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包计终于还是成功实施,夏冬与聂锋重逢,虽然聂锋模样已变,但是对于夏冬,只要人还在,就已经心满意足。
靖王那边也是一切进展顺利,誉王深陷囹圄,废太子但求保命,没有人可以相争,皇上虽然还未正式下旨,但是一应重大事件几乎都交代给靖王,朝中上下都知道立靖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因为太忙,反倒好几天没有过府。
没有特别要操心的事情,苏宅里一片祥和,大家等着蔺晨到来,可以给聂锋和梅长苏治病。梅林感兴趣梅长苏的那些古书,梅长苏便任他去书房挑选,这天午后,梅长苏累了在卧室午睡,梅林则在书架上翻来翻去,晋以后的文字,比简体字复杂,只能根据象形多多少少猜一点对应的简体字,梅林翻着这些古朴印刷的古籍,心里盘算着带几本回现代,都是古董,这可比带城墙的石头省事多了。
正翻着,忽然面前书架移动起来,一扇门打开,一个人噌地冒了出来,正撞到梅林身上,梅林一时没站稳,就要向后仰去,好在来人动作快,立马一大步向前,伸出手去一把搂住梅林的腰。梅林好不容易站稳,却见靖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很有些不爽,正要发作,却马上想到,”原来密道在这里。“于是也不再跟靖王计较,只是绕道靖王身后仔细观察门的机关,故意带着吃惊的口气问,”靖王怎么会从这里出来。“靖王并不知道梅林对于梅长苏所谋之事到底知道多少,不便细说,只是问道,”我是来找苏先生的。“
暗门一开,已经带动了卧室的铃铛,梅长苏本来睡眠就浅,也起身到了客房。
”靖王殿下今日来,是为了立太子一事吧。怎么。皇上下了旨意了?‘靖王有些吃惊,眉头一挑,不过很快又道,“想来这也在苏先生预料之中,”说着两人围炉而坐。梅长苏望着梅林,温柔地说,“梅林,能否去叫黎总管泡壶热茶来。”梅林总算是识趣,估摸着这不过是支开自己,便顺势应承走开。
靖王看到梅林离开,怔了一会才说,“梅林不知道我们谋划的事情吧。“梅长苏淡淡地笑了一下,是对飞流的那种笑容,”梅林和飞流一样,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自然不会让他牵涉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靖王放下心来,“不过,“,梅长苏斟酌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靖王眉毛一挑,问,”不过什么?“梅长苏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现在他住在苏宅,这些事情迟早都会知道,我只希望,不让他卷入这些争斗。“
靖王没有出声,看这样子,梅长苏甚至还没有发现梅林是女儿家,靖王有点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告诉梅长苏,索性不说话。
过了一会,靖王似乎想起正事,问,”先生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梅长苏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看着靖王,”我说过,我对先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助我为赤焰军平反,现在父皇把政务都交给我处理,我们是不是可以要求重审此案。’“不行,”梅长苏坚决地说,虽然声音仍然很轻,却不容置疑。“为什么?”靖王吃惊,“你忘了,当初救卫争将军的时候,我们的约定。”
“我没有忘,但是靖王您初立太子,根基未稳,这个时候提出此事,只会触怒龙须。以皇上的性格,宁愿再换一个太子,也未必同意。”
“那怎么办?”靖王不由握紧了拳头。
”现在之际,只能等,等时机成熟。“梅长苏目视前方,决断地说。
靖王虽然有万般不愿意,没有再顶嘴,自从上次卫铮事件误会了梅长苏,还害得梅长苏进了宣镜司的大牢几乎丧命,靖王对梅长苏有说不出复杂的感情,夹杂着歉意,尊敬,感动,甚至也有一种挚友般的惺惺相惜。
黎总管终于端了开水和新茶过来。靖王对喝茶并不感兴趣,所以才会得了”水牛“一名,看到黎总管,问道,”梅林在何处。“”在院子里跟飞流玩呢。“”哦,我倒想去看看。“靖王转头看看梅长苏,梅长苏笑笑,“走,一块去看看。”
院子里的石凳上,梅林在教飞流玩飞绳,就见梅林两只手撑开一个打结的绳圈,上下翻飞,便变化出不同形状,大桥,蝴蝶,斜斜的阳光照下来,正好落在梅林身上,长长的睫毛投射出阴影,小巧的鼻尖上似乎看见亮晶晶的汗珠,嘴角浅浅笑着,纤细而灵活的手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梅长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满满的宠溺和赞赏,或许是梅林知道梅石楠的典故以及自己太多秘密,梅长苏已经把他认为是故人之子,跟飞流一样,需要自己好好保护和爱惜,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靖王看着眼前的画面却一下子呆住了,自从发现梅林是个女孩子,便有了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之前的女子身上从来未曾有过,觉得她任何一个小表情都很有趣。
飞流发现了梅长苏,欢快地叫道,“苏哥哥,看。”梅林看见二人,停下手中游戏,走过来,“靖王殿下和苏哥哥谈完正事了。”
梅长苏只是笑着,点点头。靖王见梅林越走越近,却觉喉咙发干,莫名的紧张,说不出话来,当下转过身去,向屋内走去。
飞流乖乖扶住梅长苏,其他人也跟着往回走。
靖王走回客房,见茶几上黎总管已经泡好的茶,端起一个茶杯,也不及闻香,脖子一仰,喝下去,这才说话,“先生还是换个大碗来,这样不痛快.”
众人哑然。只有梅林毫不客气地打趣,“靖王如此饮法,哪里是饮茶,不是饮牛么?”
话说完,却见靖王和梅长苏都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少年的梅长苏与靖王一块去宫里见静妃,静妃见二人满头大汗,一边关心地拿出手帕给二人擦汗,一边劝他们喝茶。梅长苏乖乖拿起茶杯小口品尝,靖王却一口喝下,说,“母亲还是换个大碗来,这样不痛快。‘静妃笑嗔道,”景琂,你哪里是饮茶,不是饮牛么。“
忆起前景,梅长苏忍不住望向靖王。靖王也想起了当年往事,脸上却是无尽伤感,在他心中,那个知心好友,再也不能回来了。
梅林不知二人心里想着什么,忽然想起那道暗门,等靖王封了太子,入住东宫,暗道也就该封掉再无用处,便想找个理由去探探,”啊,对了,靖王殿下,能否去您府上借两匹马,飞流说想骑马玩。“
”当然,“靖王回过神来,起身道,”那你们这就随我过来。“走到门口,倒是犹豫了一下。不知应该走书房的暗道还是大门。还是梅长苏解围,”靖王您从哪里来自然得从哪里回去。梅林和飞流,你们俩,还是正门过去拜访吧。不然无端端两个人出现在靖王府,岂不是让人生疑。“
梅长苏见梅林眨着一双大眼直盯着靖王消失在书房,知道他好奇心重,安慰道,”“之前为了方便随时商议事情挖了一个底下通道,你若有兴趣,晚上回来带你走一遭,不过,靖王既然已经封为太子,这暗道以后也无他用,这几日便会封上了。“
梅林知道梅长苏担心的是靖王与苏宅的交往日后成为他人口舌,说靖王处心积虑经营才得到这个太子之位。不过,这些问题梅林都不担心,以梅长苏等人的智慧,处理这些朝党之事,不在话下,梅林需要担心的是蔺晨少阁主,真的能帮忙找到还魂草,治好梅长苏么?
飞流听到可以去靖王府骑马玩,兴奋起来,纵身一跃,就要飞檐走壁去了,梅林急得大叫,”下来,走路去。“飞流乖乖下来,任梅林牵住他的手。见飞流这么听话,梅长苏似有所动,用玩笑地语气说,”梅林,飞流这么喜欢你,如果日后,苏哥哥照顾不了你们,你可要帮忙照顾飞流啊。“听这么一说,梅林心头一紧,这怎么跟影视剧里临终托孤的感觉似的,但是不想梅长苏更难过,也只做玩笑道,”飞流武功这么高,我还怕他欺负我呢,所以,还是苏哥哥自己管吧。“
梅林和飞流到了靖王府,门口的士兵早已知道飞流是梅长苏身边最亲近的人,而这个梅林,前几晚那么一闹,也都知道是靖王很重视的人,自然赶紧就请着进去找靖王。
另一个更快的人是靖王侧妃阮氏的小丫鬟小玉,那天晚上之后,阮氏特意打探靖王把梅林送去了哪里,得知竟然是梅长苏的人,便嘱咐亲信刻意留意。
阮氏缓缓走在廊下,想着要仔细看看这男子。就见靖王和两个美少年一路说笑着过来,自从九安山回来,靖王日渐受宠,来府上拜见的人也越来越多,靖王一概以礼相见,未有异常,不过,让阮氏不安的是靖王脸上的温柔和笑意。靖王府上下都知道靖王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无论将士,下人,还是几个嫔妃,都很少见到他的笑脸,而此时靖王看着两位美少年的眼睛里都带着笑。
靖王等走近来,阮氏故作偶遇,急忙请安,”殿下。“靖王哪里想到阮氏的诸多念头,点点头,正要走,似乎想起来什么,”正好,我要去一趟校场,麻烦阮妃准备些茶点送去。“”是。“阮氏答应着,偷偷打量两个少年,飞流之前就见过,虽然说是心智不全,但长的是容貌俊秀,一脸的天真更显可爱;另一个少年身形更小,多些柔美。回到京城,梅长苏就让吉婶帮忙,给梅林置办了合身的衣服,宫羽也教会梅林如何把头发盘起来,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一个魏晋时代的翩翩公子模样。
阮氏心想,这梅长苏已经是萧萧如松下风,这位公子就是濯濯如春月柳了。前几日这公子来过在客房大哭一事已在府里传开,之后就有闲言蜚语,难道靖王真的是对美少年有兴趣。这万一传了出去,势必影响声誉,难免惹父皇生怒,阮氏这么想着,更是担心。
刚走到靶场,就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努力练习刀法,正是庭生,庭生练完一套刀法,正待休息,看到靖王等人,急忙上前施礼。
梅林想起之前教庭生射箭,便问道,”庭生,你的箭术如何了。“庭生颇有些得意,”多谢哥哥教的法子,我现在能中靶心了。“说着转身取了自己的弓箭,对箭靶瞄准,放箭,果然正中靶心。梅林从箭桶了取出一支箭,果然是箭尾特意加工过,自己也是一个多月未有练习,手痒想试一试,便招呼庭生借来弓箭,凝神定气,瞄准,轻放,正中靶心,连发几支,簇在正中心,还把庭生那只箭挤得落了下来。庭生鼓掌叫好。飞流也不服气了,拿过弓箭,瞄准,以飞流的功夫,自然也是轻松射中。
靖王看着梅林纤纤弱弱往那一站,拉弓射箭,却带着几分英气,想起第一次注意到梅林就是在靶场上,自己揪着他问苏先生的事情,后来,梅林还给自己受伤的手掌包了个蝴蝶结。想到此,靖王不由地抬起当初包扎过的那只手,伤口结痂已经脱落,却仍有淡淡的印记,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这姑娘就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了印记。
正出神,列战英过来报信,”蔡荃大人在大厅有事求见。“靖王回过神来,点点头,应嘱咐道,”给梅林和飞流准备两匹好马骑骑。找那调教好的,免得摔倒。“接着似又怕误会,特意补充了一句,”摔伤了苏先生那可不好交代。“列战英点头应承,靖王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