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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拘小节,是江湖。居于礼数,乃贵族。

飞灵山腰,有一百年世家隐于此地。虽未完全退出江湖,却已不参与江湖事多年。有传言,这飞灵山庄因家主娶了庙堂贵女,便有心退隐。这江湖与朝堂,从来都互看不顺,却又互相牵制。所以娶妻后的族长,便迁居到此,更名飞灵山庄。而使得这飞灵山庄不能完全退隐的原因,是因为飞灵山庄前身乃万剑阁。铸剑器而闻名于世,但凡闯出点名声的江湖才俊,都会拜帖求剑。而这飞灵山庄会根据求剑者的武功路数,身材等各种因素为求剑人打造一把专属于自己的剑。就算隐到这山中数年,也是求剑者无数。而前任万剑阁阁主楚毅亲自铸的剑,更是万金难求。这楚毅自从娶了相府嫡女黎初雪后,两人举案齐眉恩爱非常。这楚毅当年闯荡江湖,江湖女儿虽多情,可稍欠矜贵。黎初雪是高门闺阁中教养出来的女子,温柔且端庄。而这楚毅没有候门相府那些个公子娶妻纳妾的习惯,虽不能给黎初雪更高贵的身份,却给了她作为女人最大的荣宠,独占君心。所以夫妻二人相守十七载几乎没有红过脸。两人育有一女,名九笙。是黎初雪当年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宝贝,因早产体弱,楚九笙这十五年来几乎没断过汤药补品。黎初雪也因当年产女亏了根本不得再孕育子嗣,本想把陪嫁的丫鬟给夫君留个后,却被否了。她记得当初楚毅说,他本是江湖中人,随性惯了。这没有亲生儿子,便收养个资质好的养子,不怕这飞灵山庄的手艺断了后。

这楚九笙虽体弱,可能得这飞灵山灵气滋养,生的那叫一个好颜色。又是将将十五岁的好年华,虽不曾有艳名留于江湖,但这飞灵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大小姐比那江湖二美,美了不知多少。而楚毅当年收的养子,更是把这位妹妹放在了心尖尖上来疼爱。

化雪春迟,园子里春色还没几多,前几日更是冷的有如隆冬。今天阳光却意外的明媚,被丫鬟留春,盼夏伺候着梳洗的九笙看着窗外的暖阳,一双含情似水的眸子里满是惊喜。盼夏见了,便知道小姐这是想出门踏春去。“小姐,前面夫人身边的秦姑姑来传话了,夫人知道小姐贪恋这好天气,让我们伺候小姐用完早食后,便可去后山逛逛,不用去问安了,那后湖的赏雨亭已经让顾秋与暖冬备上东西过去打点了。”

“盼夏这贪玩的妮子尽会挑好的在小姐面前说,秦姑姑还交代了,小姐要喝完了养身的汤水才能去的,不可错了时辰,虽然今儿天气好,还需多穿些才是,也不可累着。奴婢已经把药温着了,只等小姐你用完早食便要喝了。”

“恩,一会让外面伺候的去给母亲回话,就说女儿在后山去寻第一春,为母亲房里添颜色。”九笙语音婉转,甚为柔软,又带着其母家方言中尾音特有的长短,即便是女人听了也要心醉一番。

洗漱妥当后,留春与盼夏放下月洞床前的薄纱帷幔,又放下塌前的珠帘才唤了外间伺候的人进来。六个看起年纪都不大的丫头依次站在珠帘之外,有三人托盘里是罗裙,一人是披帛,还有两人是腰佩、香囊。九笙半倚在月洞床上指了指第二个丫头。“就那件芽黄的吧,配明黄绣银花的披帛。玉佩要前些日子大兄托人带回来的玉葫芦,香囊就算了。”留春与盼夏接过九笙挑选出来的衣物配件,吩咐人去拿同色系的绣鞋便让六人退下。待人全退出绣楼后,才撩开珠帘伺候九笙起身穿衣。两人动作迅速熟练,怕凉着了九笙,穿戴整齐后又引着九笙坐在妆台边梳妆。留春把妆盒里的簪子步摇摆放出来,盼夏用木梳小心的梳理九笙的长发。

“小姐这头长发,像研出的墨一般,又柔又亮,比上好的丝绢还柔软呢。”

九笙坐在妆台前,随手拨弄着一根步摇,又捡了一只红珊瑚的耳坠,随口问道;“昨日晚膳听父亲说,大兄要参加武林大会,不日就会回庄了。可惜也停留不了多久,过了清明就动身去靖州,也不知这比武是否有危险。”留春听了,与盼夏对看一眼,一边为九笙带着珍珠耳坠,一边安慰道“少庄主武功盖世,尽得庄主真传,岂是一般人能随意伤着的。”正在挽鬓的盼夏也帮腔着,“少庄主当初刚行完成人礼就在江湖中闯出美名,如今已成名江湖,定是有过人本事的,小姐就不必为少庄主忧心了。”

“虽是这样,可身为至亲哪有不担心的,母亲常说江湖险恶。”主仆三人在闲谈间,已收拾妥当。铜镜中映出一张倾城的芙蓉面,眉眼含羞,唇若樱子。盼夏看着镜子里的人,还是有些许失神。

“奴婢伺候小姐八年了,看着小姐的面容依旧还是惊艳的晃神。”

“盼夏,还好你生为女子,如若不是,定是个采花贼,留恋世间风流。”留春看盼夏一副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的打趣她。

“你们尽是这张嘴甜,你们同我一般,只在这飞灵山当井底之蛙,哪里见过真正的美人。”

“连跟在少庄主身边伺候的小僮都说了,天下必是小姐最美。他跟在少庄主身边走南闯北,定是知道的。”

“湘江南国美人苏,花王也逊三分色。湘江北上佳人杜,二美难分平秋色。这首诗里面有讲了两个美人,一个是江南怪才苏炳然的女儿苏姚儿,美的花王牡丹也要逊色三分。一个是江北天奇派掌门座下的弟子杜善纯,美的与苏姚儿平分秋色,难以取舍高低。而这诗里,可没说你家小姐我。”

“这是写诗的人没见过咱们飞灵山庄的大小姐,不然哪里还用分什么二美,我家小姐就是江湖第一美人了。”盼夏骄傲挑衅的神色让九笙看了直笑,虽然知道自己长得颇有颜色,但相比艳名天下的江湖二美,定是差上许多。二人伺候着九笙用完早食,喝完补身子的汤药,便坐着软轿往后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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