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仅下了一夜,第二日薛绍见天气转晴便催着我们踏上了征途。
鹿城偏居汉明王朝东南角,在这里万山丛棘,瘴气逼人,毒虫蛇蝎,遍地都是。到达鹿城附近的回城后,薛绍便再不肯前行,仅派了一队士兵给我们,而这些士兵在快到鹿城时也开始变得个个暮气沉沉,想来他们对这儿各民族的凶残有所惧怕,再加上愈来愈浓的瘴气影响,才会如此吧。
“我们就在这儿扎营吧。”望着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参天森林,我淡淡的提议道。
士兵们马上附合,慕容轩也点了点头,祁洛与令狐夜虽未出声,可也没表示反对,于是一个简单的营寨驻扎好了。
入夜,瘴气更加浓厚了,其中透着一股隐晦的寒,浸透人的心骨,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前方那片郁黑的原始森林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奇怪的叫吼,更显诡异恐怖。士兵们在帐篷中睡着了,其他营帐也一片漆黑,惟余正中一顶帐篷内还摇曳着微弱的烛光,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了过去,忽然,“啊,”黑影发出一声惊叫,营地内顿时灯火通明。
我从那有光亮的营帐中缓缓步出,借着士兵手中的火把瞧清了掉到营帐前陷阱中的人。
那人上穿一件织满蓝色爬虫的黑衣,下着一条绑紧裤腿的黑裤,胸前手腕上挂满了古怪的饰物,此时他正毫无惧色的瞪着我,一张年轻的俊脸上英气逼人。
“尼耳落。”我试探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一愕,而后率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淡淡的笑了,挥挥手对身边的士兵道:“把他弄上来。”
红菱及四骑被我留在了回城,现在只有靠这些士兵了,令狐夜、祁洛及慕容轩似乎并不想插手管任何事,而我因着义父的嘱托、红叶堡的使命却不能坐视不理。
在荣城的那夜我便事先向叶南打听了鹿城的情况,而在向鹿城行来的一路上叶南更是不断派人将新探得的情报告知我,红叶堡的探子毕竟是一流的,起码这尼耳落的情况确实属实。据红叶堡的探报,这尼耳落系现任蛊族族长的儿子,其颇有才干,很受族内人的拥戴,但因着年轻多少有些气盛,再加上常年来其他民族都臣服于蛊族,就连人数最多的汉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所以难免会有轻敌之心。
我仅是凭着对他的这些了解就估摸着他会主动来偷袭我们,于是傍晚扎营时我就安排了士兵秘密挖下这陷阱,这多少存了丝侥幸心理,想不到居然果真抓到了他。
被拉出陷阱的巴耳落双眼溜来溜去,就是不肯看我,我又笑了:“怎么,不服气?”
巴耳落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算做回答,我并不以为意,悠悠道:“那好,我放你走。”
此言一出,不仅士兵惊奇,连一直不愿看我的巴耳落也转过头来,诧异的问道:“真的?”
我微微颔首,巴耳落见此,咧嘴一笑,掉头就跑了。
士兵们不满了:“红叶公子,你干嘛放他走?”
“他明晚还会来的。”我轻轻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向营帐走去。
不出我所料,第二晚巴耳落又来了,望着落入同一陷阱的他,我笑了。
在陷阱里,巴耳落暴跳不已:“你怎么还是在这儿挖的陷阱,你就不会在别处挖吗?”
我微挑眉:“还不服?那我再放你走。”他的两次落网增强了我的自信,看来我对他的脾性分析是对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居然我已深刻了解他,那么要想再抓到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巴耳落气呼呼的走了,这次士兵们没有再提出异议。
第三晚、第四晚巴耳落都被我轻而易举的抓到了,望着他悻悻的样子,我笑意更浓,正待要说话,忽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气氛变得诡谲起来,片刻后营地周围的杂草丛传来了刷刷的响声。
“蛇!”有士兵惊叫道。
放眼望去,银色的月光下各种各样长短不一的蛇虫迅速向营帐爬来,使这本就诡秘的夜晚看起来更恐怖,它们在哨音的指挥下行动极为快捷有序,很快就把营帐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