头发遮挡着脸部,挣扎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着,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声音:“啊……呃……啊。”
漠夜宸凝立在不远处,冷冷的用白帕擦拭手中滴血的匕首。他的脚边20公分处,有一鲜血血块,细细一看,居然是……舌头。
强烈的不适袭击着夏清婉的全身。
漠夜宸抬目,审视着她,今晚的她在刻意的打扮之下,越发的绝美。
弯弯的柳眉,似水的眼眸,带有冷冷之意,高挺的鼻子,樱桃的小嘴,肤如凝脂。
三千秀丽的发丝挽成云鬓,月牙儿的步摇装饰,身着芙蓉长裙,腰间束着白色的丝带勾勒那纤纤细腰。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可为何,她偏偏是夏木国的公主。
“清婉,过来。”
如阿修罗般的招唤。
地上那人,似是听见他的呼唤,知道有人来了,拼命的艰难的向夏清婉爬去,一边爬一边激动的“啊……呃呃”。
悲惨又渗的慌。
夏清婉自幼在皇宫长大,又被父王母后捧于手心呵护,见到这场面,自是被吓的连连退后。
“哈哈,清婉,你连你的嫡亲哥哥都不认识了吗?”
嫡!亲!哥!哥!
夏清婉震惊到身体为之颤抖,不可置信的直直盯着那人。
她的哥哥早就同父王母后,在他们杀进宫中时,已服毒于金銮殿中。
怎么可能,这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
“你若不信,何不去看清他的样貌?”
夏清婉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那人面前,他痛苦的抬起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裙,芙蓉色立刻被染上绯红。
她眼含泪水的,轻轻撩开那人凌乱的头发,面目慢慢的清晰,她的手越发的颤抖……
忽,她一下坐倒在地,泪水忍不住的汹涌而出。
他,她的哥哥,昔日风度翩翩如今却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哥哥!
愤怒,愤怒,愤怒!!!
夏清婉愤然起身,早已藏身于袖的短剑直直朝身后的漠夜宸刺去。
“狗皇帝,去死!”
漠夜宸点脚一跃,俩指轻松化解招数,另一手掌击向她的胸前,断剑与她,重重摔倒在地。
漠夜宸轻轻拍了拍衣袖,冷笑说:“太不自量力了……愚蠢。”
他一步一步走到夏重华的跟前,如阿修罗般举起匕首,划伤他的肌肤,一道,二道……
“啊……啊!”
“漠夜宸!”夏清婉近乎绝望的嘶吼:“放过他,放过他,一切冲我来!”
漠夜宸停手,邪魅一笑,说:“放过他,可以,只要,你亲手杀了他。”
“不然,就让我折磨他,至死。”
夏清婉恐惧绝望的拼命摇头:“不,不!”
她连滚带爬的来到他的脚下,哀求着:“漠夜宸,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哥,求求你……”
漠夜宸看着眼前这近乎绝望的人儿,好似看见儿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绝望哀求夏腾霖那狗贼,饶过自己的父亲和母后!
可是,哀求有什么用!
他的父亲被五马分尸,他的母后被众军***!
母后拖着破残的身子,眼里满满恨意,对年幼的他说:“唔儿,一定,一定要为父亲,为母后报仇。”
那是他母后跳下高楼时,唯一留下的话。
报仇!
漠夜宸目光一狠,沉声道:“怪就怪你们的父亲吧!”
一把将夏清婉拉起,禁锢在他的怀中,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放到她手中,在她耳边轻轻说:“杀了他,杀了他,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