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三姑娘怎么会是九幽宗的弟子？”我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花树问后面的人。可是半晌也没听见褚严的回答。我忍不住沉声道：“察。看看这云家三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严的速度果然是快，第二日午时，褚严顶着制热的日头推门走进了院子，我和褚严住的是客栈后面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两颗花树，花树下有藤椅，我躺在藤椅上看着他疲惫的走进来，也只是摇摇头：“怎么样？”
“察清楚了，你看看吧。”伸手接过褚严递过的纸张，眯眼看了看。心里不由的又是升起一些疑云。
“这云三姑娘居然还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行了，别的不说了，先察察这三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吧。找出来，一个外门弟子，想必九幽宗不会跟我们计较的。至于别的……算了吧。先拿到凤尾草再说，别的就不用在管了。”说完，我叹了口气躺倒在藤椅上，笑笑：“行了，你去歇着吧。别的不急。过几天在处理也是一样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白家，这次来的时候，我见到了白老爷，和白家二姑娘，据说，白家大小姐已经入宫半年多了。其他的姑娘不是在别庄避暑，就是在深闺中。只有这个二姑娘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经常行走在江湖上，悬壶济世。所以，这次见到二姑娘，也属凑巧。刚跟着白管家走到花厅，就见白大少爷一身白衣端坐桌旁。上座是一个气色红润的魁梧老者。另一侧端坐一个紫衣少女。我扫了一眼厅中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白大少爷身上：“白兄，这是？”
白大少爷站起身一拱手：“哈哈，粟兄。来来，给你介绍下。”说着，他指了指上座的老人：“这是白家当家家主，家父。”说完，又指了指紫衣女子：“这是社妹，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我摇了摇扇子眯眼看了看二姑娘，没说什么，最终，找了个位置把自己安顿了下来。靠在椅子里，明显看见白老爷面上一闪而逝的怒意。不去理他。手中折扇敲了敲手掌：“白大少爷。有点事情，在下始终没问。”说完，看了看那三人的表情。白大少爷盯着我看了半晌，显然，有询问的意思。而白老爷和白二姑娘明显很迷茫。
“云三姑娘的尸体在什么地方？”那三人都是一愣。半晌厅内都没有任何声音。我抬起头再次看向三人。
“粟兄是什么意思？”白大少爷僵硬着脸问。
“没什么意思。你好好想想在回答我。”我摇着扇子靠在椅子里，等他的回答。
时间过的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大少爷这才探口气道：“在后院湖底。”
我想了想，后院花园里的确有个湖：“好，白兄也算痛快。既然如此，那东西拿来吧。今晚我会去解决掉那东西。”
“怎么？粟兄要离开？”白大少爷问。
“是的，我要离开。”
“那好。东西我会奉上。不过，粟兄可要守信！”我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拿了凤尾草，和褚严回了客栈。
第二日深夜，我带着褚严悄然来到南城白家老宅。没惊动这里的仆人，我二人也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白大少爷说的地方。水很凉。我瑟缩了一下身子，对褚严使了个眼神，开始在湖底搜索了起来。
“大人，这下面有封印。不知道封印的什么？”
“别惊动那东西。看来道行不低。”
“大人，看这里。”正在我二人说着的时候，褚严一侧扶起一片幽绿的光。我侧着脸看了半晌，没动。而此时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我依然没动，也没让他动，这里十分危险。而且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哭声也逐渐靠近我这边。我想做些什么。可此时从水底泥土中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向我抓来。扑鼻的酸臭之味让我难受的后退了一步。
“别动。”褚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了一下，在没动。这湖面上看去不大，可下面却宽广的很。我和褚严站在湖中央，放眼看去，四周都是苍白而枯槁的手，和幽绿的光，层层叠叠，看上去好像无边无际的样子。我的心脏收缩了一下。
“千万别动。”他仿佛是看出来我的意图，阻止了我。而他却出手了。一片翠绿色的光芒升起，那些白花花的手向我游移而来，眼见着就要碰到我的身体了。我又想出手，可这时，那些东西莫的退了下去。我回头看了看褚严，没说什么，再次转头看向面前。
师傅总说我爱冲动，应该找个沉稳的人看着我。这不，褚严就是个沉稳的，后来我想过，这次要不是有褚严，我估计就留在这湖里了。
褚严见我果然听话没动地方，率先向前走去。在湖底的一侧，有一个幽深的洞穴。虽然有封印，但显然也阻拦不住我们两。破了封印，我们走入了洞穴。里面很黑，很暗。一踏入里面，我就愣了，这脚下的感觉……
“大人。这里面……”
“是枯骨。有野兽的，有人的，”我给褚严解释。
“我也知道。我是想问，这里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他问我，我问谁。这个问题我注定不能回答他了。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莫的，四周又伸出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手抓来。陡的，一道亮光在眼前划过，是褚严斩断抓向我的鬼手，而他自己却被那些手抓住。我伸手一点，抓向褚严的鬼手也被斩断。同时，有更多的鬼手向我们抓来。鬼手铺天盖地，我被抓住，拉入洞壁中。很疼。我只能惊呼，期待褚严能腾出手救我一救。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直到我快要被拉入洞壁前，褚严的一剑才划破面前所有的障碍砍断了鬼手。迅速离开那个地方，向洞穴中间站了站，撑起结界。
“快到我这来。”我唤到。褚严闪身到了我的结界内，我这才呼出一口气，伸手拭了一下额角的冷汗，双手掐诀轻呵：“燃。”‘轰’的一片暗金色的火焰从结界外升起，照亮了眼前的洞穴。整个洞**除了枯骨外，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血色鬼手。眨眼间暗金色火焰点燃了整个洞穴。那些鬼手发出女人的哭喊声，尖叫声，凄厉的惨叫，让我的耳朵有点承受不了。而燃烧后的那种味道，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想，这种味道，是我这辈子遇到最难闻的味道了。我捂着口鼻，忍住自己的感觉对褚严传音：“冲进去看看。”
“太冒险了。”褚严传音阻止我。正在我们二人犹豫是否要进去的时候，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火海尽头。那女子面容绝美，气质脱俗，如仙子下凡一般，实在不是一般的美。可那女子的瞳孔内却跳跃着幽绿色的火苗。又有一种邪魅阴冷的感觉，虽然两种相反的气质结合，但不矛盾。我感受到她怨恨而愤怒的目光，方想出手，却没想，那女子却比我快太多。‘轰’的，巨大的力量已排山倒海之势向我二人冲来。
“别动。”褚严一只手搭载我的后颈，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动。另一只手成掌，迎上前去。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背上，一阵甜腥的味道传入鼻端。我心头一怒，身侧的手动了动。一道金光，和一道红色的血符同时飞出，好似两道闪电划破虚空，向面前的女子激射而去。一声凄厉的惨叫，有种破空穿云的感觉。我身体一震，后退一部，有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溢出。身体上的疼痛越发明显。
不过还好，我抬眼看去，此刻，一道闪着金光的剑气正插在女子的额头上，而红色的丝线把女子缠绕的如一个巨大的蚕茧一般。只有头颅露在外面。她的眼里恨意弥漫，很快便萎靡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她苦涩笑笑。我才摇摇点头：“三姑娘，我会为你超度的。”言罢，我费力抬手，红色蚕茧收缩，带着一点金光没入我衣袖消失不见。
我殇的很重，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但跟褚严比起来我好像还算是个完整的。抓起褚严越出水面，向客栈去了。把褚严放在他居住房间的床榻上，我在想，这次虽然危险，但也很容易就解决了那东西。难道就这么简单么？
“咳咳咳，凤尾草，给你用了吧。你这次殇的不轻。”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褚严摇摇头虚弱的开口：“不用了。我不需要。”
我想了想，这东西虽然对疗伤有些用处，但是并不能直接治好褚严的伤：“也好，咳咳……你先歇着，我晚些在给你疗伤。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我说话显得有些费力。不在多说，直接把凤尾草放入口中，感觉一道炽热从喉咙中划过，然后丹田升起一团热气，仿佛能燃进我的身体一般。不过，凤尾草，就是凤尾草，果然效果非凡。等睁开双眼的时候，褚严已经昏死过去。
“褚严，褚严……”我拍了拍他的脸，见他没半点反应。伸出手，按在他的胸口，一阵金色的光晕包裹住褚严整个身体，半个时辰后，拿了纸笔，写了个药方，又叫了小二帮忙抓药去了。这些事情做下来，我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回房歇下了。
我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从房间内出来，就看见褚严正做在花树下出神：“想什么呢？”我的声音依然虚弱。虽然身体上的痛不那么重了，但是，我的身体依然不舒服。
“没想什么。只是早晨到前面吃饭的时候，听说，白家老爷，大少爷，和已经怀有深孕的大少奶奶都死了。”他说到这里，不在多说，我看了看他发白的脸。抬手倒了两杯茶，做在褚严对面，一言不发。
“死了？”手中的茶杯落地：“都死了？”不可置信，我从来没想过白家这些人一夜间就这么死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因果轮回而已。白家二少爷，也不会逃掉的。”褚严开口，仿佛是安慰我，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白家害死了三姑娘，又害死了云家老太爷。也毁了云家不少的生意。自然会有相应的报应。”
“云家老太爷？”我盯着褚严问：“这些你都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褚严靠在藤椅内，闭上眼：“这几天我们只是调查白家二少爷和云家三姑娘来着，其他的没关注过，今天一早做在前面吃东西的时候，听那些人说起，我才知道。”
“那我们可以离开了是吗？”我拿了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我们也去京都吧。云家和白家的恩怨现在也与我们无关。”
“好。”
这一次我知道什么叫因果轮回，也知道了什么是危险。更知道，一个贪字究竟有多大力量。我很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些日子。好让我自己冷静一番。毕竟这次的事情让我感觉到了因果的强大，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放下茶盏：“我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