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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 祈禳大法,天象逆转

太阳落山,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云飞扬招呼大家一起下山收购巴豆,顺便抓几只野山鸡打打牙祭。

常七七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离开皇宫这些日子,一直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时间整理心情,父亲和妹妹的惨死让她心痛,逃出京城的几位兄弟下落不明让她揪心不已。

蛋蛋:真的不去吗?知道你在皇宫吃惯了山珍海味,但是,山下可是正宗的农家乐,我保证你没有体验过的。

常七七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常七七:我想静静。

于之乐说:我也想静静。

说着,她躺到床上的另一边,背对着常七七。

常七七怒了:你有什么权利和我躺在一起?我是大明朝的公主,咱们一共两间客房,你应该去另一间才对。

于之乐:你想让我和几个男人睡?

蛋蛋脱口而出:好啊好啊。

云飞扬扇了蛋蛋一巴掌:好什么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过于之乐啊,你有什么理由不跟我们下山呢?

于之乐:我从小精通动物语言,每天和它们为伴,怎么舍得吃掉它们呢?再说,我是素食主义者,你们回来给我带几样素酒素菜吧。

蛋蛋、云飞扬、王少年出去了,常七七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的心里压抑到极点,又不敢哭出来,担心在于之乐面前失了身份。

于之乐同样不愿意理睬常七七,觉得她隔三差五就要耍一次公主性子,说话喜欢得理不饶人,她尝试着数羊,想让自己睡上一会儿。不料,常七七那边很快打起了呼噜,而且声音震天响。

她忍不住踹了常七七一脚:小点声儿。

常七七一个翻身下了床:谁打呼噜了?

不是常七七还能是谁?常七七点亮火烛,一把从床底下拽出一个长相猥琐的驿站小兵。原来,这个小兵受命躲在床下,负责偷听他们的比赛策略,原想等他们下山再爬出来报信,没想到于之乐和常七七没有走,他等得有些犯困,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常七七:说!你想干嘛?

驿站小兵:姑娘别误会,这是我们驿馆五星级服务的一部分,知道你们今天肯定要开会,因此指挥使大人派我给各位做会议记录,如果你们想合影留念的话,我还能给你们画上一幅画。

小兵的手里果然握着一支蘸满浓墨的毛笔和一大张宣纸。

于之乐四处寻找绳子:你偷听到我们的商业机密,明天晚上之前绝不会放你走的。

小兵一甩头,用力甩掉常七七的手掌,奔向门边想要夺路而逃。他刚打开门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只见他的胸口多出三支喂了毒的袖箭,脸庞瞬间变得青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从客房外“飘”进来四个女人,她们的速度太快,只能用飘来形容。

于之乐认得她们,她们是白天见过的驿馆四奇。

她们进来以后二话不说一按手臂上的机关,数十只连珠弩箭从袖管里射出,封死了常七七的所有退路。

难道长宁驿的官兵变卦了吗?他们不想通过比赛的方法兼并银川驿了吗?改成直接杀人灭口了?不会吧,白天坦蛋蛋刚刚警告过他们的。

于之乐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敏捷地滚到床下,这才发现她们想要狙杀的目标仅仅是常七七而已。

不得不说,于之乐小看了常七七。

常七七从腰间抽出一柄护身软剑,一片银色的锋芒闪过,便“叮叮当当”的将弩箭全部打落。

四个奇葩女子趁着她全力对付暗器、无暇他顾,如同毒龙一般的飞身扑上,每个人的手中都甩出一根软鞭,鞭锋柔韧而凌厉,分击常七七的脖颈、胸口和双腿。

常七七想到了她的父亲。

常七七的父亲崇祯皇帝似乎早已料到,在不太平的乱世中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太平公主,所以从小就为她请了太白山的剑神杨玉梅教给她护身的剑术。

她的资质虽不算高却也不算很差,剑神就此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剑法,招式全部取自于宋朝李元膺的词作《鹧鸪天·寂寞秋千两绣旗》。

寂寞秋千两绣旗,日长花影转阶迟。燕惊午梦周遮语,蝶困春游落拓飞。

常七七的剑招看似蝶困春游、翻飞无力,却偏偏从匪夷所思的角度躲过了四奇葩的攻杀,然后她日映花影、移转阶台,冲出她们的围困,接着软剑突然撩动出燕惊午梦、呢喃絮语般的无形杀气。

四位中年妇女猝不及防纷纷中招。

常七七:我和你们有何冤仇,值得你们下此狠手?

其中一个头戴银色錾花的女子冷笑:你的命一文不值,我们只想要你身上的一个物件。

她们的身形颤动了一下,撒出了漫天的珊瑚针,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宝光红影,绚烂之极,让常七七恍如置身于梦幻,仿佛回到了从前,眼神茫然着完全忘记了躲避。

是一阵沉闷的声响让她骤然惊醒。

同时,四个女子感觉到从她们的身后袭来了猛烈的刀风,刀风势大力沉,起初只是远山的细微回声,逼近她们的身体则变成风雷滚滚,逼得她们不得不收招迎接来自后面的偷袭者。

常七七借机舞出一串漂亮的剑花,从珊瑚针丛中突围而出。

而四朵奇葩回过身来,却发现她们的身后空空如也,难道刚才是遇到了鬼魅不成?

常七七横剑当胸:我从不杀人,你们滚吧。

四个女子知道自己再无取胜的机会,只好恨恨地走出大门。

于之乐从床底下爬出来:好险,好险。

常七七却说:谢谢你救了我,不知你刚才使出的是什么手法?

于之乐情急之下出手,没想到被常七七看了出来。她装作无所谓地笑笑:以前曾经有人仅仅用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一张嘴,便模仿出房屋倒塌的轰鸣,烈火燃烧发出爆裂以及万千百姓呼号的惨状,这种技能被称为口技,我这两下子只能算是刚入门。

于之乐利用口技模仿出长刀破空斩落的声音,成功地吓退了常七七的敌人。

常七七:现在我相信你会说鸟兽的各种语言了。

于之乐:天地万物皆有生命和灵性,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山林虎豹、草木花鸟、走兽昆虫无不如此,所谓能听懂它们的语言,不过是找到和它们进行心灵沟通的方式罢了。

常七七:我明白了,那么,蚊子之类的昆虫也有语言吗?

于之乐:是啊,刚才我还在想呢,如果你再敢得罪我,夏天的时候我就告诉它们,一定要毫不留情的狠狠叮你一身大红包,呵呵。

常七七:能够跟蚊虫交流,说明你的听力会非常出众。

于之乐重新躺倒床上:是的,现在外面就正在走来一个人,看样子也是奔着你来的,因为,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寻常妇人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淡紫色粗绸衣裙的女子躬身出现在门外。

常七七忍不住叫了起来:林娘——

林娘是大明朝皇宫里的乳母,常七七从小由她带大,此时见到,常七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扑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林娘轻轻拍着常七七的后背:好孩子,你的本领已经足以自保,我就放心了。

常七七:您知道刚才有人袭击我?

林娘:长宁驿四奇是我派来的,目的是想让她们试试你的武功。

于之乐听不明白了:想搞实验好像犯不着用这种搏命的方法吧。

林娘是跟随者常七七逃亡的路线,一路上追来的。她慈爱地抚弄着常七七的头发,说出了一件隐藏在她身上的惊天秘密。

于之乐:惊天?太夸张了吧?

林娘叹了一口气:当初,公主殿下被逼从皇宫出走、离开京城,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于之乐:什么大事,不过是京城被闯王攻破了呗。

林娘:我没有和你说相声,请不要插嘴好不好?

于之乐躲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林娘:公主殿下,这件事情要从一场祈禳法事说起了。今年的正月初四,已是心力交瘁的你爹向天问卜,却从钦天监监正的口中得到这样一句卦辞——岁星入月,逐相破军,预示着中原大地将群雄逐鹿、国破君亡、秩序崩溃,战火连绵。果然在短短的几个月后,中都凤阳和留都南京相继发生地震,李自成大军围困首都北京。你爹万般无奈只好把自己最疼爱的几个孩子借故逐出险地,以防你们落入强敌之手惨遭不测。只是,在你离开京城的前几天,你爹听从朝臣的建议,决定举办一次祈禳法事,逆转天象……

常七七:就像三国时期诸葛亮用禳星之法为自己续命?

林娘:意思差不多,但是这次法事的规模空前浩大,至少三百位以上的道学天师投入其中,而祈禳的目的更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那就是通过祈禳让“岁星入月”变为“五星连珠”。

常七七:怎么可能呢?史书上记载“五星汇聚,凤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这种情况只有远古舜帝即位时才出现过一次,因此那一年被定位为甲子年,成为干支纪年法的开始。

林娘:所以说这也是一种万般无奈的选择,逆天改命谈何容易。当时,祈禳者建议从玉璧、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六器”之中选择可以贯通天地、内圆外方的上品玉琮作为法器,为此,你爹甚至取出珍藏着的镇国之宝神兽纹玉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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