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啸霖的司机带着多禄回大帅府送了礼物返回来的时候,他们看到奉天府最有名气的那家绸缎庄里,杜小娟跟玄承业正在挑选着那些新进来的料子。
“表少爷对新夫人可真好!”司机从门内看到正低头商量着什么的两个人奉承地对多禄说道。
多禄咧嘴一笑:“那当然了,咱们少爷是最和善的人,对我们这些手下都像亲兄弟一样,对小夫人自然是没话说!”
多禄跳下车子,向店内走来。
他跟玄承业打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门神一样站在了一旁等候着。
“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玄承业征求杜小娟的意见。
“不要了,这些应该够了的!”杜小娟柔声说道。
原来两个人从释清那里出来之后,匆忙赶回了绸缎庄,玄承业让老板为杜小娟量了尺寸,又为大帅夫人安吉音挑选了几匹新到的上好的料子,两个人便看到大帅张啸霖派给他们的车子已经停在了绸缎庄的门前。
杜小娟轻轻地吁了口气,暗暗赞叹玄承业这时间拿捏的准:从绸缎庄后门出来,再到释清那里,从事情那里,又匆忙从绸缎庄的后门赶回来,这之间一点时间没有浪费,都算计得好好的。
几个人上了车子,车子疾驰,向大帅府而去。
两个人刚下了车,多禄和多寿帮忙拿着那些礼物,按照礼品单子,挨个院子送了过去,几个姨娘难免又是叽叽喳喳一番感谢和议论。
在这大帅府中,虽然她们都是半个主子,但是大帅府不是皇宫,每个人每个月的例银都是有一定的,平时想要买点什么私房的东西,还是要依靠自己的私房钱,大帅高兴了还好,不高兴了或者稍微老实一点的,那是连私房钱都存不下的。
何况玄承业出手向来大方,什么黄金的头面,翡翠的镯子,设计精巧的西洋玩意儿林林总总,总是价值不菲。
所以,玄承业虽然作为一个远房表亲住在大帅府里,但大帅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买他的账的。
送给安吉音的东西,是杜小娟亲自去的。
将礼物和礼品单子交给了安吉音手下的丫头,杜小娟被安吉音握着手坐在了桌子边上。
跟所有大房正妻一样,安吉音的屋子布置的大气而简洁。
“这几天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安吉音体贴地问道。
“多谢大帅夫人惦记,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一直这样打扰各位,心里实在很不安!”杜小娟客套地回答。
“咱们原本是一家人,你还客气什么呢!”安吉音拍了怕她的手,又亲自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说道:“表少爷就跟大帅的亲兄弟一样,咱们姐妹更应该多亲多近,也好让爷们儿放心。何况我第一次见到妹妹,就打心眼里喜欢呢!”
“多谢夫人错爱!小娟就是一介山民之女,不当夫人如此抬举!”杜小娟继续客气滴说道。
“妹子以后再不要说自己是什么山民之女,就妹子这见识和通身的气质,打死姐姐我也是不相信的。当初听说表少爷要娶个山里的女孩子,我们还都纳闷呢,他怎么会这样没眼光?现在看到你本人了才知道,不是表少爷没眼光,是我们这些人眼皮子浅了!原本以为我那表妹已经是极其漂亮标致的美人了,没想到妹妹更胜一筹!”安吉音的话里带着几分笑意,看样子是发自内心地说着心里话。
提到她的表妹朱含烟,两个人都有几分尴尬。
“不提了,个人都是命啊!当初表少爷住在府里,恰好含烟放假也来我这里玩,两个人就见了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传出了表少爷跟含烟有情,大帅说含烟一个女孩家,不能毁了清白名声,所以就做主把含烟许给了表少爷,表少爷当初还百般反对,说两个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可是含烟不知道受了什么人撺掇,竟然寻死觅活地说‘现在大家都传自己嫁给了表少爷,如果表少爷不肯接受自己,那唯有死路一条’,这孩子性子烈,竟然就真的有些想不开,幸亏被丫头及时发现了,才把她从梁上救了下来。表少爷无奈,这才接受了大帅的安排……”
安吉音叹了口气:“要我说这也是冤孽啊!你说含烟什么不好喜欢,偏偏喜欢表少爷院子里的那排芭蕉树!喜欢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别人利用摆布了他们去。”
停顿了一会,安吉音喝了口手里的茶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这表妹模样标致,住在大帅府里,那些贱蹄子姨娘害怕我年老色衰拢不住大帅的心硬把含烟撮合给大帅,分了她们的宠!”
安吉音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可怜我那表妹,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人又跟朵花骨朵一样,就这样给表少爷做了妾。不过话说回来,表少爷仪表堂堂,大多数少女在他面前恐怕都没有抵抗力,后来的事,也不能全怪那些惹是生非的姨娘,也是表妹自己打错了主意……我本来是想指个好人家让她做个正妻的,没想到还是沦为了妾!”
安吉音无奈而又遗憾地讲述着这些往事。
她忽然想到了杜小娟也是妾,自己的这种明显轻视妾的态度显然不妥,急忙笑着说道:“不过你跟含烟的情况不一样,表少爷是对你有情才上大帅这里来求他做主的,不像含烟当初。何况我听说表少爷对你是极尊重爱慕的,竟然不允许那些丫鬟下人称呼你为五姨娘,而是让他们叫你‘小夫人’,可见,在他心里,是真的把你当成了夫人看待的!”
杜小娟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小夫人”不还不是夫人吗?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是“五姨娘”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假成亲,只要离开了大帅府,跟他解除婚约,自己就自由了!
杜小娟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的再好,命运之神的神力又岂是她能违背的?她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可能真的会弄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