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夫人宣布开饭,一家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准备用餐。
各色菜肴流水一样地被端上了桌子。
林翠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此时又想到了五姨太进门对自己而言损失并不大,心情越来越好,完全忘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
“四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林翠俏仔细端详了鹿小鹿一番忽然说道:“要说这女人啊,第一胎是最难的,如果第一胎留不住,那可是伤心又伤身的。不过我说四妹妹,你当初不小心也就罢了,这身子还是得慢慢调理好,这么病怏怏的样子怎么为咱们玄家开枝散叶啊!老夫人,您说是吧?”
林翠俏不但自己向鹿小鹿发难,而且打算把老夫人也拖下水。
她这样一说,大家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了鹿小鹿的脸上。只见鹿小鹿脸色苍白,但仍勉强地笑着:“二姐说的哪里话!我的身体好的很呢,可能是晚上出来的时候穿的少,有些凉到了!”鹿小鹿愤恨的双眼冒火,但还是向大家解释道。她可不想让自己刚刚丢人的自作多情被其他人知道。
“是这样啊!那四妹妹还真得小心点,不过你这衣服穿的是单薄了点,单薄的衣服显身材,但也不御寒啊!”林翠俏嘴里直咋舌。
大家都听得明白,她的意思是鹿小鹿为了勾引大少爷故意穿得这么清凉,以凸显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
粗听上去似乎在说鹿小鹿不注意身体,但细细品味,其实还是在嘲讽鹿小鹿不够检点。
玄老夫人向来不喜欢鹿小鹿,只因为她长了一张跟彩霞非常相像的脸,此时见林翠俏连连暗讽鹿小鹿,只是低垂着眼睛细细品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别人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鹿小鹿抬眼看了下玄承业,见他也只是不说话,还不时地为杜小娟夹着菜,心里更加的恼火:难道自己愿意流产吗?难道自己愿意让身体越来越糟糕吗?
玄老夫人看着几个女人言来语往、明争暗斗只做不知。
玄承业皱着眉头仿佛面前放着的无尽美味吸引了他的精力,还不时地为杜小娟夹着菜。
一面争斗不尽,一面温馨万分,没有多长时间,大家都注意到了这诡异的场面。
“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咱们姐妹还真是命苦,竟然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首先发难的依然是林翠俏。
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仗着自己生下了玄承业唯一的骨肉,林翠俏大多数时候无所畏惧。
先前,她将矛头指向了鹿小鹿,让这个失宠的四姨太丑态百出,无所遁形,林翠俏心内得意,而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她的话果然再度在这个饭桌上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包括刘静娴,包括朱含烟,包括选老夫人。
朱含烟的脸色开始不好起来,刘静娴也皱了皱眉头,玄老夫人却放下了筷子:“业儿,你也是独当一面的当家人了,做事可得一碗水端平了。这刚回来就引来了这么多的是非,要我说你这个五姨娘还真是本事!”
“娘,吃饭吧!有什么事咱们吃了饭再说。儿子不孝,但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母亲用餐,何况小娟不是什么五姨娘,我说了,大家可以叫她‘小夫人’!”
玄承业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玄老夫人却无法淡定下去了,在这样一个公开的场合,自己的儿子胆敢为了这个女人忤逆自己,这无异于是在挑战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和权威:“业儿!”
她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业儿,娘一直很宠你,只要你高兴,你的选择娘都尊重,可是娘不允许你把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都往屋里弄,娘老了,但还没糊涂,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糊涂事!为了玄家的香火,娘允许你纳妾,但你得有个度吧……”
玄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玄承业也已经放下了筷子,他的脸比腊月里野外的寒冰更冷:“娘,您说话不要这样难听!什么叫阿猫阿狗之类的?小娟是大帅做主让我娶的女子,也是儿子心爱的人,请娘尊重。这件事大帅在给您和爹的信中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对于私娶这件事,儿子也已经在家书中说明了原因,娘当时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忽然发难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娘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问荷语,她是大帅府人身边的丫鬟,是大帅和夫人赏赐给小娟的人。”
玄承业说完向杜小娟身后的荷语点了点头,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已经在信中跟娘解释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娘一见到杜小娟却是这样的态度呢?
“老夫人好!”荷语走上前一步,向着玄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蹲下身去行了礼:“奴婢事大帅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跟随大帅夫人有些年头了,临来的时候,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一定照顾好小夫人,大帅夫人还说‘自己虽然跟小夫人相识不久,但情投意合,只以姐妹相论也不为过’,她还说,玄家妻妾众多,但长辈慈祥,妻妾和睦,想必定然不会让小夫人难过,大帅在奴婢临走之前,也千叮咛万嘱咐奴婢,让奴婢向老夫人解释清楚,免得一对有情人徒生罅隙。”
玄老夫人是第一次见到荷语,荷语始终安静地站在杜小娟的身后,让玄老夫人以为她不过是玄承业在奉天临时买来的丫鬟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是大帅和大帅夫人亲自送给杜小娟的人。
一时之间,玄老夫人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荷语,不得无礼!你虽然是大帅和夫人亲自送到我身边的人,但也应该谨言慎行,老夫人想说什么,咱们听着就是了!不要惹老夫人不高兴!”杜小娟轻声地提醒荷语道。
杜小娟知道,荷语虽然是大帅的人,但现在却是在自己身边,如果用大帅的势力给玄老夫人施压,也许她表面上会妥协,但暗地里不知道会怎样给自己使绊子呢。
娘死因不明,自己死里逃生,怎能白白地枉送了性命?何况自己还要在玄家宅查清楚很多事呢!
玄老夫人见杜小娟这样说,心里暗想: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