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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黯晶镀刀芒

骆亚和阎勒沿着街道,一直走到了一家没有标志,没有名字的店面前,向内张望。

只见整家店外的墙都被漆成了幽深的黑色,两面玻璃也是暗色,店门紧闭,房檐上挂着一条绳子,拴着一个大大的铃铛。根据两人走访的其他店主说,这就是乔朗尼的住所了,老人脾气古怪,一向独居,若是要请他看材料,倒是简单得很,在门前摇一摇铃铛就可以了,只要你不怕好好的材料被直接扔掉。

站在这种店门口的感觉总让人有些紧张,黑色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骆亚走上前,摇了摇铃铛,叮铃铃的响声之后,老人没有出来,不少店家和还在这条街上的几个闲散客人都探出了头,有的人带着戏谑的微笑,有的人无奈地摇头,显然是对于这种行为,觉得十分愚蠢。

阎勒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笑着,吃着自己刚买的樱桃馅饼,咬破了外面的面皮,可口的糖汁和软嫩的樱桃在齿舌间肆意碰撞,甜甜的味道让呼吸都为之顺畅,似乎这周围浑浊的空气都带着一股樱桃味的甜甜的香风。

骆亚等了许久,只听到木门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就是解开门锁的声音,随着铁链子掉在地上,木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穿着背心,探出头来,深陷的眼窝,稀疏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锻造的铁匠,骆亚和演了心中都有一点小小的失望。若是只能鉴定的话,再好的鉴定师傅倒也不如骆亚戒指中的湿婆见多识广,这一次到黑鸦郡来,感觉可能有些多余了。

老人向外看了几眼,又在两个人的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骆亚身上这一身金云武士的装扮,看着阎勒这一身维京海盗的装扮,把木门打开,自顾自地进去了。“两位进来吧!”

两人跟进去,只觉得屋子里面有一个浓重的霉味,这里本来就处于地下,如果再不时刻保持通风,地下潮气侵蚀,这屋子里的环境就变得很糟糕。两人坐在老人的沙发上,看着屋内简单的陈设,除了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就是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屋子角落的油灯早就干了,地上还有一个花盆,虽然还装着土,却不可能有花长的出来。屋内虽然昏暗,对他们两个倒是没有影响。

老人从屋子的楼梯间搬出了一把椅子,戴上了一副大大的眼镜,坐在了两人的身前,伸出了那只干瘦如同枯枝的老手。

“你们有东西要锻造么?让我先看看东西吧。”老人的声音有些发涩,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似乎是喉咙已经出了问题。

骆亚和阎勒对视一眼,决定先试探一下,然后取出了一把用三龄蝗虫磨制的匕首,“我们是打猎的猎人,经常能弄到大批的材料,只是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锻造和销售大批材料的本事,我们可以合作。”

老人拿过匕首,在手里轻轻掂了掂分量,用干枯的老手在匕首上一抹,淡淡说了一句,“都是三龄的蝗虫?”

两人面面相觑,阎勒笑道:“老人家果然厉害。以我们兄弟两个现在的本事,三龄的虫子每个月月能供应两到三只,他们身上有多少甲片有用,我们就能给您带来多少甲片,就不知道老人家看不看得上眼?”

老人嘿嘿一笑,随手把这匕首扔到了桌子上。

“要是只有这个,我自然没什么想合作的欲望,你们打猎,就只碰得到三龄?“老人的眼睛似乎贯穿了两人的想法,抱着肩膀,咳嗽了几声,道:“东西只能说是精良,不用试探我,老头子眼睛不瞎,倒还认得好坏优劣。”

骆亚随即一笑,看了眼阎勒,阎勒点了点头,骆亚从怀里取出了那块漆黑的甲片,放在硬木的桌子上,嗒的一声,老人一直耷拉着的眼皮也是一睁,神色间似乎有些惊喜。

“成虫甲?”两人也不说话,老人随即伸手拿起了那块黑色的甲片,甲片不大,倒也有巴掌大小,握在手里隐隐发凉。

“黑色的成虫甲,恐怕是盾甲种,”老人摸着甲壳,又仔细端详了起来,手在空气中不停地摆弄,似乎在假想整个虫体的轮廓,“我猜是一只黯晶独角仙,不过也可能是一只黑龙铁颚兜,不过可能性不大。”老人沉吟片刻,“别怪老家伙我多嘴,这种材料不是区区两人弄得到的,两位来自哪里?”

“不瞒老人家,我们两个在林中意外发现了一只垂死的成虫,便了结了他,周身甲壳都被我们藏好,只是未找到一位锻造高手,来打造武器,又不想让这神器埋没,只好四处探访,听闻乡绅郡有这样一位能人,所以冒昧来此,还请老人家展现神技。”骆亚言语间透着诚恳,老人也是沉吟许久,缓缓地道:“我并没有全然的把握,对于这种级别的甲壳,以我的本事,利用率也只能勉强达到四成。”停顿了一下,“不过这整个西部都城比我强的倒也不多。”老人这是客气,黑市界的名声却没有人能超过黑鸦乔朗尼的大名。皇家也许能有些超过老人家的高手,不过都不会显露姓名,更加不会为了普通人锻造东西,所以乔朗尼绝对是地下猎人界当之无愧的绝顶大师。

老人反复摸索着这块虫甲,又看了一眼骆亚的刀,说道:“我用这片虫甲锻一锻你这太刀,倒是能让这把凡品变成神器。”

两人随即答应,也想一睹老人的本事,却被婉言谢绝,只好等在这里,老人转身上楼,许久无声。

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衣着大方得体,看着两位,柔声道:“请两位跟我来。”

老人跟着女子一路上楼,却发现这里的楼梯只通向二层,他们两个清楚地记得下了三层,到了地下二层外面,看到了整个二层四处都是锻炉,里面叮当叮当的锻造声不绝于耳,一批一批的人围在一个又一个大锻炉旁边,看着里面健硕的锻造师傅反复捶打着或黑或绿的材料,心中暗暗称奇。

骆亚不禁心中感叹,这乡绅郡真是不简单,光是这地下三层的建筑模式就前所未有,整个城市又不设城墙,纵使上面遭到毁灭,下面一层的金属冶炼场和地下三层的虫躯锻造材料倒都能得以保留,怪不得所有的城市都肯倾尽全力保护这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才是保护周围最大的利器。

两人在女子的带领下,找到了老人。老人显然有些疲惫,正坐在一个大椅子上休息,身边并没有锻炉,不知道老人是用什么方法锻造的武器。老人手里握着刚刚骆亚的太刀,脸上微微一笑。

随即拔剑出鞘,利落的手法让两人也是一惊,看来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用刀高手。

二层点着无数煤灯烛火,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刀身如同漆墨,似乎周围的光线都被吸走,隐隐流着鬼气。

骆**不自禁地叹道:“真是好刀。”

老人带着两人走到一块锻造用的生铁铁方前,抬手一劈,老人苍老的身体里似乎迸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加上黯晶覆盖,刀芒大盛,一劈之下,生铁铁方被劈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收回刀锋,刀锋上没有一丝卷刃,无声的黑色透着森森鬼气,让人不寒自栗。

“嘿嘿,这刀现在要重新起个名字了,不知道之前叫什么?”老人神色淡漠,似乎已经沉醉于刀身的美丽,想到顷刻就要失去她,不禁有些伤感。

骆亚回答道:“这刀之前没有名字,不知道老人家觉得,这刀配个什么名字好?”

老人沉吟片刻,“我看你身穿金云武士的衣服,此刀显然是出自东部的文竹城,自然也是要遵守名刀的要求。不过我倒不喜欢那些东部的老家伙,喜欢把名字缀在刀名中,弄得不伦不类。这刀由黯晶所锻,锻完之后,隐隐透着鬼气,显然是受到了材质的影响,不管之前叫什么,现在这刀倒是必须加上一个鬼字才合适。你在黑鸦郡让这把普普通通的刀获得了第二条生命,取一个鸦字,倒也不为过,不如就叫鬼鸦,如何?“

骆亚点点头,接过了老人递过来的刀,感觉这分量加重了许多,口中喃喃道,“鬼鸦,鬼鸦。”

两人离开黑鸦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老人答应了处理余下的材料,却也要价不菲,五片虫甲的代价处理其余虫甲,骆亚倒也欣然接受,毕竟对他来说,材料易得,名匠难求,这小小的代价,倒是不亏。

两人坐在列车上离开了乡绅郡,准备回到苏利耶城旁的森林里,重新取回那些被他们掩藏好的毗湿奴宿主残骸,准备锻造,可这一路上,却又让他们回忆起了在苏利耶城的种种。

一路无话,经历了几天的跋涉。一直到了临近掩埋虫尸的古林深处,阎勒问:“骆亚,你要回去看看么?”

骆亚心中一颤,想到卡娇儿,不免有些踌躇。

阎勒随即一笑,“我阎勒不带一物来,不带一物走,两不相欠,并无牵挂,可我看得出弟弟你心中有所顾忌,若是放不下,就回去看看,如今名刀在手,虫皇在身,进苏利耶城,虽不敢说是来去自如,要是想走,倒也拦不住你。”

骆亚微微一笑,望着熟悉的苏利耶城,心中涌起无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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