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状况李凡自认心知肚明：小女孩从小受到歧视，又经历家人遭遇灭门，被人绑架了近一个月，这样的心理阴影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开的。
张芸婉以为把大犬杀了，或者赶走，带上小犬，小女孩自然就安心和她离去。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那样做的后果也许小女孩依然不肯离开，甚至会把张芸婉也恨上了。
李凡又看向小女孩。
这时明显是张芸婉要和大狗动手，可是小女孩只是在那里认真逗弄的小狗。
“我不相信她对现在的形势一无所知。虽然此时看她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可是小狗在她怀中的躁动已经暴露出不安的情绪。那么就说现在的情况她也看得懂，她想让张芸婉和风行犬打，即使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中有一个要死去也无所谓。好阴沉的心思啊！”李凡默默想着。
可是面上他却笑着说道：“芸婉姐，我就说你太冲动了。现在我们在这里怎样出去都还不知道。说走不走离不离开的还远了些。小姑娘，虽然有些为难，可是你能告诉我们你怎样到这里来的吗？”
李凡在这句话中安排了陷阱。说走不走离不离开，后面却问人家如何来到这里。如果不留心，这样的陷阱会被大脑的潜意识把“离开”和“怎样来”划上等号而忽略了这中间的差别。
李凡刚开始不想问带她来的人的去向，是因为他猜那些人十有八九可能出现了意外，而且这些意外一定与小女孩有关。不管里面存在怎样的未知，一定有小女孩不愿意回忆的经历。
此时，他在问话中安排这样的陷阱就是要告诉她的潜意识：你用被坏人抓来和把他们都害死这样的话，并没有蒙混过关。你必须重新解释这里面的内容。
只要小女孩的思路被带到了这个方向，她就不得不再一次解释：你一个六岁小女孩怎样来到这里？带你来的那些大人呢？你把他们害死，怎样害死的？
李凡的内心对张芸忞已经产生了高度的防备。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防备的来源是因为他不希望张芸忞和张芸婉走得太近，他害怕张芸忞把她给害了。
“我不要和你说话。你心里面恨我。”张芸忞没有抬头嘴中嘟哝道。
听到这里李凡暗道：“哼哼。果然滑头。之前用一句话和自艾自怜的表情让我们不深究你如何害人。现在又用一句话避开我对这方面问题的追击。你，还说你不是坏蛋？”
“哥哥怎样会恨你呢？我看见你怀中的小白狗此时很不安就是不想看到白妈妈和姐姐打架。你也不想看到她们打架对不对？”李凡一脸善意的说道。
“你在假笑，你心里就是恨我。”张芸忞一脸委屈的说道。
“好厉害！我指责她假装看不清形势，她如果不想对这方面的问题做出更多解释就只能说，对或者是。这样我就可以展开回答是‘是’的惯性思维陷阱。而她的应对方式是，在指责我心里面恨她的基础上加上我在假笑。这样她不仅不用解释她为什么看见小白狗不安却装作看不见，而且使我陷入了加码质疑的解释怪圈。我不停解释，她不停加码。”李凡暗道。
“小妹妹别闹。现在我们不能让姐姐和白妈妈打起来。难道你心里不喜欢姐姐或者不喜欢白妈妈？”李凡的机锋实力全开。
“你为什么要恨芸忞？”
就在李凡顺利回击张芸忞抛给他的难题的时候，一个带有指着语气的声音传入了李凡耳中。
“我靠。怎么叫猪一样的队友？我马上就能拆穿她的面具，你就这样来坑我。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李凡在心中一阵气恼。
李凡举起双手无奈说道：“好吧。好吧。我投降。我就是恨她。我恨她看见你要和风行犬动手她不阻止。我恨她刚才风行犬在保护她，现在风行犬有可能被杀死她视而不见。我恨她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抛下她不管，却假装叫我们自己走。张芸忞，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听到了这样的话，张芸婉也忍不住看向张芸忞。
只见她此时浑身发抖，怀中的风行小白犬也滑落下来。
李凡暗自得意，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这些都能证明我的疑问是正确的。我赢了。你输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李凡的预料。
只见张芸忞此时一副惊恐万分模样。战战兢兢的自言自语：“妈妈不是我害死的……爸爸你别打我……妈妈是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生我？不生我妈妈也不会死……你们都想害我。都想把我弄死……”
张芸忞卷缩在那里语无伦次。
“我就应该把你的嘴绑起来。”张芸婉狠狠瞪向李凡，转头又向张芸忞说道：“忞忞别怕。姐姐在。姐姐在你怎么都不用怕了。你妈妈是自己死的。别人很多人难产都会死。不是你的错。忞忞别怕。也不要自责。有姐姐在谁都害不了你。别怕。别怕。”
说着话，张芸婉已经把张芸忞抱入怀中。
李凡把这一切看在眼中。
“手段？这确实避开了我的机锋。可是她的模样完全不是装的。那种自卑和惶恐的样子直接击穿我的内心。谁又会有这样的演技？……疯言疯语……难道是双重人格？……对。之前张芸婉说她族妹一会儿像大人，一会儿像伤透了心的孩童原来就是这么一种情况。”李凡还是忍不住心中想到。
如此就经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张芸忞终于稍稍稳定了下来。
风行大犬趴在地上静静呆着。风行小犬不停的添着张芸忞。张芸婉抱着张芸忞轻轻安慰。李凡站在远离他们的位置默不作声。
这风行大犬一幅完全听命于张芸忞的模样。当初她遭受绑架完全可以利用它脱身。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一定有问题。
可是张芸忞这副真疯真傻的样子，我所有的手段都会被她这种办法化解掉。而且，我态度过于紧迫一定会引来张芸婉的反感和阻止。这样我的手段不但不能起到提醒作用，反而很有可能引来相反的效果。
我这是在跟疯子较劲啊。
“婉姨……他们说是因为我偷了妈妈的生命本源所以才救不活。”张芸忞弱弱说道。
“不是的。你妈妈很爱你。她希望你好好活着。自己愿意死也要你好好的。所以你不要自责。要好好活给妈妈看。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去南海宫。那里很多人都很特别。他们不会因为你有一双白色眼睛就害怕你，欺负你。”张芸婉安慰道。
“不。我不走。我不能现在走。我要去拿无字天书秘宝。白妈妈知道去到那里的捷径。”张芸忞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无字天书……”
“你给我闭嘴。”李凡刚自言自语就被张芸婉打断，转头对张芸忞说道：“这世上哪有那种东西？无字天书的传说最近也是三万年前的事。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听话。我们现在就去南海宫。”
“不。有的。这里是上古武者陵墓。你说过，超过三万年叫做远古，超过三十万年才叫做上古。上古武者陵里面有的。年代这么久远就算有鬼武者也早已经魂飞魄散。你不答应我去是因为你想自己来。婉姨，戴上我好么？无字天书给你，我要别的东西。”
李凡明显看到张芸婉的身体在听到张芸忞说“魂飞魄散”的时候动了一下。暗道，张芸婉骗我。
张芸忞说时间这么长就算有鬼武者也早魂飞魄散是真的。当时，她说不进内城是因为不想带自己和张芸忞进内城。
难怪她大大咧咧。原来她看到壁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下她最强。
“好吧，好吧。我们去。这么久远的陵墓，也不知道有多少代武者来过。里面能有怎么东西？我们去。不过去看完之后你必须跟我回南海宫。”
“嗯。”
张芸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说实话，张芸忞虽然穿着粗布衣，可是明显能看出是一个美人坯子。那双白色瞳孔的双眼，配合她那脸蛋，不但不恐怖，而且还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凡看到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身体本能的打了一个激灵。
“都不简单。此行看来还会有事。”李凡暗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