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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抉择

他们没有走正门,远远看着两个身着黑衣的武者,连如月道:“我在这里有房间,我们去那里。”

云明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从连如月的安排。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拉住连如月,沉声道:“黑伯叫你三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

连如月保持着向前的动作,站住不动,却没有回头:“废墟之主是我父亲,我排行老三,独孤排行老二!”

云明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身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觉得这就是地狱。

一旦中计,那就是瓮中捉鳖啊!

云明的大脑迅速旋转起来,不知道该做何决断。

连如月的头早已低下,声线幽咽:“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的哥哥要杀自己,而且身为长辈的父亲却不闻不问?”

云明确实好奇,但他显然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一边思考出路,嘴上胡乱回答:“是啊,确实少见!”

连如月道:“你知道吗,我们兄妹四人,我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小弟。我们曾经是那么和睦。可因为父亲的一句话,我们的生活改变了:大哥离开,二哥整天想着杀我证明自己。而我也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恨他呢?”

云明附和道:“这样的父亲确实少见!”忽而觉得不够准确,又跟了一句:“太狠心了!”

连如月凄然一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恨他,如果你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或许也和我一样难以决断了!”

“父爱,有时候并不是简单地对你好!”

这个道理,他懂得。

父母出于关爱的目的痛打孩子,不也是一种爱的体现?

他的忐忑减弱一分:“如果你相信他爱你,纵然他伤你害你,你也会觉得事出有因,为他开脱;如果不信,纵然他对你千般宠溺,你也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连如月笑道:“这是我的经历,你哪来的这么多的感悟?还没告诉我你的过去呢!”

云明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问了一句:“那边的事情如果有了结果,我们俩怎么出去?”

这句话将之前酝酿的悲情打散,连如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已经回来了,不露面不好。一会你躲在房子里面不要出来。我事情办好了就带你走。”

不管云明同意与否,提着云明,一个跳跃来到宫殿第二层,翻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她的房间,掩上门,说了句“你先坐会”,就到里间去了。片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云明这才明白她进来是换衣服。

想想也对,见长辈,确实应该穿的得体些。可她的体格如此另类,不管怎么打扮应该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自嘲一笑,云明没有再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打量这个房子。

外面明暗护卫交替监视这里,他可不认为连如月进来无人知晓。不过中间无人阻拦却是真的。这样佐证了连如月是废墟“三小姐”的事实。连如月说屋里面是安全的,这话应该不假。

可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独孤既然是废墟的二少爷,那么总会有追随者。谁知道外面的这些护卫里面有没有和他交好的呢?

他倒不担心独孤和连如月是一起演戏骗他,且不说之前两人确实是你死我活,自己似乎也不值得他们费这么大劲演戏。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独孤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兴趣?!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现在胡思乱想,还不如静观其变!

这个屋子陈设简单,正屋中间是一张桌子,围了四个椅子。桌子上面没有放茶具,四周没有摆放什么花草字画,而是一把把入鞘长剑悬挂在墙上,平添了几分萧杀之意。

套间被灰色的帘子隔着,不知道里面的陈设,但云明绝不相信里面是粉红色的!

是的,他绝对不相信!

走到一把长剑前面,伸手却又停下,问道:“连姐姐,我能看看墙上的剑器吗?”

连如月道:“上面带了许多的戾气,你小心些。”

戾气?剑上怎么带这种东西?

云明心中疑惑,但还是小心了许多。

取下长剑,看着一把枯黄色的剑鞘,入手才发现是木制的!

剑鞘一面雕刻了不知名的凶兽,栩栩如生。另一面刻着一些云明不认识的字。那些字的笔画似乎是蚯蚓乱爬。半镂空的剑鞘像是被蛀空的朽木一样,似乎轻轻触碰就会化作飞灰,吓得云明全程轻拿轻放。

他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剑器会放在如此一把剑鞘之中,难道废墟中人都如此另类?

他没有来得及再去发散,忽如其来的震动将他唤醒,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下一刻里间燃起一豆烛火,一道娇小清丽的身影从帘幕中映射而出,云明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一声尖叫从中传来,烛火熄灭,云明下意识的想要冲进去,却听到连如月喊道:“别进来!”

云明停下,思量下问道:“你没事吧?”

连如月道:“我就好。”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出现,想到仅一帘之隔的地方有一位女子正在更衣,云明就觉得有一丝燥热。可想到她的身材,这丝燥热瞬间被浇灭。

屋外走廊上烛火跳耀着,屋内却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回想房中的格局,找到椅子,准备坐下来等。可没来得及坐下,一个黑影站就在门外:“三小姐,您没事吧?”

果然,早有护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云明猛然回头,站在门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里间的烛火再次燃起:“我没事。”

帘幕被掀开,连如月走出,隔着门道:“出了什么事?”

黑影道:“不清楚,正在调查。”

黑影语气冷漠,但透出一丝疑惑,显然也奇怪宫殿为什么会暗下来,这可是数千年来不曾出现过的事情啊!

黑影似乎不想多说,在回答之后,说了句“宴会就要开始”,便融入黑暗之中,自始至终没有问及云明,似乎没发现他。

连如月走到房屋中间,一豆烛火悬空浮现,将两人的身影照了出来。两人对视的瞬间,连如月脸色微红,立刻错过去,看的云明莫名其妙。

连如月道:“这是我的居室,没有我的同意别人是不会进来的,你只要不乱跑就好。”

云明点头:“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连如月看着远方道:“应该是他们!”

她不再多说,打开房门出去了。

一步踏出,像是走出地狱来到人间,外面显得明亮。

连如月转身之际,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他安静些。

云明点头。此地危机重重,他自然不会乱跑。

云明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那把剑。

他不知道待在这等待命运的抉择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种等死一样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他把长剑放在桌子上,搓着手,来回踱步。

他很想出去看看,又害怕出去就被人抓住,那就真的死定了!

屋外,一阵阵噪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想来宴会已经开始了。可惜他们的主人正在和天下第一人战斗,生死难料。

忽然想起连如月的话,他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

他摸出了这间房子。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但暗处谁知道隐藏了多少人?

屋内安静如夜,噪杂声犹如夏虫鸣叫般细微,屋外却如闹市。

站在走廊上,他打量环境。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回廊。他站的位置和对角的位置有向上的悬梯,而另外两个对角则是向下的悬梯!

四角的墙壁上各悬挂着一颗珠子,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珠子旁边有一间屋子。连如月的这一间就是其一。

连如月说她的大哥离开了这里,那他的屋子应该是最安全的吧?

可问题是,剩下的三间房子那个是她大哥的呢?

慢慢走到悬梯边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暗处绝对有人在观察自己,不能露出破绽!

一楼是大厅,中间是空地,向外有一圈长桌,间隔两米又是一圈,如此三圈过后,则是一排排的椅子。长桌之间有走道,将一楼的座位分成四个部分。

现在那些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中间更是摆了一座小山大小星辰兽:看起来像是一头猪!

可猪绝对没有那么长的獠牙,头上也不会长角,腋下更不会生出肉翼!

对着正门的位置有一张椅子:那是一张用精铁铸造的座位,靠背竟然是柄柄剑刃并联而成,而扶手也是剑刃!

仿佛这个座位不是什么尊位,反而是为酷刑而设置的!

看着折射光芒而显得寒光四射的座位,云明开始还以为是多么豪华的材料打造,看清楚之后反而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废墟的人还真是另类,也不怕坐上去划破了裤子露了屁股?

云明的思绪很快就收回来,因为下面的武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云明数不过来。他没有看到连如月。

缩回脖子,冷汗直流:这么多人,怎么跑?

第一次,他对连如月能不能带他离开产生了怀疑!

他转身,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连如月大哥的屋子。

他离开很久了!许久不住人的屋子应该会有尘土吧?

这个猜测应该是不会错的。

他就近走向一间屋子,打开,没有进去。

他要确定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阻拦,没有人出来阻拦自己。

云明放心,便朝里面看去。这一刻,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之前连如月说私人房间是不会有人擅闯,为什么没人拦他呢?

屋里面的陈设和连如月的房子一致,单调之极!

里面一尘不染,不是这间!

如此他把剩下两间找完,发现这三间竟然都是一尘不染:难不成这里面有人打扫?

云明没有时间去想,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有人上来了!

云明没时间回到连如月的房子,只得进了最后这间!

来人进的不是自己所在房子,这是云明舒了一口气。判断方位,应该是连如月房子对角的那间房子。

对方进屋之后,就没了声息。云明终于放心,慢慢回头,却发现在屋子的中间亮着一盏灯!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此刻他才想起,之前在连如月的房中的时候,屋中也亮了灯火。可在连如月开门走出去的瞬间,灯熄灭了。而之前他在开门的时候,这里都没有灯光,直到他进来,并把门关上的时候才有灯光!

莫非是因为屋里面有人且房门被关这才有灯光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面有人的吗?

云明瞬间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很傻的事情!

他这个想法刚出现,刚才那间房子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云明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很想去把灯灭掐灭,可现在掐灭岂不是不打自招?

那一道脚步声轻轻响起,慢慢靠近云明所在的房子。

这不响的声音停在云明心中像是催命的音符,他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可不管是谁,只要被发现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后悔自己自作聪明跑出来的脑抽行为,可已经晚了。他现在只能祈求对方不要注意到他,更加祈求这间房子不是连如月大哥的房子。或许,还有机会回到连如月的房中。

他紧紧握住那把朽木为鞘的剑,聊以慰藉自己忐忑的心。

上天睡着了,没有听到他的祈求,来人停在了门口。

云明的心真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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