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正给学生上数学课,忽然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表姐夫罗浮成的电话。
她心里生出十二分的纳闷:这个当大官的姐夫,除了过年过节特殊日子,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他的踪影,为何今天打电话给自己?
她暂停讲课,让学生复习刚才讲课内容。她走到教室外面接通了电话:“喂,是姐夫啊?找我有什么事儿?”
“珊珊你今晚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听他的语气有点焦急。
凌珊想了想:“……嗯,行啊,我跟你见面。在哪里?”她一边说着,一边脑子里迅速考虑着:姐夫单独找自己而不是通过姐姐,想必这件事不想让姐姐知道?或者跟姐姐有关?”
“那好。晚上我电话你。”罗浮成说完就挂断了。
不愧是当官的,时间可真宝贵啊。凌珊收起手机,推开教室的门。
晚上7点半,凌珊跟罗浮成在“茗仁茶艺馆”见面了。
姐夫显然到的很早。凌珊进入茶馆二楼,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火车坐上的罗浮成。
“请坐。”罗浮成做了个手势。之后,他拿起茶壶给凌珊倒了杯茶。“你尝尝,这是一级霍山黄芽。”
凌珊不懂茶叶,分不清好坏和味道。她只能笑着说:“谢谢!”
“今天请你来,是为了你姐和我的事。”罗浮成开门见山地说。
果然。凌珊吃惊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啊?”
罗浮成沉吟一会儿,皱着眉头说:“你姐她……她要跟我离婚。”
“什么?!你们要离婚?”凌珊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足可塞下一个鸡蛋。
“她已经告到法院去了,非要跟我离婚。”
“为什么啊?”此刻凌珊想起表姐的沉稳细致,想起她为调解自己和顾惟良的矛盾所做的一切……她要离婚,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跟自己透露啊?怕自己嘴巴不严?信不过自己?
罗浮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说:“说来惭愧。有一次跟客户聚餐。我酒后失态,跟一位女客户说话有点出格。之后她经常联系我。久而久之我们就……你姐姐知道了,跟我大吵大闹非得离婚不可。”
却原来……出轨大戏同样在表姐家上演了!
此时此刻,凌珊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天上掉下块砖头砸到十个男人,九个都有外遇!”她觉得这句话太TMD正确,太经典了!
问题是——小黎姐为什么守口如瓶,对自己滴水不漏呢?
男人啊,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凌珊再次为自己曾经引用过的话感到自豪。
“珊珊,我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劝劝你姐。一是为了孩子,二是请她看在我们二十多年夫妻感情的份上,撤回起诉。”罗浮成看着凌珊,表情似乎十分真诚地说。
“嗯,我知道。我一向佩服你,姐夫。我姐也是个大好人。你犯了错不怕,只要诚心改过,我想我姐应该给你机会的。”表姐曾经帮了那么大的忙,现在轮到自己了,也应该努力帮她度过这个困境。哎,她之所以闹离婚,也应该属于“当事者迷”吧。
凌珊在思考着怎样说服表姐。
“那好。希望你好好跟她谈谈,不要让我们的家庭散了。”罗浮成说完就站起身:“珊珊,我得走了。我还有很多事。”
“好的,姐夫。我一定会跟我姐说,让她放弃离婚。”凌珊觉得自己很有把握。
两人一起走出茶馆。
第二天晚上,凌珊早早来到华向黎家。
“珊珊,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又有什么事了?”华向黎热情地邀请凌珊进门,倒了茶之后,又拿出刚买的核桃和瓜子。
“姐,你这人真不够意思。人家什么都跟你说,你倒好,离婚这么大的事儿都瞒着我。”凌珊撅着嘴,开门见山地表示不满。
华向黎愣了一下。她想凌珊怎么会知道?除非……
“姐夫昨晚找我了。要不然等你们离了婚之后,我还傻乎乎蒙在鼓里。”凌珊撅着嘴,进一步表示对此有意见。
华向黎一听,觉得既然已经这样,那就直说了吧。她说:“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到目前为止除了晨晨,就只有冯律师一个人晓得。”
不等凌珊回话,她又紧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法院吗?但凡有一点不离的可能,我也不会闹到法院去的。”
凌珊看着表姐,满脸的问号。
接着,华向黎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对凌珊讲述了一遍。
“哇……”凌珊的嘴巴又惊成了圆型:“姐夫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骗了我三年,小三又三番五次找上门来,还要生出他的孩子!你说说,这种事谁能受的了?!”华向黎说完这句话,心里的愤怒一下子涌上来,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凌珊赶紧替她掏出纸巾。
“顾惟良仅仅是精神出轨,你已经无法容忍。他这可是实打实的身体出轨啊……精神恐怕早就先出轨了!”华向黎又说。
凌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原先想好的一肚子劝解话,在这些严峻的事实面前,全都说不出口了。
“……姐夫说,他已经后悔了,想改过。让你给他一次机会。”凌珊只能像蚊子哼哼一样,说出这唯一的一句劝解话。
“凌珊你不知道,我给了他很多机会……我得知这件事已经大半年了。这期间我一直在期待他改过。可是,他一次次让我失望……”华向黎最后说出了步行街那一幕。
凌珊终于彻底无语。
却原来,姐夫和姐姐的婚变,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假如这件事的女主角是自己,还能不离婚吗?
“晨晨知道了什么反应?”凌珊问。
“她当然很生气。但又不希望我们离婚,她很矛盾。可是离婚是我跟他爸的事。珊珊,你能容忍跟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看着那个女人生出他的孩子吗?
“那怎么行?!”凌珊气愤地说:“顾惟良精神出轨我已经受不了,如果真有了孩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收拾完了再离婚!”停了停她又接着说:“姐,你要是离婚,可不能便宜了他!既然他出轨了,你一定争取多分财产,让他净身出户!”
关于财产,华向黎还真没想太多。她觉得既然已经到了法院,就让法院判决吧。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告别了表姐,凌珊在回家的路上真是五味杂陈。
这是什么世道啊,好男人都绝种了吗?
这么一比较,自己家里那个顾大头还算个老实人。但老实也就意味着窝囊,无能,没本事。
她又想起不久前分别的郑大侠。他父亲病情稳定之后,他就离开路城回东北了。临行前又请自己吃了饭,饭后自然少不了滚床单。
激情之后,郑大侠搂着她说:“傻妮儿我告诉你,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包括你那个顾大头。谁出轨了会说实话?”
“那,你这个男人对我说的话呢?”凌珊笑着问。
“我当然除外。”
“你老婆呢?你是不是对她不公平?”凌珊动了恻隐之心。
“我精神上还没出轨呢。********对她好。再说了,咱俩这叫什么来着?叫做‘死灰复燃’?不不,叫做‘旧情难忘’,对,旧情难忘。”
如果说,凌珊第一次跟郑大侠上床时心里还有点负罪感,有点忐忑不安,回家还想着补偿老公的话,后来跟郑大侠多次上床之后,她也就脸不红心不跳,习以为常了。
这世道,为什么男人能出轨,女人就只能“被出轨”?
哼,我凌珊就出轨了,又怎么样?!我这不过是对这些臭男人出轨的报复!回家的路上,凌珊如是想。
送走凌珊后,华向黎顿时来了气:这个罗浮成还找我家人做工作?就你这么卑鄙无耻,找谁做工作也白搭!
她一想:这人没准跟我哥也说了吧?她连夜打了哥哥电话,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同时告诉哥哥两点:第一,不要理会罗浮成那些鬼话,第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父母。要说也得找合适时间慢慢说。
哥哥这边安顿好了,没想到第二天小姨和小姨夫又来了。两位老人家转乘公交车,走了半个路城来到华向黎家。他们来的目的自然也是做罗浮城的说客。
华向黎又费了一番口舌,才把老两口说服了,再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她终于忍不住要对罗浮城发怒了。接通他的电话后,她义正词严地说:“罗浮城我告诉你,咱俩夫妻缘分尽了就好说好散,希望你能保持罗总的风度,别到处做我家人工作了,完全都是无用功。”说完不等罗浮城回话,她立即把电话挂掉。
放下电话之后她又想:罗浮城既然到处找我家人,以他的情商和能量,说不定也会去找法院的人。若他在法院找到关系了,我这婚会不会离不掉了啊?
想到这里,她顿时紧张起来。
思前想后,心里戚戚然的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冯律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