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终于知道李仲业一开始为什么闭眼和自己说话了。因为他不想看见自己。谈话到最后李凡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能让他一身难受。
李凡很想安慰他。最后口中不叫“先生”改叫“爷爷”。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李凡越是说话，李仲业表现得似乎越像癫狂。李凡说：“爷爷，你不要生气。你虽然看似硬朗，可是身体毕竟老了。不要动肝火。我先走了。”
李仲业听道这句似乎看到曙光一样说道：“对对对，你走。你走。你不要来了。你永远都不要来了。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想起你。你走。你走。你给我走。”
离开了学社，李凡嘀咕道：“这得多伤心啊。看来他年经时候为了一本有可能买得起的功法确实经历了非人的艰辛。不行。我不能把所有希望只寄托在有可能是废书变宝书的外挂上。万一煞费苦心之后发现是一场空，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那也得多难受。还是实力在手靠谱，是该和李木谈谈了。”
来到李木家门口就见张婶对猪生气：“吃、吃、吃，就知道吃。吃不死你。”
“张婶，木子哥和小天在吗？”李凡笑着问道。
“在咧，在咧。兄弟两一大早在后院练武咧。”张婶瞬间变笑脸说道。
单泉屯一共有二十三户人家，在李村算是不大不小的屯。以前唯一的屯大户是李凡他们家。那时他们家交往的多是村里的大户，自己本屯反而少有往来。这也是李仲业不得屯人喜欢的原因之一。
之后他们家因为李仲业兄弟两把地卖得差不多了，反而在本屯多有来往两家人。一家是李木李天他们家，另一家是李壮他们家，但因为这小子现在十五岁，经常对李大妹做出垂涎三尺的表情，所以李凡不喜欢。
这三家在单泉屯剩下不到三百二十亩地里占去了一百八十亩，虽不是邻居，但因为大家经济条件差不多反而更亲近。
“木子哥。”李凡叫道。
“恩。”李木对李凡点头，又对李天说道：“你继续练。”
“李天这刀法真是练得有模有样。而且人显得沉稳干练许多。”李凡走向他们说道。
“一些套路把式而已，只是用来锻体的。而且这小子皮得很，我们出去这些天他跑到外面到处说，现在他是单泉的头了，以后别人都要听他的。结果被李壮打个不行。他还不服气，愣是要叫李壮拿刀打。惊动了大人这才管住。”李木说道。
李木在说话时，李天一直往这边偷看。
李木气道：“你这心性怎么练刀！好了。歇下吧。”
李天倒没有多想，二哥叫歇他就真收刀停下了。
“李凡。你是学文的我也不欺负你。以后呢，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还能帮你出头。”李天停刀说道。李凡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句“沉稳干练”对李天来说很受用。
“还真长能耐了。以前不是叫凡哥哥来着吗？现在能说人名了。”李木戏谑道。
“哼。人大了自然得变。叫凡哥哥那是三四岁的屁娃叫的。再说，我以前还叫他SB呢。”李天继续保持着自己认为的沉稳模样说道。
看到李木要动手，李天迅速跑开叫道：“以大欺小算不得好汉。再说你是我哥，你打我还只能受着不得还手。”
“真给你还手你就能还得了手。”李木继续戏谑道。
“那是以大欺小我刚才说了。”李天一副随时准备跑的样子说道。
“不长记性的东西。我真要收拾你你能站到现在？你跑也不管用。”李木收起戏谑说道：“今天我让你知道你文的也打不过。李壮收拾完你，李凡还能收拾你。”
“我不信。”李天说道。
“木子哥。虽说我已经破脉入境了，可是我对武道也是一点不会。再说力气灵活不见得比李天好。”李凡有些惊讶李木说他能赢。
“看到了吧。你就会说我差得远。我现在比好多人厉害了。”李天得意道。
“到内场拿木刀试完之后你就知道，我说你差得远你真差得远。”又转头对李凡说：“你认真打就能赢，相信我这双眼。”
李凡想知道李木为什么说自己能赢，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三人来到内场。李木给他们两都做了简单的防护，让他们各自选了木刀就开始了。
等真正握刀之后李凡就开始跃跃欲试，但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看到李天摆着好看的架子，李凡想起前世电视里的人拿刀耍帅的样子，也摆了一个自己认为好看的架子。
“李木说我能赢，我全身上下能凭借的就只有瞳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赢，但是要能赢也是在瞳术上。”想着李凡打开观气瞳术。
另一方面，李天看到李凡握刀架势暗道：“手腕甩刀握力却不足，这是典型的持刀不稳；双腿虽略弯曲，但重力落在脚跟，这是走位不灵活。二哥真是太看不起我了。说什么套路不适合打斗，哼，就算练的不是打斗的功夫我现在也比别人强。”
想着李天左腿一伸向李凡右侧一闪。
李凡一直盯着李天的刀，不料李天右手持刀却向左边闪，心中顿时一惊，准备反应。
又不料此时李天左脚只收半步，发力，右腿一伸，李天竟然闪到了李凡左侧。
出刀了。这是李凡刀砍不着，刀挡又慢的角度。
李凡发现自己上当可是回身又来不急，躲又躲不开，最后发现李天属于跃起状态也无法躲避，于是扔刀而去。
“怎么算？”李天气道。
“你死了。李凡断了左手。”李木说道。
“这是取巧，不算比刀。”李天说道。
“男子汉要输得起。”又转向李凡说道：“你的功底太差，刚才正确判断是，伸右脚侧倒，那时不管是扔刀，还是收左腿转方向自己都能安全应对。”
李凡尴尬一笑说道：“主角偶尔也被别人越级打的。再说赢的还是我。以后他想赢我就难了。”
没想到李木真应了他话说道：“确实如此。你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优势了吧？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李凡突然一愣，说道：“什么优势？”
李木哼笑道：“李天出手前做了很多考虑。可是他从左闪变右闪，前后也是两眨眼的时间。你觉得呢？”
“两闪眼，也就是一秒到两秒之间。不对，刚才过程至少有三到四秒。”李凡暗想着，口中就说道：“难道说……”
“我听我们教头说，有瞳术的人看别人的招数都会慢几分。古武认为这是瞳术开启，脑中思绪变快的缘故。虽说自己的速度不会因为瞳术变快，但是打斗中也优势不小了。”李木解释完又说道：“只是你的底子太差，险些让我失了面子。我做了盟约第一把交椅，第一件事就是要操练你的外家功夫。”
听道这李凡暗道：“他是故意的。不管我输赢他都能把话题引到这方面。”于是正色道：“木子哥，我们要认真谈谈。”
李木叫李天继续练武，就到稍远处池塘边钓鱼坐台说话了。
李凡说道：“木子哥。你原本是如何打算的？”
李木想想说道：“我从楚家出来除了自己建立势力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投靠别的势力，其一别人不相信，也不愿收留。其二，这种行为是得罪楚家的。所以我除了自己建立势力，就只剩下回楚家这条路了。”
“那么你自己建立势力楚家人不干预吗？”
“这个你放心。楚家不会对我们的发展进行任何干预。而且我们和楚家拥有香火情，有很多事还能得到他们的暗中照顾。”
“我们还没有建立盟约。你还是先把我的话听完再说我们是不是我们吧。”
李凡想想如何把这几天来对这个世界或者十野县的认知用李木听得懂得话跟他说明。
这世界是一个分化明显暴力垄断的小农经济社会。
小农经济社会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追求自给自足。例如李凡他们家，如果可能他们完全可以一辈子不走出山村，不买任何东西也能平稳的度过好几代，若是稍微买些东西，更新农具，菜刀，针线等，那么生生世世不离开山村也是可以的。所以他们交易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自给自足。这种社会的特点是交易疲软，交易欲望匮乏。
而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分化明显的社会。比如县城与农村。县城中出现一批为数不少的拒绝农耕人群。他们不管是顺利还是落魄都不愿意继续农耕。比起农耕他们更愿意出卖自己的力气或者智慧。所以他们有强烈的交易欲望。李仲业和李木都接受了这种洗礼，所以他们开口闭口谈钱。
这种分化明显表现为两个极端。一种是怎么都不愿意交易，怎样交易都觉得吃亏；另一种是怎么都愿意交易，不管任何代价都有值得交易的理由。
最后一个特点就是暴力垄断。这在县城处处都能感受。比如说驿站，那是有捕快房官家背影的，武道阁那是有武院流派背影的。不管是客栈访市车马苦力等等行业，都有帮有会或者家族或者官家势力。他们有明显的地盘意识和明显的垄断意识。
这样对新生的行业，交易形式，有很大的阻碍。这些旧有势力不会去管什么知识产权或者品牌原创，温和的方式是他们愿意和你交易，这样你可以成为某方势力的下属，粗暴的方式就是直接抢夺。就好像落凤乡张家的神犬，几方势力都愿意和他交易，但是他拒绝了，于是就迎来了灭门。
财富和实力形成了紧密的挂钩。你的奇思妙想稍微改变了自己的生活状况没有人会在意你，但是如果你有能力创造令人心动的财富，背后却没有应有的实力支撑，结果只能是被人吞并或者灭门。
所以，李凡认为要和李木建立盟约。不能像李木说的那样，他坐第一交椅，李凡坐第二交椅。一个破脉二阶，一个破脉一阶就能坐上交椅的势力，想在群狼林立的世界里壮大何其艰辛。
李凡认为的盟约是另一种方式。而且他们势力也必须采用另一种方式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