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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老狗

看着大厦的反光玻璃上映出一个人的倒影,如同一条老狗一般缓缓走近,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我自己,那一刻是有些错愕的,倒影里的那个人如此陌生,这是无时不刻和我呆在一起的肉体吗?

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以前的走姿也没有好看到哪里,那时候的走姿是娘的,而现在的走姿是如同老狗的,都不招人喜欢,也就无所谓了。

而仔细想想,不仅仅是走路的姿态,性格各方面慢慢的都开始如同一条老狗,如同像老狗一样变得甚少犯错,如同老狗一般恰当好处的讨好着他人,如同老狗一样,变得越来越不爱动弹,如同老狗一般,开始变得苟延残喘。

现在的我给人的感觉是稳重而略显有失分寸的一个人,曾经何时,我是一个被人在谩骂中不断行走的人,以前常被父母责骂甚至被打,可现在呢,有时候和父亲在一个电梯相遇都是不打招呼的。

还记得学生时期,我遭受过太多来自同学的刁难和谩骂,关系一直都是不算好的,甚至连同学聚会都不会有人邀请我去参加。

工作中,也常常遭受老板的难堪,就连酒桌上的敬酒姿势都是要被一番说教,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难堪。

而现在我开始变得有些自娱自乐,和父母之间坐着我本分的事情,绝不跨越这条界线,当初的同学也没有变成朋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的老板,能不说话尽量不说,反倒没有人开始责难我了,开始变得可有可无。

想起人间失格里面的一句话,作为一个人,我是很抱歉的。

现在天气依然很是炎热,但是如果按照日历上来算的话,应该已经是秋天了,我是一个跟着日历而行走的人,所以我的秋天的抑郁症又犯了,从身体到脑海都是绝望的,痛苦的,但奇怪的是我一直没有想过要去自杀。

我问过我自己是为什么,想了有好些年,忽然间想明白了,怕死吗,也许有,但更多的其实是怕麻烦,自杀的步骤太过于麻烦,哪一种都不是一个轻松地活,如果没死,家里那大群亲戚的流言蜚语终究都是会传出来的,也会有假惺惺、人情世故的来探望,给些钱,送点补品之类的,应付那些后果太过麻烦。

如果死了也很麻烦,家里的人没有办过丧事的太多经验,不知道火化是不是也要办什么手续,还要请吹拉弹唱的,我是个最怕吵闹的人,估计就算是我死了写下遗书,让他们不允许请那些乌七八糟吹拉弹唱的人,父母也会根据当地习俗,以及自身的面子请过来,所以多说也是无意。

死人总是要哭的吧,然后我姐会顺理成章的把我的所有财产所侵占,对我的借款自然也是不用还了,当然这一切我是不太在乎的,就是觉得看着好麻烦的样子,麻烦到了自己也麻烦了别人。

就是不知道父母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我母亲在我姐结婚,怀孕生子的时候都在卖菜,她那种闲不下来,盲目爱钱的性格,总会有事情给她做的。

现在的生活虽然绝望而又麻烦,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是不管怎么说,那种一眼望的到头的绝望,我是能够预料到的,人老了就开始害怕未知的东西,死亡代表的既是未知。

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我别无选择,只能如同一条老狗一般,继续蹒跚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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