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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传说序曲(一)

(一)

大陆神权中心,圣梵亚蒂。

阿古斯特刚刚通过传送法阵回到了光明教会总部。此刻站在的传送法阵上他,金色盔甲上有着一道惨烈至极的伤痕。这惊呆了在此站岗守卫的两位神殿骑士。

“审判长大人.....”他们不知该说什么。神殿骑士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但阿古斯特摆摆手示意不用。走下传送法阵后,他站定闭目了片刻。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无比,重伤之后进行空间跨越,强大如他也有些吃不消。

“教皇大人在哪里?”他问道。听着审判长大人声如洪钟,这才让两位神殿骑士安心了些。

“教皇大人此刻在小屋里。”

片刻后,他来到了教皇所在的光辉神殿隔壁的一间小房间外。站在门前敲了三下,然后他推开了小木门。里面几乎没有光,日渐老迈的教皇大人似乎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于是阿古斯特回身关上木门,发出两个圣光术挂在门口。而使用法术后他不得不站定了一眨眼的时间。这次他真的伤得不轻。

微光中抬头,他看到了圣光在此位面的代言者,那个摇椅上的老人。看着这位最接近光明诸神的人类日渐苍老的面容,他若有所思。自从数年前用“大预言术”取走阿兰硫丝性命之后,教皇似乎老得特别的快。这数年间,教皇的老态龙钟让他几乎都很难想起初遇时其精神抖擞时的模样。

人类的身体可真是无比脆弱。

放轻脚步,他缓缓接近这位他无比尊敬的老者。一如他尊敬所有比他更接近圣光的生物。

不出声响的走到了教皇本笃六世身旁,他轻声的开口道,“您的推断没有错。但卡尔迪尔已出现在了黑域之森中。”声音虽轻,但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教皇依旧坐在摇椅上,眼睛都没有睁开。似乎他并没有听到阿古斯特的话。但阿古斯特没有再说第二遍。

沉默中过了许久,审判长还在一旁耐心而恭敬的等待。终于,老迈的本笃六世开口说话了,他微弱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一如普通老人:“你又和斯洛兰打了一架?”

教皇聊起了额外的话题,但阿古斯特听后,却几乎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他咬牙回道:“属下被他从远方掷出的碧落星辰偷袭重伤!”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斯洛兰现在越发厉害了,再放任不理,迟早成为教会心腹大患!”现在想起那自远方飞来的惊天一剑,他还是心有余悸。

教皇再次以淡淡的语气开口,“他没有追上来找上你们,就说明了,他也不想给罗奥菲特家制造太大的麻烦,他还当自己是罗奥菲特家的剑圣。”

“但斯洛兰不过三十余岁,属下在对付他已经很吃力,若再过几年的夜晚,除去教皇大人您以外,只怕这位面再无人是他对手啊!”阿古斯特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他于我们的大业并不是阻拦!”对于阿古斯特的担忧,教皇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向来夜空掌握者在星空下都是难逢敌手的存在。但星空剑圣只有一个。”

可是从未听闻过一位对光明教会抱着如此恶意的星空剑圣啊!阿古斯特还是不想放弃,但他刚准备关将这番话说出口,教皇的声音又响起在耳旁,“斯洛兰进入武道巅峰太早,不久后变会迷失,而后就会陨落!”说道最后教皇加大了音量,似乎宣判了对方的结局。

听着这个断语,阿古斯特稍微安心一点,至少目前为止,教皇大人的预言从来没有令他失望过。

而且这位老人说过,斯洛兰的敌意,是他自己从那南城带回来的。阿古斯特当然知道是什么事。那日,受命追捕目标的他,精疲力尽后受到“圣天使”状态的副作用影响,于那南城下达了一个荒诞无比的命令。

虽然神殿骑士长德塞利骑士尽力将影响降到了最低,但在元素祈愿塔的法师们不断宣扬和各大佣兵团立场一致的抵制之下,终于还是让教会失去了和平进驻菲洛联盟的机会。而从那个流言开始,那些被星空斗气所伤的神殿骑士伤情就一直反复不止,斯洛兰也开始不断在大陆各国破坏光明教会教堂。看得出来,星空剑圣很生气!

得不偿失的结果。也许自己就不该找上那难缠的家伙打一架么?“你要记住,虚荣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原罪!”想起教皇经常告诫自己这句话,阿古斯特此刻深感敬佩与惭愧。

“卡尔迪尔的事,你告知一下在各国的各位红衣主教,让他们做好准备。就说三年之内,我会和他们一起去黑域之森进行‘圣战’。”听到教皇的命令,阿古斯特吁了口气,平静的接下了。他刚准备领命离开时,教皇的声音又响起,“对了,叫上德塞利一起吧,现在他已经是教会新的圣骑士了。”

阿古斯特恭敬的关上了木门。原本教会两位圣骑士一位在战争中与敌方同归于尽,一位在战争后伤残,坚持说自己老迈而回家养老了。

如今教会又有了圣骑士,这是个好消息。在忧心忡忡之际总算听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让他舒心了不少。

门口的圣光术熄灭,年迈的本笃六世躺在摇椅上,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静谧的黑暗中。自己这些年的老态不免让一些红衣主教的心,躁动了起来。如今这消息一出,教会至少能安稳个三五年吧!

也许能安稳更久。

想着自己为光明教会自己操劳下如此稳定,当代教皇大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明意义的微笑。他面前的窗突然打开,禁音结界消散,窗外传来些许风声。蓝色的月光与星光照进了进来,洒在了他的身上。

斯洛兰回到黑暗森林外驻扎的地方,远远看见艾洛德莉和墨狄斯站在彼此对面对峙着。而自己三天前才收下的徒弟,安格·希尔卡·杜奥则披散着金发爬睡在他们中间,自己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情景。

他走近后平淡的开口发问:“怎么回事?”墨狄斯偏头见自己叔叔回来了,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立刻用眉飞色舞的神情开口解释道:“刚才你走了没多久,这小子突然站了起来,浑身冒着金光,疯狂的想从我手中夺走这光~球~!好厉害的......”

艾洛德莉打断自己弟弟的劣质表演,在旁紧接口问道:“叔叔,这发光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问完她狠狠瞪了一眼弟弟,然后紧紧盯着叔叔。

斯洛兰见状,眼睛也不眨的回应道:“这是光之塔的震塔之宝,‘光源’啊。你在水之塔两年了,还不知道这个?你师父爱薇罗没带着你到处转转?”

艾洛德莉一愣,她思考着迟疑的说道:“元素祈愿塔中,平时各个元素塔之间并没有什么走动的……再说,光之塔现在的人数,比风之塔还少,我远远看过,就是一座发光的高塔,没什么好看的。”

她还是不死心的盯着那个光球,“那真是‘光源’,那它为什么在这里?”这次斯洛兰不回应了。说假话当然也要保持他一贯爱说不说的风格,才像真的。他刚刚一听到艾洛德莉的问话,就知道墨狄斯不想艾洛德莉知道事实,把一切推给了自己。于是,眼睛都不眨的编了个谎言。

果然是天才!墨狄斯此时不由在旁暗暗称赞,连撒谎都这么自然随意。他带笑插嘴道:“看来这问题很复杂啊!”艾洛德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看着默默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个金发小孩,斯洛兰啧了一声,“明天我要送他回那南城,你们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进行试炼之旅,我们晚上就走。”

这……什么意思?魔族两兄妹对视一眼。墨狄斯直接不满的大叫起来,“不是吧!只有一个白天?”艾洛德莉也有些不解,“叔叔,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发问声很轻。

斯洛兰偏头看了她一眼,盘算着难道要告诉这个魔族少女自己刚刚见到了死灵法王?算了,阿古斯特既然终平安离去,那光明教会终会集结大部队来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不知他们何时会来,也许明天,也许数年后。反正刚刚看卡尔迪尔只将灵魂附着在一只新生的巫妖身上时,他就知道了传说中的死灵法王,是无法走出那片黑域之森的。而教皇,那个老人……斯洛兰面无表情内心却叹了口气,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就这样吧!

“明天夜晚结束之前,我会带你们走,就这样吧!”走到篝火旁,他坐了下来。艾洛德莉看着面无表情的叔叔也沉默下来,她静静的坐在了他旁边。有些事,她远比自己弟弟敏锐。

魔族少年则不爽的继续抗议道:“这金发小子到底什么毛病啊,刚刚突然变得很厉害,我收拾起来都费了些劲。这么能拼,不像有什么大病吧!真要明天晚上就离开?你不能这样,这次实战试炼,我可是期待了好久。”

斯洛兰皱起淡金色的眉,威胁的意味十足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回去可以陪你实战。”“……”墨狄斯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沉默。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斯洛兰教授自己剑法时自己的惨状,所以乖乖闭上了嘴巴。“只是让你们体验一下实战生死相搏的感觉,一个白天加晚上完全足够。”

于是一切就都安静了下来。

墨狄斯有些不高兴的走到篝火旁,他看了一眼自己姐姐,但姐姐已经闭上了紫色双眸。

他便也只好倒头睡下。而睡在他高大身躯旁的,是他看着长大的黑发胖小子。小阿兰似乎做梦了,他翻了一个身,口中念念有词。

还是这小子厉害,刚刚自己和那“小黄毛”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小屁孩愣是没醒!

心中有些怒气,胖嘟嘟的脸就被他揉捏着一阵发泄。小阿兰不耐烦的咕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翻了个身。居然还是没醒!墨狄斯见状也笑了,就这么躺在黑发小子与火堆中间,在一块破布上睡了下去。

许久,疲惫的孩子们都睡去。只有斯洛兰依旧抬头看着璀璨星空。他的眼眸里,只倒映着星辰。不管他知不知晓,属于他的传说都已近尾声。

而新的传说正在这月夜星光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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