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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看得到的和看不到的

布兰法恩行政区的护卫队共分为三类:边境护卫队、区域护卫队和首府护卫队。跟世界知名的首府护卫队(简称“首护”)不同,另外两类护卫队只是和其他行政区的治安力量没什么不同的普通护卫队,分别负责行政区外的警戒守卫,和行政区内的普通治安,相当于边防武警和城市公安。

但是首府护卫队本质上,其实是另外两类护卫队的指挥;边境护卫队由负责外交安保事务的首护三号队统筹指挥,区域护卫队由负责布兰法恩行政区全范围的警备和治安、管理全区公共事务和设施、并持有全行政区居民的身份资料的首护二号队指挥。

盖迪恩·巴伯,原边境护卫队总指挥,因一次意外事故从一线退下,接受治疗后,应征了首护二号队的居民身份管理工作,开始坐办公室;后来凭借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实战经验,阻止了数次科研机密泄露事件的发生,于两年前,升任首护二号队队长。

此刻他正在空行车起落站焦急地等待着那个早就该来了的送货人。他的身后一百多米外,是使用了首护二号队队长权限才调用到的小型客运空行车,荷载100人,能量槽已充满,备用能量格也准备了十个,能相当于半个能量槽能提供的能源。

万事俱备,只等……货物。卡斯贝尔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就发送了坐标过来,那边应该也接收到了才对,更不要说距离他们讨论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三小时了。只不过是去仓库取三台机器和能量格,怎么要这么长的时间!

“哟吼~!”

听到这个声音,盖迪恩差点双腿一软跪下以头抢地。不远处,一辆明显私人用的悬浮小跑车如字面意思正漂移着接近,没几秒都到了跟前,以几乎撞到盖迪恩的态势急停住。

然后,盖迪恩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在没有盖上座舱罩的情况下以那种速度驾驶的。

罗斯·代尔夫特手一撑就从座位上跳了出来,一边往正在打开的车尾箱走,一边对盖迪恩说:“叫个‘搬运工’过来。”

在这个起落站,人工大部分都用于指挥和调度等需要随机应变的工作,搬运行李和移动乘客的工作,自然而然就交给了智能机械完成。

“搬运工”指的是专门负责搬运行李和货物的智能机械,外表看上去是个有橡胶履带的大箱子。除了普通的行李车功能,它还能完成将行李运送到空行车上的工作。当需要向另一位置运送物体时,立方体的三个侧面和底面的连接边会解除锁定,打开,其中一个面将作为接点和承载物品的空行车收容口连接锁定,然后剩下的一条和底面相接的边将作为主传动轴,滚动不仅仅是存在于箱子外侧,同样也存在于里面的橡胶履带,将箱子里的东西运输到高处,在这个过程中,有两个侧面会张开原本重叠在一起的碳化板,作为履带两边的护栏,防止物品在运输中从两边掉落;然后,设置在底面下的机械臂就会展开,开始朝滚动的橡胶履带上一件件的搬运物品。通常搬运工是不会负责传送之后的事情的,所以接收方会有另一台智能机械,或者转由人工负责。

而且由于这种箱型机械可组合的特性,在有超出一单位容量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通过协力组合,搬动数倍于自己体积大小的货物。事实上,载客用的“客运台”也是基于同一原理的构造,只不过它们的传送方式并不是履带,而是可折叠的合金片构成的阶梯。

不过罗斯的车尾箱里放着三个带背带的盒子,另外还有一个几乎相当于那些盒子合计体积的一个巨大的配件箱。盖迪恩知道里面放着武器,罗斯之前在通信当中提到过,但是这个尺寸所代表的量似乎有点……

因为盖迪恩的空行车是临时调用的,所以没来得及配备空乘用智能机,因此他必须上去接收“搬运工”传送的“翅膀”和那个大到恐怖程度的箱子。

“你都带了些什么啊……”

“秘密……好东西~”

每当这种时候,盖迪恩都会认真的怀疑罗斯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是同龄人。这种小孩子一样,有宝贝不想给别人看又忍不住炫耀的行为,不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该有的。

“能量格都充满了?”

“我没充。”

耳朵听到了非常干脆爽朗的回复,让盖迪恩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意识是否清醒。“没充”这两个字到底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构造”绝对不会有意识模糊的情况发生,只会干脆的短路,所以也不可能听错。

所以……他没有听错。

“没充”。

“¥%@……%&……%*&……*(¥!!!!!!!!!!!!”

迟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盖迪恩想要大吼,但是基于情况的特殊性,为防止听者留心他又不能真的说出声,于是只好扭曲着脸,向罗斯表达无声的愤怒。

“干嘛那个脸,不就是没充能量格而已嘛!没时间啊!”那个快四十岁的疯狂天才,一脸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说,“到上面充一样的啊,还快一些嘞!”

“搬运工”已来到身边,盖迪恩立刻干脆的放弃跟罗斯讨论。因为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抵达卡斯贝尔的坐标,将必要的装备空投下去,确保他们能够得到这些逃脱所必须的帮助;能够做到的话,最好是在他们和敌方正式接火之前。

另一方面,虽然罗斯是个疯子,但他至少还是个有常识的疯子——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他的常识仅限于他的理论世界,而非现实中大家的约定俗成。但是可以确定一点,在他的专业范围内,如果他没有完成某些事情,那必定表示他觉得通过其他途径可以更轻松,或者能够获得更完美的结果。

也就是说,虽然包括盖迪恩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罗斯的天马行空折腾的够呛,所以时常会在嘴皮子上讨回些心理平衡,但在认真的情况下,他们都是打从心底里信任着这个“父亲”的。

一台“搬运工”装不完,盖迪恩又叫来了几台,罗斯借着这个时间把车尾箱里的东西都挪到了地面是哪个,然后让起落站工作人员把他的悬浮跑车开出起落坪,送到寄存处去。

“你这是……”

这个行为,盖迪恩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我也要去啊!”

一个几乎不走出室内的研究人员,没有经过任何空乘训练和军事训练,而且脑袋还有点抽风,跟你说要加入你的紧急行动,请问你会作何感想?

盖迪恩还没反应过来,罗恩已经坐在了第一台装满了正准备离开的“搬运工”上面,向着空行车的方向移动而去。

“你等会儿!”盖迪恩追上去,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必须要问清楚,这已经超过信任的范畴了!

“你先告诉我你去了要干嘛?”

“很多事情都必须我来做好吧!首先不能用自动驾驶模式,也就是说你不能离开驾驶台,那东西怎么空投?”

“我可以用紧急抛弃装置。”

“那样落点差距会很大的!万一被别人拿到了怎么办?”

“我不信你没在上面安装保密程序,能够远程操控他们自爆。”

“……那些大箱里的武器呢!那些东西没法自爆的吧!”

“流出一些武器而已。我想你应该还是有基本常识,不会把明令禁止的有使用范围协议的东西拿过来的吧?”

“算你狠……能量格充能呢?‘那三个’都没有充能的哦!”

你赢了!

盖迪恩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知道空行车上面要怎么给“翅膀”的能量格充能。这个行动的关键就在于“翅膀”的使用,万不得已的时候可能还得依靠“翅膀”从空中压制。如果这些东西因为没有能量不能用,实际上空行车连去的必要都没有。

看着盖迪恩吃瘪的表情,罗斯笑得跟一朵花一样无比开心,坐在“搬运工”上,晃荡着两条腿就走远了。

盖迪恩无可奈何的留在后面,确认其它的“搬运工”把那个大箱子载上了之后,以只有他才能做到的冲刺速度跑到空行车边,爬上去,打开后舱口,拉出运输平台接口。

期间,他不得不一直看着罗斯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虽然这是认清了罗斯的本性之后无数次感受到的事实了,但他此时不由得又一次有感而发。

接受了“手术”之后,思维变得合理化的最大好处就是,如果不想因为看到某人引起情绪波动,可以从视觉信号里把他屏蔽掉。

在盖迪恩他们忙于出发准备的时候,首府护卫厅的行政首长办公室里,约瑟夫·布兰法恩正在核对之前向一号队发出封锁行政厅所有通信线路的指令的后续报告。

随着通信影像中投射出的一号队监控执勤处的主面板上,一个个信号灯熄灭,约瑟夫紧绷的神经也一步步的松弛下来。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警报音让他瞬间一凛:“怎么回事!”

【报告。建筑内有终端试图联络外部地址。】

“合法还是非法的?!”

【联络通信地址已注册,为合法地址。目前所在地正在识别中……所在地确认,在本建筑范围内。】

“本建筑……在行政厅里?”

约瑟夫的大脑因为精神上的冲击进入了短暂的空白,然后他想起来,乔伊告诉过他,要小心三号队。

能够利用行政厅内终端的人……能够合理的与这次出访计划有关联的人……能够和伊芙的护士接触的人……能够和BLANK接触的人……能够实时获知卡斯贝尔生物信号标识位置情报的人……

问题在于……他是通过了机密测试的啊?怎么可能会是他?!

所有进入首府护卫队的队员由于会频繁的接触各种机密等级的信息,而且会有独自掌握能决定人类命运关键物品的情况,因此会接受从身家调查为基础开始的各种测试检查,参加测试的人必须在基因上有良好的组合,不会产生突发性的冲动,身体健康,家底清白,心理素质上佳,没有接受任何植入性手术,才算是通过基础测试;然后就是长达三年的考察期,这三年中被考察者只有普通护卫队队员的权限,但周围的所有人都可以针对他进行观察和了解,以确信这个人担当得起整个布兰法恩,甚至是整个世界的信赖。试用结束了才能够进入首府护卫队,根据特长和性格行为特性分队。

以德瓦尼亚·桑克斯为例,他是科技部秘书长洛凡尼亚·桑克斯的独子,由于父亲的工作关系,本身就处于频繁接触机密情报的位置,因此身家调查的部分可以说是受到了百分百的担保。德瓦尼亚还是儿童的时期,被父亲带去办公室玩,罗斯出于好玩给他取了样,做了一次生长趋向基因检查,那次检查除去曝光了一个只和他们家有关的秘密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德瓦尼亚在身体协调、大脑发育和精神稳定方面远超出常规儿童的优势。自那之后他就加入了护卫队基础训练班,和比他大近10岁的同学们一起训练,并且一直非常优秀。

也就是说,如果不通过最初的机密测试,连进入考察名单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有很多人在护卫队工作了一辈子,也没能在自己的职务名称前面加上“首护”两个字。

那个人同样也通过了这些测试。约瑟夫记得很清楚,他进区域护卫队的时候,自己正好十岁。那一年罗什巴特爆发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区域联合体军队要从布兰法恩的港口出发才能抵达事发位置,他就是其中的一名特战队员。后来因为他在战斗中受了伤,被送回了布兰法恩治疗,之后似乎因为一些体能上的问题,他只能从军队退役,于是就此定居在布兰法恩,并通过了区域护卫队的考核。

后来,罗什巴特的激进分子因为行动受到破坏而愤怒,在圣诞节前夜居然潜入了布兰法恩,并且绑架了自己。

把自己救出来的人就是他,当时在区域护卫队任职的普通护卫队员。

因为他有了实际的功劳,本身经历过良好的军事训练,身份又受到区域联合体的担保,所以他从区域护卫队升入首府护卫队,几乎没遇到什么障碍。而且自从他正式成为首护三号队的队长,有他参与的所有出访任务和来宾接待任务,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事故甚至隐患。

母亲去世,父亲病倒之后更是如此。哥哥不能离开无菌房,罗斯那个时候只是个小研究员,15岁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能够依靠谁。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是他和桑克斯先生站在自己身边,争取到了外交部长和当时的评议长的支持,才没让这个行政区的运作崩溃。

如果让约瑟夫排个列表,依次写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前三名内肯定有他。

布兰法恩首府护卫队三号队队长,欧内斯特·克劳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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