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朗脸上的肌肉稍微松弛了一点,转头说:“杜哥叫我陪他跑是因为他给我付钱的,你也一样吗?”
景珞潇很轻松的就说:“算在他头上吧。”
王一朗面上非常不屑的说:“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帮你付钱呢?”
景珞潇摆摆手,尽力让他安心的表情说:“你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反正你又没什么事。”
王一朗跳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没事!我事情可多了。”
景珞潇眼睛一斜,看着王一朗说:“你想说你跑出租吗?一天纯利润能有800吗?”
王一朗被这么一句抢白的没话了,脸上又露出了他尴尬又爱财的笑容:“那哪里是纯利润啊,我这也是付出了辛苦劳动的。”
景珞潇还是微笑着,但是声音有点犀利的问:“你真的想讨论这个问题吗?”
王一朗赶紧打住,什么也不敢说,背着杜泽往镇口方向走。
等他们快走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王一朗的喘气声逐渐加深,头低下来死盯着地面,头上的汗珠除了疲累以外,还有许多紧张的痕迹,他的指头深深嵌到背上杜泽腿上的肉里。
景珞潇看出了王一朗的紧张,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不是偶然呈现的。
古鉴镇在他心里应该有特别的记忆,而这种记忆通过潜意识传达出来,等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必将是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着就要进入镇子了,景珞潇一把拦住了还在往前走的王一朗:“你不用进去了。”
王一朗没有明白过来。
景珞潇又跟了一句:“送到这里可以了,我会带他进去的。”
随后迅速用非常惊人的姿态把杜泽拦腰扛在了肩膀上,王一朗直接懵了,反应了半天,到景珞潇走出一段路了才说:“哎,早知道你能扛,为什么还要叫我背那么远?”
景珞潇头也不回的说:“明天上午8:30这个路口我等你。”
王一朗大叫:“咱能换个地方吗?”
景珞潇语气坚定的说:“不行。”
走进古鉴镇,身材颀长的景珞潇,拦腰扛着一个个头更大的男人,这种场景另许多人侧目,但是景珞潇看起来气定神闲,脚步轻快,就好像这个男人在他身上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景珞潇把杜泽扛进了自己的203号房间。
放到床上以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放在床边的盒子里翻出一把香、一个鸡蛋、一把米还有一张黄色的符纸,又到楼下的树根处抓了一把土。
把这些东西放到杜泽的房间以后,又出去拿了些馒头,倒了杯开水。
回来以后,在床头敬上了三支香,把米和土放到同一个碗里,又把鸡蛋放到了杜泽的枕边,然后拿了一个没有靠背的方凳,坐在了杜泽的床边。
景珞潇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的碗,口中念念有词的把米和土搅散,幽暗的房间里,三支香燃烧带来的火红的光点变成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景珞潇突然以惊人的速度站直,把手里的米一把撒到了杜泽身上,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大叫一声:“杜泽,速速回来。”
转头看向杜泽枕头那边,放在杜泽枕边的鸡蛋瞬间立了起来,景珞潇看到此景,就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没有多久,杜泽就睁开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景珞潇仔细观察了一下,当着他的面把黄色的符纸烧掉,化到水里,递给杜泽。
景珞潇简单的命令了一下:“喝掉。“
杜泽呆若木鸡的就把水放在嘴边喝了几口。
景珞潇看杜泽喝的差不多了,就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杜泽神情涣散的说:“我就记得我刚才走到了巷子里,那个巷子越走年代越久远,渐渐周围都出现了穿着古旧款式的袍子的男女。“
杜泽说的很缓慢,时间和他的言语一起流淌:“我本来是在追着一个绿色光点走的,说不清为什么要追着它跑,就觉得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件事是我要做的,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止我,就是要跟着跑,后来它变成了……“
杜泽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眼里饱含出湿漉漉的东西:”他变成了沈筱澜,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穿的是我没有见过的服装,像是某个民族,衣服上有许多的圆形银饰,跑起来有种清脆的响声,她离我很近,又距我很远,我们就这样一直跑,终于她跑到了一个广场一样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杜泽重重的一停,像是思考什么一样,继续说:“那个广场上只有一口井,这个井底有很响的隆隆的声音,她问我,想不想留在这里,永远的和她在一起,我当然要,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消失了,连同着广场,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我又一次回到了街巷、闹市上,我很着急,很想回去,很想见到她,于是就一条街一条街的走。”
景珞潇一直细细的观察着杜泽,然后一字一顿问他:“你走了些什么街道?”
杜泽像是在思索一样:“我不太清楚,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我见到了谦里药行,但好像又不叫谦里药行,药行旁边有个饭店,饭店里面人很多,街道也显得很热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绕到了一条街,街口有个牌坊写着齐正街,齐正街上有一个钱府。”
景珞潇温和的语气诱导到:“齐正街后你到了哪里?”
杜泽眼睛直视着前面:“感觉没有出齐正街,就一直在那里绕。那街上有好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一直看也看不完。”
景珞潇用了和之前一样的语调语气说:“你在路上看到了什么?”
杜泽听到这句话,木木的扭头看向了景珞潇:“我在齐正街上看到有一群人,我好想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很多人一层一层的围着,最中间的台子上,有一个男人,他在跳舞,舞姿非常刚毅,感觉像是某种祭礼的舞蹈。”
景珞潇问他:“他是不是光头、裸着上身,从身上到头顶都画满了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