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江南,大梁不缺美女,眼前这姑娘显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只是那白白净净的小脸,笑起来大眼睛弯成月牙儿,如春花般绽放,肆意而无邪,在女子内敛为美的古代却是少见,对于景琂这种经历千山万水,背负那么沉重包袱的人而言,那笑容,应该是能融化一切烦忧的。静妃心里叹口气,难怪当年景琂不愿意把她许给太子妃的亲兄弟,只有对林殊,自己的兄弟,他才会心甘情愿割爱。
景琂交待完梅林的事,如同放下一个重担,起身告辞。梅林见他正要上马,忽然想起那愁人的马车,忍不住哎了一声。叫出来,就觉失礼,景琂却完全不在意,收了马绳,立刻转过身来应道,“叫我么?”
梅林自知失礼,连忙上前补上行礼,小声道,“陛下可不可以给我换匹马儿,这么慢悠悠地实在闷得慌。”
景琂想起当年那段行程,苦笑一下,转身吩咐列战英几句,把自己的马绳递给梅林,梅林还有自由,想骑马就骑吧,“我这匹马性子好,骑这匹吧。”
梅林接过马绳,也想起十一年前九安山回京路上过往的种种,也是呆住。好一会儿,看了看景琂交给自己的马儿,轻声问道,“长胜呢?陛下换了一匹马了。”
“你还记得常胜么?他年纪大了,2年前已经走了。”景琂回答,这话里无比惆怅,不知道是为了老去的爱马,还是因为不能再想上次那般无所顾忌。
已是初春,桃花依旧,人面却不知何处。梅林想起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却隔着10年岁月,忍不住有点小伤感。
一周之后抵达京城,蒙挚率军迎接,相安无事。蒙挚见到梅林,眼神里满是惊讶,只是毕竟阅历不浅,在众人面前并没有表示出来,直到散朝后才随景琂进太后宫中拜见。
梅林欢喜地给这位大叔一个热情的拥抱,蒙挚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因为这个举动反而确信不疑。
“真的是小梅林。”蒙挚仍然不忘加个小字,只是这一次,相对于又老了十岁的他们,梅林倒真的变成最年轻的那个。
梅林想起十一年前,梅长苏唯独向蒙挚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便特意等到起身告辞送别的时候才偷偷问梅长苏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蒙挚一脸坦诚,“不过这十年来,陛下两次遇到难处,他都有出手相助。我就想,既然他活着,不愿意见我们,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们也不要逼他了。”
“有道理。”梅林点头应承,可是心里却另一番念头,距离穿越回去,只有半年时间,如果见不到梅长苏,也太可惜了。
上次没有机会进宫瞧瞧,这次既然来了,依着梅林的性子,当然也不能白来,景琂刚回京也有很多正事处理,无暇他顾,梅林就自个在皇宫里瞎逛。
老实说,虽名为皇宫,论气势,自然是比不上紫禁城,论精致,甚至还比不上那个会玩爱玩的言侯府公子豫津家的府邸,不过是供太后,皇后和各位妃子们住的宫殿多些。梅林心里想着景琂这皇帝也太简朴了,一路走着,不知不觉闻到香味,忍不住循着香味走去。
忽听身后有人声。梅林转过身去,见到几个宫内随从模样的人,端着食盒正走过来,想来是御膳房的人,连忙让开。
待那几人擦身而过,梅林正要离开,其中一个看上去是头目的随从突然又调过头来,惊讶地问道,“是梅林公子?”
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认识我?梅林心里嘀咕着,这随从看上去30来岁,如果认识我,当年应该与自己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