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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栽赃(1)

冯彦钧收到程诺的短信,所有的烦恼顿时一扫而空,他笑自己越来越像吃味还不自信的怨妇。不仅仅是她,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对李震宇心存一份愧疚么!他不再胡思乱想,在旅店心无旁念地沉睡到深夜,才拿着高倍望远镜,潜入到中江市路南区公安大楼背后的一棵茂密的梧桐树上,伪装成树杈。

特种兵选拔标准非常严格,都是军队中过筛子般精挑细选出来的顶尖级人物,必须能够熟练使用各种枪械、体能、外语口语,是名副其实的水陆空三栖神兵,都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耐受力,他们为了追踪一个目标,可以趴在丛林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石头般一动不动,待行动时却依旧迅捷如兔。

此时,路南区公安局处在一片黯淡的灯光下,值班人员同往常一样,中规中矩地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冯彦钧从昨天就开始侦察,早摸清了它内部警卫系统,他眼见四周无人,嗖地从墙头闪进院子内,躲在院落里停放的汽车后,接近大楼,判断出枪库的位置。公安局的枪库位于五楼,紧邻特警大队南楼。枪库四周钢筋水泥筑就,有门没窗,走廊内装有红外线报警探头,比盗窃技术室还有难度。不过,他还没打算进去,后天是路南区公审大会,到时会有公安特警维持会场,肯定要从这里支领枪支,他要冒险一试,大不了被抓再想办法逃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终于被他选中。经过一天多的选拔,终于有一位和他身高相貌相似的公安特警入了他的法眼。

傍晚,夕阳西下,彩霞纷飞,距离路南区公安大楼三百米外的一幢茶楼内,冯彦钧一身名牌休闲装,优哉游哉地喝茶。有了苏介金钱上的无私支持,他把自己几乎武装到了牙齿,随身带着各种电子侦察器械,可以随时展开追踪监听。不久,目标人出现,乘一辆普桑离开,他也结账下楼,追踪至目标人居住的小区,才返回旅店大睡一觉。凌晨三时左右,他驱车又至目标人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蜷缩进普桑后座下,静静等待。

差一刻钟五点,特警准时下楼,他不急于赶到公安局,反而从后备厢中掏出拖布擦车窗。

我晕!死条子,不赶紧执行任务擦什么车啊?!冯彦钧气得脑袋直冒烟,如果现在被人发现,那前几天的准备就全白忙活了。

还好,特警清理完车表皮,没有收拾车内,就坐进了驾驶座,低头发动引擎。冯彦钧早等这一刻呢,立马一个无声斜劈,打在特警侧颈,紧跟着一记直拳追到他后脑勺。特警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轻松地用迷药袋套住,一用力,直接把特警整个身体拽到车后。这个结果,冯彦钧只用了一分钟就搞定,他不由得得意地感叹,公安特警这么不禁打,一个斜劈就晕了,害得他最后一拳都没敢用力!

现在时间尚早,小区内几乎无人出动,冯彦钧把特警先塞到自己原来的藏身处,迅速驶离小区,到僻静处换上特警的衣服,把他捆得结结实实,塞到后备厢内,然后直奔路南公安局。他最后一个风风火火赶到枪库支领枪支,如果被发现,他决定干脆直接去抢,反正闹得越大越好,越大越不好收场。还有最后五分钟领枪时间就要结束,枪库的保管员皱眉:“快点,就差你了!”

冯彦钧迅速支领了一架85微冲锋枪,转身时,听到保管员对旁边的登记员小声嘀咕:“刚转业到地方才两天就忘了军规,怎么看也不像出身特勤大队的!”他脚步不由迟滞了一下。我靠,撂到的居然是武警,武警真的有那么衰吗?容不得他多想,集合号令已响,他尾随众人一同跳入警车中,赶往区礼堂。

今天的行动顺利得出乎想象,上午七点,特警们已经布好岗,冯彦钧借口去厕所,仅用30秒卸了枪支,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皮包,然后扔掉警服,钻进楼群小巷,转眼消失。

紧接着,被关在区公安大楼前的普桑的后备厢内,遭绑架的特警被人发现。袭警加抢枪,这在中江市还是第一次发生。市局震怒,全城警戒,捉拿罪犯。冯彦钧可不管警察设不设卡,这根本拦不住他。晚上,他潜入日资三木大楼,直接把他明偷来的85冲锋枪和从缅甸带来的左轮手枪塞到社长办公室内。

在大陆,枪支受管制,如果早上清洁人员发现这些真家伙,有够铃木社长喝一壶的!就算他被栽赃又如何?警方肯定会深入调查他的企业背景和雇员,这也算给李震宇律师提供了调查素材和追查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他才返回程家。他很想她,急切地想要见到她,可走到她门口又停下来。她说过,进她房间要先通知她,现在这么晚了,还是等她起床吧!他这才感觉很疲惫,扎进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朦胧中,感觉走廊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无奈地笑着叹口气。

苏介走进来,用商量的口气说:“大钧,今天李进来过!”

他为她搬了把椅子:“他说了什么?”

“这是他和小诺的对话!”苏介把谈话录音递给他,“好像日本人也参与了中江市的跨国赌场,还有台岛人,我想这不是间谍案吗?”不知道他如何看待两岸关系?

他淡定地说:“我已经查到台岛青龙帮与日本人勾结。我们都是中国人,我最痛恨汉奸!”

“大钧,你好样的!我也最痛恨分裂祖国的人!”她递给他一张银行卡,“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为你提供些物质帮助!”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是最重要的!”他接过来,“我正好还要求您为我办一件事!”

“我吗?我能做什么呢?”她很奇怪。

“我师傅是荣民,离开大陆前在大陆已经有妻子,因此他在台岛一直独身,上了年纪时才收我为徒,他一直有个心愿,想要埋骨桑梓。”他苦笑,“可是,这个愿望我却一直不能替他达成。”

“没问题,我会替你找到你师傅的妻子儿女!”

“他们都不在人世了!”他眼圈有些红,“我师傅90年寻找过,据说他妻子已经改嫁,唯一的儿子也年幼时夭折。我师傅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不久就……”

“唉——”苏介伤心地叹口气:“你师傅哪里人?他妻子叫什么?”

“我师傅是沧州人,他妻子叫孟凡玲!”

“啊?”苏介倒吸口气,不相信地问,“你说她叫什么?”

“孟凡玲,可能您认识吧,她和伯父是同一个村子的!”

苏介突然哭起来:“何止是一个村子的,她是我婆婆,我的亲婆婆啊!”

他愣住。

“那孩子没有夭折,他是程诚!”她哭得越发厉害。

半晌,他才从巨大的悲喜冲击中回过神:“怎么回事啊?当时民间调查组织说是那小孩子一出世就夭折了!”

“在那个年代,反动派老婆的这顶政治高帽扣下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婆婆当时觉得国民军彻底失败了,就把刚出生的程诚偷偷送到了也即将生产的亲戚家,对外就说死了!否则,以程诚的身份,哪里有参军的机会!直到我嫁给他,才得知他的亲生父亲原来是国民军中的小军官。”

冯彦钧听到此,早已泪流满面。

冥冥之中,可是师傅故意如此安排?只可恨曾经相逢不相识!两人不由抱头痛哭。

好久,他们才平静下来,苏介想了想问:“你们台岛没这种辈分上的规矩吧?”

“没有!”

她听后放了心,一看时间:“大钧,太晚了,你快休息吧!”

她走后,房间里重新变得漆黑寂静,冯彦钧站立半晌,突然面向南跪下,额头抵在交叠的双手上:“师傅——”他哀哀低唤了一声……待起身时,他又有了将案情引向高潮的绝妙主意。

他抬起头,脸色凝重似铁,双目忽如鹰光……

苏介难掩激动心情,一大早就去商场采购食品,在厨房内忙忙碌碌。程诺不解:“妈,咱们不刚吃过早饭么?”

李震宇已经外出,苏介也毫无顾忌:“大钧在楼上呢,我给他做点有营养的食物!”接着她又嘱咐,“你先别上去,他昨天睡得很晚!”

程诺听罢,心脏咚咚乱跳。他倒是有手段,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自己的信任,然后老爸对他也关爱有加,现在,老妈又成了他的铁杆。

“妈,你怎么知道他来的?”

自己在所有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的事当然不能对女儿说,她呵呵笑:“大钧来了先和我打了招呼!”

“哦!”目前除了李进仍值得怀疑,冯彦钧也应当是嫌疑人之一。她想起与他的初识,及他融入她的家庭里发生的种种过往,竟然无端生出许多阴谋的味道。真的仅仅自己的几句劝导,他就会悔过自新甘愿坐四年的牢吗?她思绪很乱,但有一点却不容置疑:她的爱情,绝不会送给破坏祖国和平的人。感情不会比责任更重要,如果她发现他真的是特工,她一定要亲手抓到他!忽然感觉身边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身体不由一僵,思念疑虑惶恐纠结在胸口。她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怕她眼中泄露出自己的情绪,任何一种现在都不可以。

“小诺,我回来了!”

声音在她头上如掠过平静湖面的春风,她全身的肌肉都僵得发痛:“嗯,饭做好了,你去吃饭吧!”

她眉目如黛,微侧着头,如羽般细密的睫毛轻轻眨动,羞涩中自有一种飘逸之美,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她本能地啪地打开,皱眉戒备地瞪起眼。他顿时一怔,随即尴尬得要死,暗骂自己为什么总是如此轻佻。

苏介把饭菜摆满一桌,解下围裙:“大钧,快来坐,我要去公司了,你多吃些哦!”然后喜笑颜开地匆匆离开。

程诺情知刚才做过了火,又不想道歉,坐在他对面,低头不语。

“小诺!”他稍靠她近些,小心地问,“昨天回来太晚了,所以没打扰你,你不会怪我吧?”

“你也很辛苦嘛!”他气场太密,和他在一起,她总有种不可自抑的紧张感,于是站起来为他盛了汤,“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打伤武警和抢枪与闯公安技术大楼的犯罪性质是不一样的,如果让她得知,到时只怕自己还得坐十年牢,能瞒就瞒过去吧!

他不想说,她疑心越重。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有什么事吗?”他仔细打量她,眉头微微蹙起。

“蛮烦的!”她手拄着下巴,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抚过宝石蓝桌面,“大钧,你喜欢过我吗?”她觉得他许多时间都难以捉摸。

他心神一荡,刚才所有的疑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灿烂地笑起来:“自从五年前那个可爱的小傻瓜进我的房间,就进到了我这里。”他点点自己的心口,“赶都赶不走这个偷了我心的坏家伙,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很会甜言蜜语的嘛!“切,明明是你先抓的我么!而且五年前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其实她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过去吧?喜悦又从高空被她无情摔落,他垂下头,所有美食,亦变得无滋无味。

“唉!”她叹口气,“我觉得很对不起震宇哥,我一直在欺骗他啊!可我最讨厌欺骗了!”

爱都是自私的,他脸彻底垮下来,抿着嘴角说不出话。

“大钧,你没骗过我吧?”

“没有!”他复杂地看着她的眼,郑重摇头。

“震宇哥什么都不瞒我,可你却什么都不对我说,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涩涩地勾起唇角:“小诺!你为什么那样认为呢?快乐才是与心爱的人共享的!”他去拉她的手,“这世界上,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以依靠信赖?!”

“你撒谎!”她甩开他。

他一怔,胸口禁不住起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你女朋友的信可都是在这里呢!我就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你是在利用我!”她假戏真唱。

他终于明白她所说的女朋友不是与他有过性交易的女人,心情豁然开朗,望着她嘿嘿笑:“利用你什么啊?”

他太深沉、太狡猾,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程诺又气又无奈,眼中水花闪动,恨恨地瞪着他。

他心底一颤,温柔地环过她的腰:“小诺,我们上楼好么?”

“你……你想干什么?”她脸白了。

“看我女朋友的信啊!”他哧地笑了,宠溺地点点她的脑袋,“怎么整天胡思乱想啊!”他不顾程诺的挣扎带她上楼,翻出信盒,递到她眼前,开玩笑:“你就不会窥伺一下吗?”

映入眼帘的信封和字迹都那么熟悉,而且信封上的地址都是中江市,原来,信箱里装的竟然都是自己的信。

“你说你笨不笨?当年师傅怕我年少不服管教,16岁就让我服兵役,到哪认识女朋友去!哈哈!”他继续揶揄。

不消说,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善恶不分放浪形骸之人,如此性情,真会因她可以甘心坐四年牢?她真有那么大魅力吗?想他以前总是调戏她,待确立关系后又不时表现出对她的不耐烦,否则,他怎么会在热吻时突然推开她?!最主要的是他所有调查结果从不向她坦白,而李震宇却从不隐瞒她什么。

这足以说明,他从没爱过她!

想刘虹、苏浙、李进之流,看上去一个个光鲜璀璨,无不打着友情亲情姻戚的幌子,借母亲的财力满足他们的无边欲壑。而冯彦钧,会不会也有什么目的?她已经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女了,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磨难,经历了这么多物是人非,她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坚硬。

他把信箱小心收起来,回头见她怔怔望着自己的后背发呆,一腔热血直贯头顶。他长臂一揽,她惊愕地跌落他怀中,还没来得及惊叫,他的吻已经落下,如春雨般,无休无止,缠缠绵绵。

她脑海一片空白。

她承认,他靠近时她会紧张慌乱心跳,控制不住地喜欢他身体里散发的气息。算了,无论以后她与他之间将会发生什么,这一刻,她只想沉沦……

他身体随着他激情高涨而勃发,而他的手机提示音又开始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提示他快去完成计划。他隐忍抬头:“小诺,我还要外出,你安全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的优点也很明显,洞察世事,理智慧黠,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如果,他真的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她想她不会再爱上别人。她脸儿绯红,垂头:“你待我是真心吗?”

“回来掏心掏肺给你看!”他轻轻拍拍她的头,看看时间,“我尽快早回来!”

她目送他,直至他消失不见,嘴角才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三天后,冯彦钧抵达云南边境。他先到边境黑市配备了防红外线隔热ITO纳米迷彩服,电子干扰器、无声手枪等防身侦察器械。然后迅速熟悉边界线地形及边防人员布防。每当深夜来临,就是他行动之最佳时机。他戴着夜视仪,如山猫般在边防军常走的路线上闪没。巡逻队一般由一个班组成,日夜巡视着我国漫长的边境线,保卫着祖国人民的和平与安全。不料,此时却有人虎视眈眈,猎豹般寻找边防军中掉队士兵,以图引发边境事端。

有名士兵要小解,直接从队伍中站定掏出自己的老二,其他人越过他继续前行,他稍稍落后,正要起步,忽然感觉右脚下一滑,整个人莫名摔了出去。

整个队伍停止前进,迅速围过来:“孙勇,怎么了你?”

孙勇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头有点晕!”

“是不是让什么咬了?”队长急切地问。

经他一提醒,孙勇感觉脖子上是有点痛:“可能吧,我怎么越来越头晕呢!”话一说完,人就向后仰了过去。

队长吓坏了,立刻联系总队,并派两个护卫抬着急速向前奔去,尽力缩短抢救时间。

离此不远处的一条黑影听罢,在浓密草丛的遮掩下,向前无声疾驰,比小分队提前半分赶到森林最浓密处。等担架抬过去时,他从树上闪电般冲下,击中一个毫无警戒的护卫兵,顺手牵下他的85狙击枪,紧接着他身体又荡起,好似空中飞人,连环脚蹬向另一名护卫,在那护卫举拳防身时,那黑影趁势又一荡,人飞出数米,眨眼间隐匿到黑暗的血盆大口中。

这一动作利落干净,仅用了两分钟便结束。四名护卫还要护送病人,不敢单独行动追捕,立即向总队汇报。

这时,躺在担架上的孙勇迷茫地坐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立即呆住。

那黑影使用电子干扰仪,暂时扰乱了巡逻队信号,然后立即弃掉仪器,按原定路线,越过国境线,在天光渐亮时,躲到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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