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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张教习的追忆

幽暗的房间里,张新羽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灵药灵果。他抚着颔下胡须,眼神空洞,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半个时辰前,姜蕴泽回来了,他放下揣了满怀的灵果灵药,再一次走出自己这间屋子,坐在了外面那硕大的雕像面前。不知道今天他能否挺得过去。也许今天,他就要被毁灭,也许今天,他就要精神崩溃,也许今天....他能挺过去?张新羽的心里也不知是怎样想的,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希望那小子成功。他只能看着,等着,期盼着,也害怕着。

他从桌子前站起,枯槁的手指抚摸着木质的桌子。桌面上的灰尘被他划出长长的一条线,他盯着自己的手,看着手指上的灰尘。他突然俯下身对着桌子猛的吹出一口气。

“呼~”

厚厚的尘土随着吹出的风被扬在空中,漫天的灰尘在微弱的阳光下漂浮,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精灵。老头子灰白色的空洞瞳孔盯着漫天的尘土,等待它们落下。深邃的眸子像是看穿了一切,在阴暗的角落幽幽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远处是姜蕴泽这些天休息的地方,那里的书籍散落一地,他觉得那里有一本书非常眼熟。他离开阴暗的角落,走在微弱的阳光下,斑驳的阳光照在他斑驳的头发上映射出了他斑驳的记忆。

四十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雕像,同样不明所以一味坚持的人。他的天资很一般,他本可以循序渐进,却为了一个莫名其秒的赌约在这个地方坚持了七天。那时,这里还没有这间屋子,那雕像看起来也更加的新。

“放弃吧!你不可能成功的!”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记得那声音好像属于年轻时候的自己。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那家伙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可是要拿冠军的人!如果我连通天塔都出不去,又凭什么说自己能拿冠军!”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大比可以明年再参加!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那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英俊,正直。他天资聪颖,他才华过人。他小小年纪已经迈入通灵门槛,可是他的一切光芒都被那个人笼罩了。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一个自己追随一生的人,也是一个荣耀万丈,最后却死相凄惨的人。他,被人万箭穿心钉死在悬崖峭壁之上。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被杀死而无能为力。他是一切荣耀的创始人,而他,是一切荣耀最后的见证者。他,生为豪杰,死为鬼雄。而他......

张新羽,如今的他,活得像个鬼。无魂无主的行尸走肉,不敢暴晒于阳光之下的胆小鬼!!!

他突然把木门推开,看着姜蕴泽在雕像前入定,张新羽的神情复杂。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自己追寻了四十年的那个人的影子,一个活着的影子。

他说他想使五班的传说复活,他说他想创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五班的荣耀,他说他需要自己的帮助.....他.....真的能么?张新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心动了。他长得和大哥毫无想象之处,他在灵力方面的能力甚至还不如那时的大哥,他的性格也不如大哥坚韧。一切的一切,姜蕴泽都照大哥差远了!可是,当他“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重建传奇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真的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悸动。没有任何原因的,他心动了。

属于自己的,传说!

与四十年前的故事无关,只是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传说。一个可以真正摆脱大哥光环笼罩的传说。一个可以让自己从大哥阴影下....再一次活过来的传说......

他不再去看姜蕴泽的一举一动,他看着自己枯槁的手,渐渐的有了些颤抖。他隔空伸出手,远在桌案上的一颗灵浆果竟然悬空而起,向他的手掌疾射而来。他单手一抓,稳稳的把灵浆果握在手中,随后一捏。

想象中爆破的场景并未出现,果子竟然慢慢枯萎了下来,而在果子下方,慢慢的滴落出一滴滴的汁液,悬在空中。之后,老头子伸出左手两指,指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几滴汁液。看样子,那每一滴汁液都被他的左手控制着。他手指隔空一划,汁液聚集成一道水流朝姜蕴泽激射而去。

身处幻觉中的姜蕴泽突然间觉得一点点清水滴落在自己额头,他伸手擦拭,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他竟然隐约觉得自己身体上的疲乏感消退了不少。不明所以的他,再一次召唤出巨大的冰之羽翼翱翔于蓝天。

而此时的张教习,坐在满是灰尘的桌子前,桌上的灵果已经全部消失。他用手指比着桌上一本书籍逐字逐句的阅读着,他的神情异常认真,他的目光充满了恬静。很快,这本书被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他的手指剧烈的颤抖。他猛的抓住这本书页,动作极大的撕了下来。

“擦”的一声脆响,即使在如此静谧的房间中依旧没有多大的声音。可是张教习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的瞪大眼睛。他扔开书页,任由它在空中飘荡,随后一阵风骤然间升腾而起,这书页被风中的无形刀刃撕得粉碎。而张教习,他呆呆的看着被粉碎的书页碎屑,眼中饱含惆怅。似解脱,似遗憾......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三声,身后窗子上三张厚重的窗帘骤然从中间划开斜斜的一道痕迹。像是同一时间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割开一样,随后便掉落了在地板上。数十年来,阳光,第一次如此欢脱,如此放肆的照耀在这件阴暗的屋子里。

他合上桌上的书,盯着姜蕴泽门外的身影,爽朗的说道:“别让我失望啊,小子!”说着又阴森的如鬼魅般的笑了起来:“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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