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扯我干啥，没见我忙着呢嘛。”
那人极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回头直接掏了十五文钱递给阿芜，顿了下又再补了三文给她，道：“大妹子，今儿我不要饼，你多给我一勺这个……”
“肥肠。”
“对，肥肠，你多给我一勺这个肥肠呗。”
“老规矩，第一个顾客有优惠。”阿芜扬了扬唇角，直接添了勺肥肠进他碗里。
“真有那么好吃么？”
见这人吃这么香，又闻着这味儿似乎确实不错，这后边的虽仍旧有些怀疑，可到底还是拿着碗过来交钱了：“给我也来一份。”
“好吃不好吃的，试试不就知道了。”阿芜笑笑，拿起勺子也给这人来了一份。
然后就将勺子递给了吴大壮，示意他来打饭。
“后边的也别犹豫，我告诉你们，别说我就涨了三文钱，就是涨三十文也是有的。”
说着，阿芜就将这肥肠的清洗的法子说了出来。
说话间还将杜氏拉了过来，示意由她收钱。
“洗这东西还要用盐跟面粉洗？”旁人很是不可思议，同时也瞬间明白为什么要涨价了。
“你……这都说出来了，就不怕旁人都学了去啊。”杜氏一脸担心地道。
杜氏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摊子前等着的人不少，那几个离得近的，还是听了个真切。
“嘿，这我们可不学不会。”
“就是，也就你家这妹子，旁的谁舍得啊。”
面粉呐，平常吃都舍不得，还拿来洗东西，这不是浪费么。
事实上，真要清洗，一整副肠子也用不了一碗面粉。
只是，阿芜刻意忽略这些不说，这些人自然也就都不知道了。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你们瞧见没，这里头我可还加了别的东西呢，都是药房里才买得到的，可不便宜呢。”
八角、肉桂，虽然都是香料，可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药材。且现下一般也没人用这些入菜，这里的门道，旁人自是不懂的。
所以现下听阿芜这么一说，又见碗里确实有这些东西，这些人顿时觉得越发高兴了。
“让你这么一说，你这十五文还真的是卖得太便宜了。”
“可不就是么。”阿芜点头，一脸认同地道，“我们自家又没种地，这里头的配菜什么的还都得现花钱去买，若不是有这些野菜顶着，别说赚钱了，我能不亏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有的深感为然，有的却似听不下去了一般，反驳道：“你也别说这么说，多少还是能赚点的吧。”
“就是，要真是亏了，你还会继续来卖啊。”
“左右不过两个辛苦钱罢了。”阿芜笑，也不以为意，又扯了两句，便帮着收碗去了。
杜渐微领着那卖茶的小贩回来的时候，好些人已经吃完开工去了。
又等了会，等后来的人也吃完饭，喝过茶水，阿芜这才有时间顾上自己。
“时辰也不早了，咱也去吃点啥吧。”
“还是回去再吃吧。”杜氏有些不赞同地道，“这外边的东西，贵不说，还吃不饱，哪儿有家里的好。”
无怪杜氏会这么想，一个包子就得四文钱，不说吴大壮，就是她都得吃上三四个才将将够。
他们这一行四人，光是吃包子就得花上几十文了。
要知道，粳米也才四十文一斗呢。
“嫂子，你就听我的吧。”阿芜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只是清点好碗筷便立在了一旁。
等杜渐微跟那小贩结了茶钱，这才招呼着他一起往镇上去。
阿芜的意思，是找家环境好点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顺便，了解下这酒楼的运作模式。
只是，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裴卿卿倒霉，就这么随便地挑了一家，居然也能在门口撞上。
“掌柜的，你这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边放啊。”
裴卿卿掩着鼻子站在门内，旁边立着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一身粉色衣裳，面上也是一脸的嫌弃。
“就是。我说掌柜的，就这样的你也敢放进来，不怕收不到钱啊。”
“这……”
掌柜的一脸为难，虽说打开门做生意，断没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掌柜。
阿芜如何他不知道，可旁边这两位，却是他绝对所不能得罪的。
“真是晦气。”
杜渐微沉脸，不等掌柜开口便自行牵过阿芜，柔声道：“咱们换个地方吧？”
杜氏跟吴大壮跟在他们身后，虽没出声，可面上也是一脸地赞同。
“换什么换。”阿芜神色不变，淡声道，“要换你自己换，反正我是没力气再走了。”
说着，就自顾进了酒楼。
身后，吴大壮跟杜氏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下，也跟着踏了进去。
杜渐微无奈，见状也只得立刻跟上。
因着吴大壮担着挑子，旁边又有裴卿卿等着堵着，所以这原本还挺宽敞的大门，一下子就变得拥堵起来。
而吴大壮，即便已经很小心翼翼，可还是不小心撞到了裴卿卿边上那姑娘。
说是撞，实际却是肩头的挑子不小心刮了一下，然后蹭了点油到那姑娘的衣裳上。
可即便是这样，裴卿卿还是立刻拦住了吴大壮，厉声道：“你眼瞎啊你！她你也敢撞，你知道她是谁么，你知道她这身衣裳值多少钱么！”
“对……对不起，这位姑娘衣裳多少钱，我，我们赔。”
杜氏红脸，当下就想上前将那块油渍擦掉。可人还没靠近，就被裴卿卿直接一把推开了。
“你们赔？真是笑话，这可是京城才有的锦缎，最次也要几十两银子一匹，你赔？你赔得起么？”
“算了，她这种山野村妇，你就是说了她也不知道。”粉衣姑娘一脸嫌恶道。
“我们赔不起，可这位姑娘的衣裳也没坏，凭什么就要我们赔。”吴大壮沉声道。
原本吴大壮还有些愧疚，可眼下……眼看着这二人越发欺负人，吴大壮是怎么都忍不了了。
更何况，这被欺负的，还是他媳妇儿。
“大不了这位姑娘把衣裳脱下来，我们拿回去替你洗干净就是了。”
“吴大哥这是……关心生乱啊。”
阿芜苦笑，当街叫人一大姑娘脱衣裳，这还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