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官差的到来,给本就处于水深火热的杏花村带来了又一场灾难,虽说已是一天的时间了,但是为什么会有官差从千里迢迢的镇上赶来,这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宁致远定睛一看,在这县太爷身边站着的不就是杏花村的邻村柳家村的村长吗?
虽说是邻村,但是柳家村的人和杏花村的人向来不对付,事出有因,看来今日这官差的到来与这柳家村的村长吴不平兴脱不了干系。在那个衙役的厉声呵斥下,周围的村民们都纷纷下跪拜见,唯独宁致远伫立在人群中,身正影直,颇有几分风骨,看到此幕,那个嚣张的衙役本想再次施加威严,却被那个县令制止了。
“陈某好歹也是朝廷亲自下的文书,才当担此县令,这位兄台为何不行礼,莫非是对朝廷的决策有疑义?”这个陈县令顷刻已经下马了,逐步向他们走来。这个陈生表面是风轻云淡,可是他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若说那个衙役是表面上作的威风,那么这个陈县令可谓称得上是满腹心计了。
想到这里,姚婉不由得提依然不为所动的宁致远捏把汗了。可惜某人无法领会姚婉的心境,依旧淡然的站在那里。
待到陈生来到众人面前,宁致远拱手向陈生行一礼,不紧不慢地答道:“在下宁致远,在此拜见陈大人,宁某不才,只中得小小的秀才,幸得朝廷重视,按朝律历若见食禄者可免跪拜礼。”
“原来如此!”这位姓陈的县官点点头,忽而话锋又一转,“宁致远你可知罪!”这陈生不愧是堂堂一县官,在他的威令呵斥下,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唯有宁致远能够不悲不喜站在在那里,“宁某愚钝,还望大人能够指点一二,,,”
好一个书生!看着宁致远一脸无辜的模样,还倒真的惹了陈生几分火气,从来没见过真没迂腐的书生,一点儿都不懂得看形势。
“宁致远你既已是一秀才,还得到朝廷的眷顾,怎就不为朝廷分忧,反而还在这里煽动群众,恶意闹事,你可知罪?”若是不知道内情,这陈县令字字珠玑,姚婉都会误以为宁致远真的犯了滔天大罪般。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旁人都暗暗为宁致远捏一把汗,宁致远轻笑道:“大人,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暮春时节,不仅仅是花朵凋谢之期,也是最易感伤寒之期,宁某虽是一小小书生,好在略懂得一点儿医术,特地跑来为乡亲们探看一二,当今圣上爱民如子,能够为百姓做一点儿小事,也不枉圣上对宁某这样的读书人的眷顾。”
这下陈生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思索道,面前的这个书生并非其他一般的秀才迂腐,也不随波逐流,眉宇间有一股正气,这模样多像他当年啊!
想到这,这个陈县令的脸色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暖色,他放下身段,走过去,拍了一下宁致远的肩膀,颇为赞赏道:“宁兄,真是年轻有为啊!更难得的是有一颗为民的心,希望将来有机会你我二人可以成为同道友人啊!”
“大人谬赞了,宁某不过是一介书生,能够帮助乡亲们,这是宁某的福分。”看到宁致远这一份谦恭的态度,更是让这陈县令心悦。
陈生向后示意,让那些官兵准备撤退,这柳家村的村长吴不平眼见事情的转向不对,就急忙上前询问,“县官大人,他们杏花村全村感染瘟疫,乃是草民亲眼所见,还请您查个仔细,以免被奸歹人所蒙骗。”边说还边指着宁致远,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看着他。
“大胆,县官老爷岂是你这等刁民能质问的?”之前嚣张无比的衙役,一把提起吴不平的领子,正要将他甩出去。
“慢着!”县令大人突如其来的喝止,让那个衙役愣了一下,终究还是乖乖地把人放了下来。
陈县令没有理会吓得只剩一半魂魄的吴村长,而是径直地走向宁致远,表示询问道,“不知,宁兄你觉得如何处理为好?”
若是旁人能受到县令大人这种厚爱,一定会欣喜若狂,忘乎所以,但是宁致远依旧带着一贯如含春风般的微笑,答道,“承蒙县令大人厚爱,按理说这原不是宁某的分内之事,但是宁某身在其中,也不愿轻易任由他人诬告自己的名声,倒不如由宁某亲自证明杏花村民众的无辜吧,也还宁某自己一个清白吧。”
宁致远面带自信的微笑,“这其实很简单,只要大人另请一位大夫,验一下病情,不就知道这是不是瘟疫了?”
陈生看着宁致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质疑,但还是派人请了一名大夫去查探。
片刻后,那大夫过来回话,“回禀县令大人,这里的村民只不过是尔感伤寒罢了,并不是瘟疫。”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陈生吩咐一个衙役带那个大夫下去领赏。
“今天这件事结果很明显了,宁致远这样以身作则,替君分忧的思想行为值得所有的读书人学习,当给表扬!”话落,现场纷纷想起掌声与喝彩声。
“然而,吴不平身为杏花村邻村的村长却谎报案情,造成今日劳民伤财之举,乃至人心惶惶,不惩戒何以服民心。来人拖下去将二十大板,以示世人。”惩处完吴不平之后,陈生便向宁致远告辞,随后带着大批人马离开。
待陈生走远后,宁致远直接来到吴不平面前,不由吴分说,直接将他拖到杏花村村民们的面前,吴不平本以为会有无数如刀割般的眼神向他投来,没想到只看见,杏花村村民被折磨所表现出的痛苦表情,再加上他们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比真正咒骂他更让他难受。
“敬您年长,可您是否知道,如果今天查出来的是瘟疫,他们将会遭到什么吗?”宁致远带着一丝怒气逼问道。
“能有什么?最多不就罚款,难道还能抓他们坐牢啊?”吴不平被宁致远的气势给吓到,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屠村。”
“屠。。屠村”吴不平有点不敢相信。
宁致远看似很轻描地将这两个字说出来,可是越是这样给吴不平带来的冲击就越大。
直到柳家村的人来将他带回去的时候,吴不平嘴里喃喃地还念着这两个字。
宁致远望着吴不平离去的背影,不禁摇摇头,看来这杏花村和柳家村百年的恩怨也算是会有个了结了。
“看,我宁哥哥厉害吧!要不是宁哥哥哥,说不定咱们现在都成了那个陈什么县令的刀下鬼了。”姚婉一边激动地说着事情的经过,一边将宁致远好一顿儿夸,弄得宁致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芊雪已经醒过来了,好在宁致远受的也只是点皮外伤,他们正在回桃花村的路上。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就敢赌那个大夫验不出杏花村村民得的是瘟疫啊?”芊雪对宁致远这种大胆的行径表示很不解。
宁致远看来芊雪一眼,露出一副有点意味深长的样子,“因为当我后来再次替他们诊断的时候,觉得症状又与瘟疫有所不同,应该是中毒才对。”
芊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某人是有十足的把握啊,还害她白担心一场。
三人一路聊聊笑笑,不多时就来到桃花村了,现在将近夜半了,可村里到处都挂着灯笼,好不热闹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