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宗城上,守城士兵认真地执行自己的放哨任务。一想到归宗城城主归去来亲自上来吩咐自己站好哨岗,守城士兵的腰杆就挺得笔直,对他来说,城主能亲自和他说话那就是对他的重视。他手持短刀仔细留意城外的旷野,忽然发现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守城士兵眉头紧皱,握着刀柄指着城下之人问:“来者何人?”
“这位兄台,我是五行院的弟子,之前被蛮人抓走,现在侥幸逃了出来,有劳你打开城门。”
“被蛮人抓走还能逃回来,你本事不小嘛,莫不是蛮人派来的奸细?”守城士兵右手一挥,城墙上几十把长弓瞄准了城下的梁航。
“大哥,我真的是五行院弟子,你若是不信可以进去找五行院的人出来分辨,我还带回了蛮人将军的尸体。”
“哦?那你乖乖站着别动,我进去通报一声。我警告你,我的手下弓箭无眼,你若是想被射成筛子,可以动一动试试。”
“我不动,我不动,就在这里等你出来。”梁航从木马上下来,将孙三金和死去的五行院弟子的尸体捋了捋。
“报……门外有人自称是五行院弟子,属下不能辨别身份,还请城主定夺。”
城主府内,守城士兵单膝跪在正堂前,等待正堂饭桌前的归去来回应。
归去来皱眉说:“五行院弟子?吕院长,您看?”
“城主放心,我对五行院弟子再熟悉不过,只要一看便知真假。”
“那好,有劳吕院长随我同去。”
“应该的,应该的。”
归去来伸出右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吕清也不谦让,自己年龄高于归去来不少,率先走出正堂。正堂外,归去来拍着守城士兵的肩膀说:“小李,干的不错,把守城任务交给你我很放心。”
“城主过奖,保卫归宗城,小的死而后已!”
“好……好……,你前去带路,吕院长会辨别来人的真假。”
“是!”
小李再次受到城主的褒奖,心里激动不已,忽然想起自己过世的母亲,暗道“娘,儿子一定会好好努力,振兴李家。”
吕清与归去来登上城楼,小李指着城下旷野上的木马说:“启禀城主,那人就在木马旁。”
“好,容我来看一看。”吕清撩起眉毛,定睛一看,心里一惊说“这这这——这小子不是被那个侯爵抓去了吗,如今怎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莫非有诈?”
归去来站在一旁似懂非懂,疑惑地问:“吕院长,难道这个人就是你所说得……”
“嗯,上午我与蛮人主帅大战,那侯爵实力不低,虽然被我打伤,但是也重创于我。诸葛芸本要追杀这蛮人,哪料到这厮抓了我五行院弟子当护身符,都怪我疏忽大意才给蛮人可乘之机,老朽有罪啊!”
“吕院长不必自责,战场上变化莫测,一念之间,生死之别。既然他能活着回来,是不是说那蛮人侯爵将他放了?”
“老朽也不知啊!城主的猜想也不无可能,我过去问他一问。”吕清拂袖而起,白衣瘦骨,飘然落地。
未及吕清发问,梁航走上前来说:“吕院长,您快带我进去吧,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慢。”吕清看到木马上的两具尸体说“他二人是怎么死的,你且给我道来。”
“吕院长,这个蛮人特别厉害,那位兄弟拼命反抗,被他杀了。后来他带我来到一个山洞,把我打晕,我醒来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我离开山洞,找到蛮人的木马,就带着他们的尸体回来了。”
“竟是如此?”吕清走到木马前看了一眼孙三金的尸体,思索了一会儿说“这蛮人身中剧毒,看来他是着了别人的道,你小子大难不死,老朽很是欣慰。走,同我进城去。”
“哎。”梁航拉着木马,驮着孙三金和攻武堂弟子的尸体走向城内。在吕清的示意下,城门打开,城主归去来从城楼上走下来。
“城主。”梁航抱拳敬礼道。
归去来和颜悦色地说:“真是抱歉,手下不懂规矩,一时没认出兄弟的面容,这才耽误了片刻。”
“城主不用这样,您能这样看得起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咕噜咕噜……”话说到一半,梁航的肚子饿得响了起来。吕清和归去来相视一笑,梁航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归去来招呼来两个士兵,命二人将木马和两具尸体弄到后堂,自己随同吕清、梁航走入城主府正堂。
城主府正堂,五行院一小队弟子和归宗城主要将领把酒言欢。这次归宗城打败了侯爵孙三金五万蛮人军队,五行院弟子功不可没,尤其是吕清将孙三金击溃,大大增加了归宗城的士气。
诸葛芸从座位上站起来,其他在座的众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酒杯,他们看着归去来城主带着一个五行院弟子进来,心中不免有些困惑。酒席上有两个副将认出了梁航,小声议论说:“这不是昨天与你我畅饮的兄弟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呔,俺就说这么脸熟,原来昨夜喝过酒。”
“老方,你这记性都不如我那头驴好,少在这儿献丑。”
“王大头,怎么……怎么说话呢……咯咯”方副将一口酒涌上喉咙,打着嗝说“俺哪次不把你喝趴……趴下,你别数落俺。”
“众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与我大战的蛮人侯爵孙三金已经死了。”吕清从身边的桌上拿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好!”众人一听说蛮人大将死了,接连举起酒杯敬向吕清。
“蛮人侯爵的尸体正是我身旁这位五行院弟子带回来的,大家应该敬他一杯。”
“敬小英雄!”许多归宗城将军双手举杯,目光有神地注视着梁航。他们并不在乎孙三金是怎么死的,他们只知道在五行院的帮助下,归宗城再一次取得了胜利,而且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以少胜多。在所有归宗城将领的眼里,吕清更是神一样的领袖,他说敬谁就敬谁!
“谢……谢谢”梁航被这些人的热情打动了,虽然自己带回了蛮人侯爵的尸体,但是他其实并没出多大的力气,总感觉受之有愧。“我也敬大家一杯,击败蛮人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归宗城和五行院团结一心的结果。”
诸葛芸走到梁航面前柔和地笑了,她那娇好的面容看得梁航心跳起伏。“你是攻法堂的弟子吧?来这边坐下。”
“我自己来,诸葛前辈。”梁航害羞地摆脱诸葛芸的右手,径直走到诸葛芸所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诸葛芸心里不甘地说“居然喊我前辈,我有那么老吗?”
归去来坐在主位置上,双手高举酒杯说:“蛮人大举来犯,一路北上犯我雨剑国国土,更是扬言要灭五大国和五行院。我们今日一战大大灭了蛮人的威风,收复失地,指日可待!这一杯酒敬无数为国捐躯的英雄壮士,愿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将蛮人赶出海外。”
台下众人也像归去来城主一样,杯中酒,地上流。梁航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一想到蛮人破坏了自己在五行院的修行,再一想到孙三金残忍杀害攻武堂弟子的场景,他心里的恨不打一处来。
归去来又端起酒杯,朝吕清敬道:“第二杯敬五行院友人,感谢你们不计前嫌,在归宗城危机之时出手相助。”
堂中归宗城众将士举杯喊道:“感谢五行院友人!”
“岂敢岂敢”吕清笑着说“归城主爱民如子,五行院弟子只是出了一点薄力,不足挂齿。”
“此言差矣,吕院长教导有方……”
梁航看着台上二人寒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还好,众人说话的声音比较大,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梁航心里想“你们不吃我吃,被那蛮人带走我都半天没吃东西了。”
“兄弟,哥哥俺敬……敬你一杯。”方副将不知从哪里爬了过来,醉醺醺地趴在梁航右肩,嘴里酒味熏人。
“大哥,你坐下我们慢慢喝好不好?”梁航吃力地将方副将扶到旁边的椅子上,装着干了一杯,其实只是微微抿了一口酒。
方副将双眼一翻,醉倒了,嘴里哼着:“好……好兄弟,俺还要……”
梁航苦涩地看了看这个醉汉,不再管他,继续吃了起来。诸葛芸坐在梁航的身边,不时地给他夹菜,弄得梁航不知所措。“诸葛前辈,我已经吃饱了,您别给我夹了。”
“什么前辈,我即便是守武堂堂长,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这样唤我,岂不是说我老?”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您看您贵为五行院堂长,又是支援雨剑国的总指挥,我真的不知道喊您什么更合适了。”
“你唤我姐姐即可,官衔不过是一个名号,我不看重这些。倒是你,如何将那蛮人侯爵击杀,饭后留下来和我说说。”
“姐姐?”梁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诸葛芸的性子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堂堂守武堂堂长居然和自己姐弟相称,梁航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诸葛芸长得倒还不错,就像攻法堂堂长未离一样,貌美如花,就连脾气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诸葛芸没有官架子,而且说话有些莽撞。
“怎么,你是不愿做我弟弟了?”
“不是,我愿意。能有这么厉害的姐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梁航不敢抬头看,心里琢磨着饭后怎么交待洞中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