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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六、平行世界

温暖午后,和好友逃了课,躲在街边的咖啡馆,煞有介事的点一杯咖啡,滴溜溜转的眼睛透过袅袅热气胆大又羞涩的注视着行人往来的马路。

“他会从这里经过吗?会不会走别的路?”有着如绸缎般光滑的栗色头发的可爱少女一边张望着一边忐忑的问道。

与之相反,对面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则是大喇喇的靠在漂亮的白色圈椅上,享受的吸一口热腾腾的醇香咖啡,顺便还发出一声含糊的嗤鼻声:“莉莉丝,有点出息好不好!不过就是个男生而已。”

“他,他可不是一般的男生,他帅气、聪明、温柔,关键是我喜欢他!”可爱少女睁大圆圆眼睛,陶醉的想象着。

“喜欢就去追啊!”马尾辫女孩儿翻了翻白眼:“拜托,拉着我逃课竟然就为了躲在这里等着某人经过,然后偷看一眼,很怂好不好!”

“来了,来了,他来了。”栗发女孩一连串的急促低呼。

两个女孩儿的注目中,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骑着脚踏车远远而来。

马尾辫女孩儿不停的向栗发女孩打着眼色,但是栗发女孩儿却不争气的将整个咖啡杯举到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露出迷蒙沉醉的表情。

男孩儿经过她们的身旁,马尾辫女孩儿终于恨铁不成钢的在桌下踢了栗发女孩儿一脚,接着高声喊道:“喂,我的朋友喜欢你。”

清亮的声音将嘈杂比成了背景,男孩儿转头的动作延伸成了最甜蜜的慢动作,他在几步之遥的距离转头,望了一眼,只见一双眼睛盛满了雾气的迷蒙,即使隔着大大的咖啡杯,他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红透的脸颊,男孩儿忍不住笑了,脚踏车的轨迹也划出最动人的邂逅的线条。

两个女孩儿不由相识而笑,栗发少女激动地拉住马尾辫女孩儿的手摇晃:“米娜,他对我笑了!”

“看到了,看到了,真够花痴。”

“米娜,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马尾辫女孩儿故意叹了口气,抬头,她看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她的眼前越来越近……至此,画面破裂成细小碎片,所有色彩消散在幻想的世界。

米娜看着莉莉丝的冰冷的眼睛向她逼来,越来越近!

面对莉莉丝陌生的样子,米娜感到万分恐惧,她身体瑟瑟发抖,但是脚步却好像定在了原地。她忍着强烈的恐惧开口:“我…我不怕你!”

莉莉丝的眼神越发暗沉,浓重的血色融进了瞳孔,变成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大家!”米娜提高了声音质问,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杀了她!这样就不会泄露秘密了!”残忍的声音在莉莉丝的脑海中疯狂叫嚣着。杀意和情感在莉莉丝的内心强烈冲撞着,嗜血和绝望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交替在她的眼睛里出现。

莉莉丝一步步向米娜逼近,嘴角带着残忍和玩弄的笑意。

“我会告诉夏星辰,告诉所有人,你就是凶手!”米娜步步后退:“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夏星辰一定会查到真相的!”

坚硬破旧的围墙抵住了米娜的后背,几乎同一瞬间,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米娜无力地挣扎着,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莉莉丝魅惑邪恶的面庞逼近她,残忍微笑……

……“我希望的一生,要万众瞩目,要精彩纷呈,我要有史诗般美丽的爱情。但是,在经历一切后,在我暮年,我最希望的是有一个最好的朋友。我和她可以在温暖的午后,坐在街边的咖啡馆,点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我们依旧像从前一样,相对而坐。我会回忆年少时暗恋的某个男孩儿,她会像当初一样对我嗤之以鼻。讲到她帮我向男孩儿搭讪时,她会不在意的嘟囔一句,‘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而我会抿嘴而笑,丝毫不在意眼角的皱纹聚成了密密的小溪,我会说一句‘谢谢你’。

是的,谢谢你,做我的朋友,从年少到年老,和我一同走过人生。”

莉莉丝忽然想起,一百五十年前,某个时刻,她如此真心的这样期待过,那时,海莉姑姑疼惜却又不得不硬着心肠对她说:“我的莉莉丝,你知道你并不会变老。当然,你会有无数故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艺术家、文学家、演员、富翁……因为,你有无尽的时间可以去经历不同的人生。至于朋友,我的小莉莉丝,还是不要对此怀抱奢望,因为亲眼看着爱人和朋友老去、死去是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当时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呢?时间太过久远了,现实也太过残酷,不知从时候时候起,那个答案已经被丢弃在背叛和杀戮的鲜血中了。

对了,想起来了,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答的:“海莉姑姑,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我们就是在过着那样简单、幸福的生活。”

莉莉丝猛地转开眼睛,她的手掌艰难地悬空在米娜的脖子上,她死死咬紧嘴唇,心脏在嗜血欲望的折磨下疼痛的颤抖,但是,刚刚,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那样温馨的画面,那曾经是她最大的奢望。感情使得她艰难地控制着杀意。

“跑……”从莉莉丝紧咬的唇角溢出两个字:“跑!”

米娜一愣,她看不清莉莉丝低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却可以从破碎的声音中听出莉莉丝的挣扎和痛苦。

“跑!”

同时一声冬雷响在空中!

米娜迅速地从莉莉丝的手臂下挣脱,飞快地向大路跑去。

当跑到路口时,米娜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铅灰色的阴暗云朵堆积满半个天际,天空重重地压迫着大地,这样一幅天地间,莉莉丝似乎背负着全部的重压,她痛苦的弯下腰,终于,跪倒在地上。

米娜的心中有片刻的犹豫,但是,她的脚步却凭着本能,飞快的向夏星辰家的方向跑去。

“果然下雨了!”

当心脏的疼痛熬过去后,莉莉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她直起身体,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天,果然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啊。”

事到如今,莉莉丝反倒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惧了,她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平静,似乎自己应该立刻想办法弥补,向夏星辰解释,请求谅解……总之,应该做点什么。但是,此刻,她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雨点落得很急,打在身上有些疼痛,莉莉丝不由蹙眉,冬雨原来是这样冰冷的。

阴沉了这样久的天终于落雨。

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向家跑去或者寻找避雨的场所。但是,伤心人却呆立雨中。

游乐场的售票大叔探出头来关闭售票室的窗户,看见空无一人的游乐场大门口,一个瘦弱的男孩儿直直站立着,沉重的雨点砸在半开的窗子上,又飞溅到售票员大叔的脸上,大叔摸了一把脸,向着雨中的男孩儿大声喊着:“哎,快进来避避雨吧!”

然而那个男孩儿却是动也没动。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冰冷的雨水顿时扑进了温暖的小屋,大叔急忙拉上窗子,只是一瞬间,雨水就糊满了玻璃,水帘似得汩汩流下。

大叔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得换台,眼神不经意扫过窗户,男孩儿的身影已经模糊的一塌糊涂。大叔放下遥控器,拍了拍大腿:“这个孩子,还真够犟!”

大叔想起来,这个孩子是从天一亮就等在这里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大叔开始打扫卫生时,天才刚刚亮。一推开值班室的门,大叔就看见一个男孩儿立在晦暗不明的晨风里,有些瘦的身体却站的挺拔,脸庞在冷清的空气中却带着欢欣和期待的表情。

“孩子,你来的太早了,要到九点钟才开始售票呢。”大叔扫着地,对男孩儿说道。

男孩儿羞涩地一笑:“我等着。”

大叔挥舞着扫帚,将落叶扫拢一堆,昨晚风呼呼刮了一夜,今天的落叶特别多。

大叔哈着白气,看了看阴沉的天,又看了看站立的少年,叨念一句:“今天不要下雨才好。”

第一拨客流高峰结束,大叔终于偷个空可以喝杯水休息下,他随意向外望去,只见男孩儿竟然还站在大门口。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男孩儿紧张的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儿迎向了另一个男孩儿。

“只要你能来,多久都不算久。”另一个男孩儿将女孩儿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两人甜蜜的走进游乐场。

大叔看着男孩儿的表情由期待变得少许失望,又因为想起什么而幸福的微笑。他想,这个孩子一定是在等心上人吧。

舞鑫从来不知道原来等待也可以这样幸福,想着她正向自己而来就有浓郁的甜蜜味道涌上心头,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吗?舞鑫告诉自己,自己的人生就任性一次吧。这个念头一旦涌出,所有恐惧和挣扎忽然不值一提,是的,为了她勇敢而任性一次吧!此时的舞鑫并不知道,感情一旦发芽就拥有了颠覆命运的力量,然而,谁又能否认,也许这才是命运的安排。

舞鑫望着转到最高位置的摩天轮,他想,应该在最高的地方向她告白。他期待着:“也许,就在下一秒,她就会出现。”

然而,他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女孩儿。冰冷的雨水重重的打击在他的身上,他知道应该离开了,但是就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心,让他无法轻易的挪动脚步。也许,她在路上。也许……舞鑫当然知道,软弱的期待是最致命的弱点,但是此刻,他情愿忘记所有的训练,只做一个爱情的傻子。

终于,他听到一个脚步踏着水花停留在他的身后,他抬头,雨伞遮在他的头顶,像极了雨中盛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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