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襄悔却一点都睡不着。多少个夜晚了,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总会头疼得不得了。最令襄悔烦恼的是,不论如何努力,终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毕竟,八年了啊。她唯一的记忆便是,分别时,他曾埋过什么东西……
翌日。
“小姐,不好了!”襄悔的贴身侍女瑶落慌忙赶进来,不停的摇着自家小姐的身子。
襄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瑶落的惊慌失措,她早已领教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没有紧要事,让她白担心一场。
不一会儿,另一个侍女——确切的说,是另一个童年玩伴瑶箐也匆忙跑进了房间。瑶箐毕竟比瑶落和襄悔要大上一两岁,说起话比较清楚:“皇宫里的人来了,把老爷带走了,外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小姐,其实,老爷没有告诉过你吧,他,借了高利贷,满满的一箱子,全是银票。”襄悔诧异地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瑶箐。瑶落担忧地看着她,缓缓的扶起襄悔,为她洗漱,更衣。
瑶箐挽起她的青丝,想给她梳好头发,却如何也无法梳的如平常一般柔顺,光滑。襄悔看着镜中精致而憔悴的脸庞,自嘲似道:“这种时候,还在乎什么发型?随意梳就好。”瑶箐愣了一下,重新开始梳头。瑶落看着濒临崩溃的襄悔,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襄悔极慢地走着,她怕,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痛苦。她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一个并不贵重的花瓶,苦笑了一下。手一松,只听“啪”的一声,花瓶顿时变成了碎片!仆人们皆不敢声张,唯恐大小姐会拿自己出气。
管家刘叔是相府里的老人了,是丞相的心腹。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小姐,丞相府如今只剩个空壳子,搜遍全府也不过那么点值钱的东西,这些佣人们是不能留了,我看,要不就用点儿把他们打发回家?我也老了,顾不到相府了,想了一想,还是告老还乡比较妥当。”襄悔冷笑了一下,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冷冽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旁响起:“刘叔刚才的话,想必是所有人的想法了吧,既然如此,襄府的钱,我会让瑶箐和瑶落拿出来,至于怎么分,自己解决。”
当日下午,除去被皇宫里的人拿走的,瑶箐全都拿了出来。她相信大小姐这么做,必定留了后手,所以她亦只是冷眼旁观那群正在争夺钱财的佣人。那群拜金者的丑态全然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丑陋不堪。约莫两个时辰后,领到银子的仆人全都离开了襄府,瑶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正欲离开时,她忽然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臂上,腿上全是鞭子打过的伤痕,想必平日里没少受欺负。瑶箐盯着不安地缩在角落里的少年,问:“你为何不同他们一同离开?看样子,你是没拿到钱。不过相府已经没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