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危险,杜荇只愣了一秒,立刻返身朝回跑却发现只这么一会功夫,门已经被反锁了!
她绝望地拍打着门板,凄声哀求:“戚爷,开门!开门啊,求求你,我再也不敢逃了……”
“嘎嘎……”一只手摸到腰间,把她腾空抱了起来。
“畜牲,放开我……”她尖叫,挣扎。
众人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更多的手摸到她身上,然后被无数的手抬到了赌桌上:“听话,哥哥们都比戚爷年轻,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杜荇瞪大了眼睛,眼前晃动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
最后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意识抽离,所有的感官都封闭起来,陷入沉沉的黑暗……
夏雷今天的手气奇差,早上到现在,已经换了三种玩法,输掉了二万多两银子。
从茅房里出来,重新进到赌场,发现里面已是一团混乱。
原本挤得满满的四张桌子,竟然空出三张,所有人都涌到一张桌前。
气氛空前的热烈,人人神情狂乱,两眼发直,嘴里不断催促:“你快点,大伙都等着呢。”
里头的人只顾呼呼地顺着粗气,压根就不理会。
夏雷了然:“瞧你们那点出息!不就是戚爷玩剩的女人,至于么?”
“嘿嘿,二少,这个真是尤务……”赌徒甲心满意足地系着裤带,把他往里头推:“去试试,反正又不花钱,不玩白不玩……”
“老子嫌脏!”夏雷说着,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里瞟了一眼。
轰地一下,眼睛也直了,呼吸也粗了,全身的血都滚烫了起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桌旁,仗着身手好,力气大,三两下把人推开,提枪上马,大力冲撞,撞得桌子都快飞起来。
“好!”大家轰然叫好。
忽然,她的头发不知被谁拨开,露出一张艳丽绝美,满是绝望的脸宠。
杜荇!
四目相接,夏雷顿时如遭雷殛,象被人打了一闷棍,当场没了气势。
“切……”众人轰笑。
“滚!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男人!”赌徒丙把他拖开,冲了上去。
夏雷失魂落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轰地一声,厚厚的楠木桌子,竟生生被他打得凹进了一个槽!
萧绝,一定是萧绝。
几乎是不用考虑,夏雷就把目标锁定了萧绝。
这一定是他为了报复大哥把杜蘅卖进摇子,实施的报复!
除了他,再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有他这么阴狠的心肠,毒辣的手段!
竟然敢让平昌侯的女人,沦落到被一只阉狗玩弄,被一群赌徒污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雷握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赌场。
耻辱!
这绝对是生平最大的耻辱!不血此仇,誓不为人!
“二少,不是说玩通宵,怎么这么快就走?”赌徒甲追上来:“兄弟们也只是随便开开玩笑,哥哥也没把持住,三下五除二就交待了的,又不止你一个……”
“滚!”夏雷挥拳,将他揍得飞了起来。
“哎呀……”赌徒甲跌了个狗吃屎,捂着下巴嗷嗷叫:“夏雷,老子操你姥姥!不就是二万两银子嘛,多大点事……”
夏雷猛地转身,眼睛瞪得象铜铃:“你他妈再说一个字?”
赌徒甲吓得掉头就跑,吱溜一下蹿回了赌场:“老子惹不起,躲得起!”
夏雷闷着头在山路上狂冲了半柱香,被冰冷的夜风一吹,渐渐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
参赌的不乏世家子弟,万一其中有人认出杜荇呢?到时平昌侯府的脸可就丢光了,夏风就再也无法在临安立足!
何况,明天是夏风承爵的大日子,绝对不能让这个荡货坏了他的名声!
得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
这么一想,他便放慢了步子,先去找了辆马车停在暗处,又在屋外等待了个把时辰,里面的人终于都玩得尽了兴,总算有人把杜荇象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他警惕地四下打量,确定附近没有人,猫了腰溜过去,把人抱起往车厢里一塞,驾了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康二十二年正月十六,夏风承袭了夏家的爵位,正式成为了第六代平昌侯。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第二天一早,他便孤身一人,悄然出了临安,不知所踪。
当天晚上,大蓟到了杨柳院,求见杜蘅。
“大蓟?”杜蘅满脸讶异:“她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白蔹摇头:“看她的样子,好象挺着急。”
“让她进来。”杜蘅想了想,道。
“别理她!”紫苏很不高兴地噘着嘴:“准又是大小姐惹了麻烦,在夏家呆不下去了,来求小姐出面。小姐又不是长辈,犯不着管她的闲事。”
“先听听看是什么事。”杜蘅安抚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出头。”
大蓟进了门,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道:“二小姐,求你救救小姐吧!”
杜蘅唬了一跳:“你做什么?”
紫苏更是气得脸发白:“起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霸王硬上弓啊?”
大蓟泣道:“奴婢知道,此事本不该麻烦二小姐。可除了二小姐,奴婢委实又没有可以求的人,只好舍了脸面来求。”
“你是什么东西?”紫苏尖了嗓子骂。
大蓟面色惨白,只是不停地磕头,磕得头都破了:“求二小姐怜悯。”
杜蘅蹙眉:“好了,到底什么事?”
“小姐失踪了。”大蓟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
“失踪?”杜蘅一愣:“好好的,怎么会失踪?”
大蓟直直地瞪着她,眼里的神情,满满的全是悲愤,嘴里却道:“请二小姐帮忙,把小姐找回来。”
“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杜蘅捺了性子,柔声劝说:“至少得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我才好帮忙想办法不是?”
大蓟径自道:“小姐脾气坏,又一心想攀高枝,也的确做了一些对不起二小姐的事。这些,奴婢都知道,可是,她纵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至死啊!”
“你怀疑是我绑架了杜荇?”杜蘅脸一沉,声音倏地冷了下来。
“奴婢不敢。”大蓟咬着唇,轻声道:“只求二小姐慈悲!小姐根本就不是二小姐的对手,不可能影响到二小姐的地位……”
“等等……”杜蘅听出她话里有话,抬起手打断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蓟垂了头,声音极轻:“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又何必非要奴婢说破?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
杜蘅冷冷道:“我不怕撕破脸。”
大蓟一咬牙:“小姐跟七爷相好,确实是小姐不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紫苏气得跳起来,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放屁!七爷会瞧上那破鞋?”
大蓟脸涨得通红,无词以对。
她心里当然清楚,七爷未必瞧得上杜荇,喜欢更是谈不上。可惜这个道理,大小姐始终不明白,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怎么都不肯听她的劝。
然而,杜荇长得比杜蘅漂亮也是事实,男人都有劣根性,不喜欢不代表不想占便宜。
杜蘅笑了笑,云淡风轻:“她既是与七爷相好,便该找七爷要人。跑到这里撒野是何道理?”
大蓟讷讷道:“求二小姐看到姐妹的情份上……”
杜蘅不客气地打断她:“她不顾姐妹情份,勾引我的未婚夫。我又为什么要顾姐妹情份去帮她呢?”
“说得好!”萧绝忽地走了进来,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杜蘅将脸一撇,懒得理会。
“七爷!”紫苏几个忙着见礼。
“七爷来得正好……”大蓟咬紧了牙关,心里如何不怕?无奈性命交关,这时也只能豁出去:“小姐自上元节赴七爷之约后,至今不见踪影……”
萧绝似笑非笑:“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与她有约?”
“说谎也得有个谱!”紫苏一脸鄙夷:“上元节那晚,七爷一直陪着我们小姐逛灯市,怎么可能与大小姐有约?”
“可是,我们小姐的确是听了七爷的话才出的门。”大蓟眼泪汪汪,自顾自地道:“如今夫人跟前,用的是小姐回娘家的理由糊弄着。若是明儿还不见人,不止小姐没了活路,奴婢也只有死路一条。求七爷开恩……”
“怎么着,你还赖上了不是?”紫苏火了。
大蓟只拼命磕头:“求七爷开恩,二小姐慈悲。”
杜蘅懒懒地看一眼萧绝,不紧不慢地道:“你要真约了人家,就不要卖关子。”
“冤枉!”萧绝两手一摊:“小爷是看她可怜,推荐了青莲居。至于她去不去,跟谁去,啥时回,可不关小爷的事。”
杜蘅嘴唇一抿,不吭声了。
杜荇可怜?她可没看出来!
紫苏露出鄙夷之色:“听明白了?还不滚!”
全临安谁不知道青莲居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孤身少妇,居然敢往里头跑,死了也是活该!
“给二小姐添麻烦了……”大蓟脸色发白,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起身走了出去。
事情已经很清楚,小姐被七爷给耍了。
青莲居并非寻常的秦楼楚馆,里面出入的都是些权贵大臣。
孤身又美貌的少妇,到了那里面,不谛是进了狼窝,几日未回,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她是贴身伺候的,主子出了事,难逃其咎。
“媳妇……”萧绝笑眯眯地看着杜蘅:“你今天可真乖。”
本来还担心她又会心软,插手管这桩闲事。结果,一句“我的未婚夫”听得他心花怒放。
“我不知道,你跟杜荇私底下还有联系。”
“谁跟她有联系?”萧绝脑中警铃大作,急忙撇清:“不就是初二那天,在你这偶然见了一面嘛!”
虽然,他很肯定,这次所谓的偶遇,定是杜荇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