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元坐到中间的沙发上,各种仪器再一次就位。
周红星内心叹气:“开放你的思维,放松。”
奇迹发生了,这次周启元没放****,而是第一时间播出周季来停车时说的那句话:“你说过凶手能控制他人的行为。”然后就是混乱的:糟,坏了,停止,想别的……破碎的语言编码冲碎了原来完整的画面,但是你还是能看到周启元点头:“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周季来扶额掩面,我擦啊!大哥,我求你播****吧!
周启元气得直接给自己一耳光,妈的!我怎么就控制不住我这奔放的思维呢!
周红星微微讽刺地看一眼周季来:你什么意思?小子?耍什么小聪明?这下被记录在案了吧?
好在这不是周季来的审查档案,做出解释的是周启元,周启元已经关了门,沉默地坐在那儿,半晌:“我觉得,那孩子也许有这种能力,也许,只是,只是因为他年纪小,爱与恨的情绪特别强烈,所以,很容易感染与他有类似情绪的人。我觉得,最好不带偏见地判断当时的情况”
周红星道:“不用你下结论,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一下。”
周启元无奈至极:“那孩子好象不会关闭思维,所以,信息量比较大,真的要全记录吗?”
周红星道:“看起来得加班了。”
周红星问:“你没执行任务,是否是受张天择影响?”
周启元那个散漫的:“不知道,反正我没感觉,如果他真能操纵别人,别人肯定也不会感觉得到,感觉到了就不会**纵了。当然,我觉得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周红星咬牙切齿:“你觉得违抗命令是件不要紧的事?不管最后结论是什么,都关你半个月禁闭。”
周启元沉默一会儿:“噢。”
周季来微弱地抗议一下:“父亲……”
周红星瞪他一眼,周季来闭嘴了。老头子一脸威胁,再开口,他怂恿大哥推脱责任的事大约就要追究了。周季来不喜欢被关禁闭,禁闭室有电磁防护,他连同别人聊个天都不能,关上半个月苦不堪言。
大量信息展现,周红星与周季来记录得很忙,他们需要把自己看到的信息解读成普通人能看懂的文字或者图片,存储后上传由更高层的老板审阅。电脑也能读出人脑中的部分简单图片,但是经常有很大误差,人头变狗头也是经常的事,他们会标出自己看到的正确图片,实在太离谱的图片就只能删掉。而文字解释双人记录,一方面是为了多角度地解读他们的感应,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审查人说谎,两人如果描述相差太远,是需要做出解释的。
周季来很不高兴……
说明文不是他所长,他已经多次被批评解读描述太过简单不合逻辑,老板比较喜欢周仲元的审查报告,不过周仲元不是总有空做这件事,转基因同胞中周从之的审查报告做得最好,但是周从之拒绝审查周启元,原因大家都知道。
周启元第三次被叫醒,要求他继续展示信息时,他就怒了:“我要睡觉,不管你们加不加班,我不加班,我要睡觉。”当然,时间已经半夜。
周红星问:“需要给你下电击,让你清醒一点吗?”
周启元道:“我要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告你。”
大家都笑了。
清晨时分,周启元被扔进禁闭室。
傍晚时分,周季来打着呵欠到禁闭室把周启元叫醒:“喂,别睡了,有任务。”
周启元呆呆地:“我睡了半个月了?”
周季来立刻喷出三字经:“我到现在还没睡呢!他妈半个月想我死啊?”
周启元道:“要不,你跟老爹自首去?禁闭室里好好休息。”
周季来道:“新任务下来了,要求你立刻劝说那对父母放弃监护权,把小超人接来当儿子养。”
周启元惊呆:“什么?我?”
周季来点头:“对,恭喜你当爹了,因为你的善良。”
周启元:“我擦!”
除了这两个字,没有其它语言可以表达周启元的心情了:“老子还没结婚……弄个十岁的大儿子?”
而且人家父母一副宁死也要护子的架式,怎么劝能让他们接受孩子要被带走?
周启元气急败坏地:“父亲,这种缺德事我干不了!”
周红星一脸疲惫,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那你就去开枪杀了他!这是我费好大劲争取到的,你不同意,我也想放弃了。”
周启元呆一下:“没别的办法了?”
周红星:“或有之,等你办出来给我开开眼了。”转身,喃喃:“关门。”睡了。
周启元在门外呆了一会儿,周季来已经在外间的沙发上睡着了,打着小呼噜。看起来他被关在禁闭间香甜地睡觉时人家父子二人是在继续辛苦工作,既然老头子说费了老大劲争取到的,那就是极限了,看起来没啥条件好讲了。
周启元无奈地搓搓脸,给三弟盖上个毯子。看看时间,决定立刻执行任务。人家说的是立刻嘛,要不干嘛把他放出来啊。
张乐山打开门看到门外“送快递的”那张脸时,顿时就觉得,我靠,这是噩梦吧!这小子不就是那天我看到过的凶手吗?他怎么找上来的?别掏枪,兄弟,要多少钱?
周启元和善地微笑:“请我进去聊聊?”
张乐山猛地关上门:“你是谁?你马上滚!不然我报警了!”
周启元无奈,只得使出超能力,不然隔着门喊话邻居该报警了。
张乐山隔着门,感受到脑子里响起周启元刚刚那温和而慵懒的声音(刚睡醒嘛):“我想,你们一家人,对张天择身边接连发生的意外,也感到困惑吧?我没恶意,只想提供点帮助。”
张乐山直接就哆嗦了,我这是疯了?还是走错时空了?老天啊,这是在拍奇幻大片吗?我几十年的无神论世界观一下就崩塌了……
周启元很尴尬:“我没带枪,开门好吧?我要真带了枪,这门也挡不住啊。”
张乐山立刻就躺到墙边去了,对了,人家隔门开枪,他不就中弹了吗?
周启元忍不住笑了。
然后周启元就听到张天择那绝望的祈求:“我希望你离开!我希望你离开!永永远远也不要再要打扰我们!”
周启元望天,好吧,小家伙好象感觉到自己是个愿望猴神,许愿就能实现,然而,就我感觉,你这只小猴神的能力好象还没达到能立刻控制我的行为:“小家伙,许愿不总好使,是吧?”
张天择立刻就飚泪了:“那就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希望你滚,你并没有滚!我还希望大风吹走学校,也没有吹走过!不是我不是我!”
周启元点头:“所以,我这次来并不是要为人类除害,只是做为同类,提供点帮助。别害怕,让陌生人进门不安全,我在楼下那个茶餐厅等你们,好吗?我觉得,你同你的家人,需要了解点情况,需要帮助。”
周启元离开。
然后听到张天择的感叹:“他真的走了!”
周启元愣了一下,我靠,我是不是受他控制了?
李默出来,看到父子俩一个站在客厅中央一个靠在门口的墙上,相对发呆,不禁纳闷:“干嘛呢你们?”
张乐山颤声:“你看到了吗……?”我擦,她又没看到!完了,我是不是疯了?
张天择摇摇头:“不是,那个人……”
李默道:“啥人啊?我听到门响。”
张乐山道:“昨天,我看到一个人,拿枪对着天择,我觉得……”
李默厉声:“什么?”我看你是疯了!
张乐山道:“我以为我看错了。天择,你看到了吗?”
张天择半晌,终于点点头。
张乐山清清喉咙:“刚才,我又看见那个人了,我听见他说,他是来帮忙的,如果我们想了解,天择身边为什么总发生意外,他在下面餐厅等我们。”
李默看着张天择,张天择点点头。
李默半晌:“这意思是说,天择的同学……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在我们孩子身上?疯了吧?”
张乐山要崩溃了,掩面:“我可能是疯了,我好象不是听到的,好象脑子里有人说话!”
李默顿时面色发白:“什么?”不好意思,脑子里有人说话的意思就是幻听,幻听百分之九十是精神分裂。
张天择看李默一眼,默默传递思维:“就象这样……”
李默面色苍白,直接就晃一下坐倒在沙发上:“我……”我疯了我疯了!
张天择再次无声传话:“妈妈,别怕,是我在同你说话。”
然后出声地:“妈妈,别怕,是我在同你说话。”
好吧,李默直接惨叫一声,整个人跳到沙发上去,然后坐在沙发背上瑟瑟发抖。
张天择立刻就哭了:“妈妈,你不要怕我,你这样,我好害怕!”
李默吓得头皮发炸,但是儿子一哭本能地就过去搂住:“别哭别哭!妈妈不怕,不怕!”吓死我了!捧起儿子的大头,看了又看,没变形,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多了点血丝,眼眸里依旧是一脸惊吓的自己,看到儿子眼泪汪汪的样子,李默强忍着颤抖的手,给儿子擦眼泪:“别哭,你多大?告诉妈妈,你真的能……能……啊?”
张天择哭叫:“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只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默颤声:“啥时候开始的?”
张天择哽咽:“一直能,我以为你们也能,夜里我一叫你,你就起床哄我,我以为所有人都能,后来才知道你们不能,我不出声,直接跟你们沟通,你们会以为自己在同自己对话……”
李默无力地,我是有段时间总跟自己说话,我以为我精神分裂了:“你怎么不说……”
张天择哭泣:“我跟你说,妈妈是我,不是你在自言自语,是我在跟你说话!你骂得好难听,让我闭嘴,再不闭嘴就弄死我……”
李默眨着眼睛,呃,是的,我一直以为我脑子里有个小人自称是我儿子,我觉得我可能多重人格了,所以,我就说:叉叉叉,闭嘴,老娘忙着呢,再不闭嘴我就把你剁八块喂狗!我擦,正常人都这样啊!
张乐山良久:“那个,告诉我,我们经理正在想办法把我踢走的也是你?”
张天择点头:“你也让我滚……”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发呆,基本上整个人都思维放空了。
然后脑子里同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张乐山与李默面面相觑,然后互相问:“你听到了?”
一起点头:“那么,是真有人……”:“他还在等我们……”
然后一起看着张天择。
张天择委屈地:“他是同我一样的人……他觉得我是凶手,所以,昨天来杀我。不过,今天他说,可能不是我,他是来帮忙的。”
半晌,李默道:“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同天择在家等着好不好?”
张乐山道:“放屁,要去也是我去!”
李默道:“他有枪,你去我去有啥区别,至少你带儿子逃能快点!”
张乐山道:“不,你带孩子先回娘,我去见见他。”
李默气结:“那还不如让我去死,自己带孩子太累!”
张乐山望天。张天择过去,握住父母的手:“我们一起好不好?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回来,或者一起好好活着,一起死。”
周启元掩面:“我擦!我不是那样的人啊!你们一家子够了!我昨天没杀人!今天同你们在公共场所见面,你们有必要想那么多吗?”
张天择微微搜索了一下,告诉父母:“他不是来杀人的,不过有人责怪他昨天没动手。我觉得他是好人,但是……但是他不让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张天择微微不安地:“好奇怪,他昨天……然后就回北京了,然后今天又来了,但是,我觉得他没进机场,好奇怪的小飞机,里面就他一个人……”
张乐山道:“你在说什么?”
李默轻声:“私人飞机?这家伙有私人飞机?”
张天择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好多解放军叔叔向他敬礼……嗯,还有外国兵……”想了想:“不是,是向他旁边的老头……”
张乐山望天:“开玩笑?有国歌吗?”
张天择点头:“有。外国兵的帽子上有毛毛……”
张乐山喃喃:“我一定是精分了……”
周启元这个气啊:“老子做过两天翻译,你们至于吗?快给我滚下来……”
李默颤声:“我们下去看看。”顺手把瑞士军刀放小包里。周启元从张乐山的眼睛深处默默地看着这位勇敢的女士,我去,我可知道你儿子这偏执的基因哪来的了!你还带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