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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时不待我

炙热的地火熊熊燃烧,袅绕着整个大鼎,犹似一条条火龙,欲把其内沉浮的秦尘撕裂。

大鼎四周,扇形铺开的上品灵石,在高温下,挥发出纯净的灵气,形成一片气海,将大鼎包裹围绕,滋润祭炼。

大鼎之内,秦尘双目紧闭,一身精气澎拜。他想要以气定神闲的姿态,思考眼下局面。奈何滔滔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气势滚滚而来,涌入他的身躯,使得他难以安定,心潮起伏。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远远超过他身体所能承受的限度。

除此之外,他本身所拥有的灵气和精气神,此刻随着极致的高温不断沸腾,咆哮,最后甚至冲出,与外界冲入的灵气融合。

他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在渐渐融化,快要与这一炉药液融成一体,意识也模糊起来。

入髓附骨的痛苦,裹卷着融化一切的意念,就要把秦尘销毁,化为一炉“人药”。但纯阳之体,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彻底炼化的,秦尘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咬牙死撑。

他也曾试着去顶开封闭的鼎盖,奈何那夜蓝之毒,药效虽有所减少,但还存在。无论秦尘如何用力,那鼎盖都纹丝不动。

试了几下,秦尘便放弃了,因为他觉得就算是他巅峰时刻,恐怕也不可能打开这由宇文天精心密封的大鼎。

一口鲜红馨香的液体入喉,化作一缕缕精气回荡体内,那夜蓝的毒效,似乎因此渐渐消失。

咕隆咕隆,秦尘眼前一亮,不知喝下了多少口药液。

这鲜红的药液解去了他体内毒素,仿佛一道灵光,点亮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近日四处流连,就是为了寻到足够灵气以求突破,此刻,难道不是一个机会?”秦尘目光炯炯,脑海中顿觉空明。

半日过去,随着大量药液的下肚,他体内的毒素,完全被清除。咬牙坚持之下,他终于可以稍稍运转体内灵力了。

一鼎鲜红的药液,此刻已经被他喝下了一小半,体内精气喷发,似乎因为饱和,身躯就要爆裂开来。

难怪,秦尘所喝药液,可不止是凶兽的融合血液了。宇文天投入其内的宝药灵草,早已化入药液内,增加了极强的药性。

可以说,此刻,大鼎内的每一滴液体,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圣药。

“后天纯阳之体,适应高温的能力果然不凡。”秦尘第一次,对自己的体质感到惊撼。“我感觉到了那个的极点,海底轮门,我看见了。”

秦尘浑身通透明亮,内视之下,直觉海底轮一口“门户”轰隆隆震荡,其内似乎传出一种渴望:吞噬。

秦尘此刻吸收的灵气,尚没有彻底融入四肢百脉,而只是容纳在身体的“表”。与时常循序渐进的吐纳不同,这一次,被迫之下,他的“表”体,被灵气充满。

而他此刻所感受到的渴望之感,正是从体内深处而来,由相对于“表”而存在的“里”所传达。实际上,便是他的海底轮,在秦尘一身饱和灵气的冲击和滋养下,有了要打开的迹象。

这种迹象,又导出另一种奇妙之感。便是他座下大地,传来一股莫名的亲和力。

海底轮乃是沟通大地之门,使人在感悟大地之气下,不断进化,增强修为。正因为这种感悟,修士便可凝聚初步规则。正如那寒道玄月,便是于海底内,修炼寒功,形成“寒”道。自此,便可施展道内小神通。

也正因为如此,海底修士,战力远在炼气修士之上。

其实修士吐纳,除了不断凝练内在,即“里”,还要积蓄灵气,达到极点,在“表”面达到极致,积累量变,去冲破这个“里”,实现质变,从而达到境界的提升。

“师尊曾经赐予的吐纳之法,实际上就是烈阳九玄变的基础之术,是引子。吐纳已久,不想此刻,派上大用场了。”秦尘不断吞着鲜红馨香的药液,心中暗想,“再高的温度,能高过烈阳之温?我乃纯阳之体,本身就是一种极。我不信,今日他能练了我。”

依照烈阳九玄变的引子之法吐纳,是修炼此功法的第一步,它使得纯阳之体,可以更清晰地感知轮门所在。

秦尘以引子之术,吐纳已久。其实自从清风传给他后,他便只是以此吐纳了。

此刻,他心中默念这道引子口诀,慢慢调动起体内磅礴如海般的灵气。一点一点,不断吐纳,凝练和压缩。

终是,磅礴的灵气内,化成出一丝丝更加纯白的灵气,携带着犀利的锋芒,向着秦尘海底轮门处,汇聚而去。

这些纯白的灵气,仿佛一条条气息摄人的小龙,仿佛它们所向,穿透一切,无物可以抵挡。

“这便是修炼烈阳九玄变,开辟轮海之时,临时产生出的历龙玄气吗?”秦尘回想此功法描述,只有产生出这般所向之处,无物不破的灵气之龙,且积累壮大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借此冲开轮门。

这种气息,倒是与剑道真气相似,不过秦尘此刻,无法思及太多。

“凝练此气不易,不想此刻容易了许多。这如海得灵气和极限高温,看来是成功的关键所在。但如此,数量远远不够。”秦尘不再啰嗦,一心沉浸于凝练历龙玄气之中。

陷入沉静,他似乎忽略了炙热高温的煎熬。抑或,他因为烈阳九玄这一功法,凭借纯阳之体,已然不惧这种程度的炽热。

“希望不会被宇文天发现端倪,否则,一切努力,前功尽弃。”秦尘双目开阖,第六神散开,但却被大鼎格挡。

他只能隐约看见,一双如灯笼般的眸子,透过黑暗的鼎壁,看向自己所在,充满如火的欲望。

其实他不知道,宇文天,也无法看见他的状态。不然早已出手阻止一切了。炼药如炼丹,必须彻底密封,不然很可能得不偿失。

。。。。。。

时间一晃七日,宇文天的炼药,也到了鼎盛时刻。

他盘膝大鼎之外,双眼似火蒸腾,一刻没有从大鼎之上,移开目光。

“此鼎若被你这小子轰开,那老夫岂不白白准备了这么多年。”他起初见秦尘在鼎内挣扎,冲击鼎盖,好不痛快,“杀死我孙子,你且忍受煎熬,慢慢享受死亡和绝望吧。”

最后秦尘一番挣扎无果,渐渐冷静下来,便没了动静,宇文天更是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没动静了,嘿嘿,不行了。再伶牙俐齿,也到头了。”想起秦尘一路所言,他便觉怒气汹涌。

最后,大鼎四周,灵气阵阵,见半灵石化为粉末沉浮,地火幽幽,不再如初鼎盛。

“此刻,才是药成的关键时刻,快啊,在快些!唉,不能急,不能急!”

秦尘彻底陷入死寂,宇文天身子佝偻,绕着洞壁一边转悠,一边兴奋跺脚,“嘿嘿嘿,我的人药啊,要成了。”

最后他哆哆嗦嗦,双手合十,直接跑到了洞口,向着苍天不停跪拜磕头:“苍天在上,老夫突破之日在即,求您给我希望,给我安慰。”

但就在他磕完响头,抬眼望天之时,却是一道惊天雷霆照面劈下,吓得他直往后缩。

转眼,宇文天眉目一横,白发间黄牙咬得咔咔直响,道:“是你!”

只见一个老妪,凌空悬浮,一个金属材质的如意在手,电芒吞吐。

“那小子果然在你手里?”来人正是前水月洞天五大长老之一。

“你要跟我做对吗?”宇文天冷笑。

“我虽然没有反对你背弃宗门之计,但是,此子是水月洞天重生的希望。只要他不死,宗门便有复兴契机。他是古祖重归世间的希望所在,极限师尊死前,老身答应保他无恙。”那老妪开口,声音很坚定。

“你我都是叛徒罢了。不如这人药炼成了,平分如何?想来足够我二人突破了。”宇文天知道炼药到了关键时刻,不容打扰。

“老身确实是叛徒,如今苟且偷生,心中惭愧至极。今日能够救下他,死而无憾。”那老妪说罢,便向宇文天而来。

“你我皆已油尽灯枯,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宇文天冷笑,右手一震,一把绿色长剑在手,便向那老妪迎去。

“试试便知。”

。。。。。。

强者间的大战爆发了,却是渐渐远离了洞府,升上苍穹。这也许是宇文天有意为之,为了避免战斗余波冲击过来,使得炼药受到影响。

大鼎内,秦尘睁开双眼。

“机不可失,时不待我!”他面色一凝,手中掐出一组奇妙诡谲的印诀。

“历龙玄气虽强,但这海底轮,太过森严。许是幸运,残破剑诀之法,以历龙凝剑,增其犀利,应该能够助我冲开轮门。”

在他海底轮门外,那无数历龙之气,在秦尘引导之下,慢慢聚集起来,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纯白灵龙。还没有结速,这条灵龙扭曲变形,最后生生化成了一把长剑,嘶嘶白色锋芒,吞吐而出。

这把长剑不断吸收汇聚而来的历龙之气,最后,甚至直接吸收秦尘体内体外浩瀚灵气,不断壮大。

大鼎内,血液此刻被吞噬殆尽。大鼎之外,那些上品灵石的灵气,也以更快的速度,疯狂被秦尘吸收,融入体内,壮大历龙之剑。

到最后,四周的天地灵气,甚至那地火之灵力,也不断汇聚融入而来。

半刻过去,洞府所在,似是形成了灵气的“真空”。

历龙之剑,强盛至斯,达到极致!

前方黑暗,一片森严,仿佛玄铁凝练,正是海底轮门所在。这门户内,那种渴望之感,徐徐浩荡,有着丝丝威压传出。

循着这种渴望,秦尘目光一凝,引导那把历龙长剑,轰然向那门户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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