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粲粲黄金裙
她感到非常惬意，因为在这样的天气出外旅行。
所以她早早就起来打扮。
穿一袭金黄裙，梳一绺乌黑发。
简洁流畅，肯定适合玩耍。
她这样想。
可能是上天为了报偿我的离别之苦吧，给了我和娘亲如此美好的天气让我们相处。
看一眼窗外灿烂的阳光，她就出了门。
刚走进娘住的院落，她就看到娘正往门外垮步呢。
正要喊叫，她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她出来的时候先跨出的是左脚，而后跟出的右腿明显地搭拉了一下。
难道娘的腿上有伤？
正要说话，付沉香已经看到了女儿。
“才要去叫你呢，你已经过来了？睡得怎么样？”
依然是满面的春风，看不出有任何伤痛。
“我睡得很好。娘，你的腿怎么啦？”
“哦，为娘的右腿从小就不听使唤了。所以单纯行走并不是很方便。”
“娘——”
“哎哟，怎么啦？心疼娘了？没事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对不起，娘，燕儿真是不孝啊，和娘亲相处已经一整天了，我竟然没有发现。——可是，我们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龙燕郁闷地说，刚才还非常开怀的心情一下子锐减不少。
“呵呵，其实是咱们没有明白有些事情，如果明白了，或许就不会这样感觉了。”
下人已经为二人备好了马。龙燕赶忙上前搀扶付沉香上马，付沉香幸福地笑了笑，没有拒绝，之后龙燕才飘身而上。
她们边走边聊。
“娘您真得无所谓吗？”
“有所谓又能怎么样？毕竟腿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赶制一件就成得了。你说呢？”
“那倒也是。我还是挺佩服娘的，要是我的话，我就不活啦。”
“哈哈，我的乖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呢。是不是担心自己那样会嫁不出去才有轻生念头的？”
“娘——”
“呵呵，真要是人家喜欢你，你就是块石头他也会疼爱你的。”
“娘的生命中有这样的人吗？”
“回想起来，娘的境遇可能要差一些。娘是那样心疼别人的，你的爹爹可能是那样心疼娘的。”
“您是说您爱的是别人而不是你爹爹？”
“也可以这样说吧。您不会怨怪为娘吧？”
“我只是觉得娘和爹爹都挺可怜的。”
“的确，如果一个女人不能有一个想象当中的男人陪伴，如果这个女人恰恰又是一个沉于幻想的人，那么她肯定会很可怜的。”
“真不敢相信娘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有爹。”
“呵呵，人就是在相信与不相信中成长起来的。”
她们一路闲聊一路前行，起初面对坎坷的山路，龙燕还担心娘亲会忍受不了颠簸呢，可是一路下山，她居然发现娘亲的骑术精湛到了难以让人相信的地步，她的身体甚至连晃动一下都没有，整个行进的过程中一直保持一个前倾的角度。
就这样，他们一路向西，不日来到了咸阳。
一直呆在无天城里的龙燕，虽然出来月余，也玩耍过不少地方，可是猛然来到了咸阳，她还是惊奇不小。因为这里不仅规模庞大，而且热闹非常，一路经过东西大街，各种临街摆放的小生意摊子都让她感到好奇。看到她如此地喜欢，付沉香索性让马儿放慢了脚步，让龙燕仔细看个满足。
龙燕发现了一个小游戏摊子，周围围了好多的人，就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就向付沉香请求。正巧街角有一个小饭馆，名曰龙兴饭馆，付沉香和龙燕商定在那里等她，又交待她不准到处乱跑，这才上龙兴而去。
去说这龙燕下马而来，好不容易挤出一条缝隙，得以看到里面的物事。
原来是一个年约三十的衣着简陋的男子，正在玩耍仙人跳舞。
什么叫“仙人跳舞”呢？原来他的面前放了一块木板，板子上面覆盖着一大块麻布。
两只手儿就放在木板两边。在麻布上面放着一个所谓的仙人，实际上是几块秸秆的碎片用针线穿连在一起。只不过他在秸秆上面涂上了一个颜色，再在组合而成的仙人的头上插上了一根染了色的鸡毛。只要他叫喊一声，双手在麻布底下做点小动作，它就会前后左右非常听话地跳起舞来。
众人看得惊奇，那人就开始叫卖。“一文钱一个，一会儿功夫学习，包教包会。”
龙燕叫道：“我要一个！”说着就掏出一文钱给他。
那人就停下游戏，用左手从身边的木头箱子里给她取了一个。又给她讲授了玩耍之法。
原来那仙人身上穿着一条长长的丝线，而这条丝线就藏在麻木之下，只要双手在下面轻轻颤动，它就会在麻木上跳起舞来。
“哈哈哈……”周围人一阵大笑之后，一哄而散。
原来是这样，龙燕也觉得让人家耍了，羞愤得赶忙开溜。
不过转身而来，她又想，不一定娘亲和爹爹就知道知道这个秘密呢，改日玩给她，只要她开心一会，这一文钱也就值了。
所以立即又坦然起来，信步就朝龙兴饭馆过来。
她想拉着马儿太不方便，干脆吃过饭后，再央求娘亲让自己一个人出来逛逛。这里熙来攘往，肯定有自己好看的东西。
进入龙兴饭馆，却发现娘亲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人的打扮和娘亲非常地相似，也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
见她进来，付沉香就打招呼。
“这是你程姨。”付沉香指着对面的女人对龙燕说。
“小姐您好。”程姨站立起来，向龙燕行礼，态度极是恭敬。
“程姨？程姨您也好。娘，我还有个阿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小孩子，什么事情都想知道。”
“程姨，您跟我评评理，人家都二十一岁了，居然还叫人家小孩子。”
“呵呵，小姐的确长大了，看到小姐，我就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门主，那时候，门主就是如此地天生丽质，清新脱俗啊！”
“咳，瞧你说的。”
“不过呢，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小姐也不必过分较真了。”
“原以为是肯定我呢，哼。”
龙燕嘀咕着，但是还是挺高兴，毕竟自己的美丽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么。
“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里碰上了。程姨是住在附近吗？”
“住地也距此不远，有空一定再到我们那里玩了？”
“再到？我去过你们家吗？”
“可以这么说。”
“你不是从那里被送往娘亲身边的吗？”付沉香插话道。
“哦，原来是你们暗算我的呢！”
“呵呵，误会误会！”
“还没有让老汤把你做了饺子，已经万幸了。”付沉香笑道。
“人肉饺子？真有吗？程姨，你怎么住那么恐怖的地方？我还是不去的好！”
“哈哈！这还说自己大人呢，就这么点胆子！”付沉香笑了。
龙燕甚至能够觉得娘亲的黑纱后面灿如阳光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