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谋划
第二天一早，天散老人的人又来请付沉香了。
当付沉香行至天散老人的会客厅前的时候。
她就听到里面传来天散老人气哼哼的叫声：“这老狐狸，一向老奸巨猾，可是现在跟我装孬蛋了。如此明白的事情，还要推给我提出来。要是事情成功则已，不成的话，这历史骂名不是要我天散老人承担吗？如意算盘打得多响啊！”
直到外面的人报付沉香到了，这才停下叫骂。
看到付沉香，天散老人的嘴巴合不拢了：“还是见到付门主来得高兴。”
接着就吩咐茶水。
付沉香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
连着这几日天散老人的行为，她已经多少对他有了一些了解，就看他现在又要喷出个什么古怪来。
而且，自己已经和葫芦他们有了联系，当然最好能够旁敲侧击，多些对事情的实质性内容的了解。
所以她索性直问了：“恩公似乎有什么怨愤之事吧，刚才听到恩公的只言半语，火气着实不小啊！”
“正是呢，昨天你也见到了，赵王爷分明是在装蒜么，你说气愤不气愤？”
付沉香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顺风道：“的确有点，事情的确很明白不过了，现在的风向很好，只要烧一把火就行。”
“就是嘛，他办什么坏事，总是要我先给他说出办法来。就是这一点让人非常难受。”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承担京都护防如此重要的位置？”
“着实说来话长。”天散老人于是又讲出一番京城故事来。
“上次我不是说过，贾后先后铲除了汝南王亮和楚王玮两大势力，掌握了晋的实权。贾后也不懂如何治国，就把政权委托给贾氏诸小来指挥。贾充的外孙二十岁的贾谧在这些后辈里面无论花天还是酒地都最有能力。他提拔张华为侍中兼中书监，负责具体朝政。在京中结交新贵，号称二十四友，成天花天酒地，比较著名的有石崇、潘岳、陆机、陆云、牵秀、刘琨等，作为智囊团给贾后出谋划策。
“从第二年开始，中国发生了从未有过的自然灾害。河南、陕西、湖北南京山东等地连片大水，平地水深三尺；安徽发大水，寿春大地震，山崩地裂；关中地区并发传染病。如此多灾多难，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纷纷扶老携幼开始四下逃亡，一些为躲避战乱而跑到中原的少数民族干脆就地造起反来。先是山西、陕西一带的匈奴进攻雍州、梁州一带，朝廷赶紧任命赵王伦，也就是现在的赵王爷——昨天你见到的那位——为征西将军，剿灭匈奴。说实话，这个赵王伦也是狗屁不通的纨绔子弟，根本不懂得打仗，只懂得玩弄权术、如何搞同性恋。他让手下相好孙秀指挥部队和匈奴对战，结果受到匈奴和羌族的夹击，屡战屡败。贾后赶紧召赵王伦回京，另任命梁王肜为征西将军去到后院救火。
“本来像这样的情况，赵王回来后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原来赵王伦也知道要是按常规自己将成为什么样的下场，于是一回到洛阳就赶紧重金行贿贾氏诸人，请他们在贾后前面多说好话。赵王伦又亲自到贾后面前拍马，结果不光没降职反而升官为车骑将军。然后赵王伦加紧行贿，京城官员几乎人手一份礼物，再加上他能说会道，百官和贾后对他的看法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赵王伦就这样跻身于贾后的亲信行列。
“这里面还有许多笑话，你久居深山或许还不甚了解。随着连年大灾，国家的经济变的捉襟见肘起来，而贾后这帮人还要维护他们荒淫无度的生活，对百姓的横征暴敛只有变本加厉。百姓纷纷饿死在逃荒的道路上，从长安到洛阳的大路上，两旁堆满了死尸。而我们的惠帝却仍然给官员们增加着无休止的笑料。某一天，官员上报给皇帝说很多百姓死于饥荒。惠帝就问：“他们为什么会饿死呢？“
“那个官员说：‘因为发生旱灾，收不上粮食，没粮食吃就饿死了。’惠帝一听：‘那老百姓们怎么不多煮点肉粥吃呢？’
“还有一件事情：前几天大致也跟你提过，现在详细一点告诉你。那贾后心里忌惮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不是她亲生的太子司马遹。她总想着把他废掉。正巧这个聪明太子也不务正业，成天无所事事，就在宫中建了一条街道，让宫女太监扮做百姓沿街叫卖，自己则打扮成一个屠夫卖猪肉，后来练到抓块肉用手一掂就能估摸出多少斤两的地步。可以说，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屠夫了。贾后就写了一封逼惠帝退位的书，在某一天太子回家后找宫女将他灌酒，让太子照抄了一遍。
“这一次贾后总算找到了证据，第二天一上朝就把太子写的书给满朝文武传看。在文武百官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贾后就派部队把太子关到金墉城去了，顺便把太子的母亲谢淑媛和太子的老婆儿子都拉出去斩首。
“我们的赵王伦发现这个皇帝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愚蠢，就准备想办法推翻他和贾后的统治，他一直等待，现在这个时机终于来临了。”
“他其实心里非常着急实现他的帝王梦，可是他还是装的若无其事一般。”
“所以，要借外人的口说出来。”付沉香道。
“是啊。”
“像这样一味玩弄权术的人，恩公还不如干脆一脚把他踢开。以恩公的文治武功，几十个赵王爷又哪能比得起？”付沉香暗中刺激，暗暗留心天散老人的反应。
果然见他目光中精光闪耀。但是也只是一刹那的时光，随即，他道：
“这恐怕不妥吧，虽然我非常讨厌这样一个人，但是他曾经帮了我不少忙啊。”
“报恩归报恩，但是在忠孝大节上还是得分清楚啊。你瞧瞧现在这帮人，把朝廷上下搞成了什么样子？得有人收拾一下这种局面了。何况，如果事情成功，你为更多的人谋福祉，总比一个奸佞之徒掌握大权得好啊？”
付沉香继续刺激。
“付门主能够如此深明大义，让天散感到很是惭愧啊！对了，燕儿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呢。我还准备问问恩公呢。毕竟洛阳您比较熟。”
“的确，这是老朽的失职。这件事你放心，挖地三尺，我也要把门主的千金找回来。”
“那就先谢了。好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沉香先行告退了，我再出去去打听打听。”
付沉香走远了。
天散老人道：“黑鹰。”
“属下在。”一个瘦长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宽大的黑色披风和他的身体很不协调。
“刚才我说得话听到了？”
“听到了。”
“怎么办？”
“挖地三尺，也要把燕儿完整地找回来。”他的声音始终很平静，很冷静，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