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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诀别

传说恕瑞玛有一种蝴蝶。它极为美丽,人们称它为凤蝶。

但美丽却是世界上最好的伪装。很多人都只看到它外表的美艳,却不知它周身那辉煌灿烂的斑点上,凝聚的都是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剧毒。

“拉克珊娜,怎么这么没礼貌?”盖伦紧皱眉头,教训着自己的妹妹。这可是昔日弗雷尔卓德的冰原三公主之一,他们必须要对其表示足够的尊重。但这个小丫头自从对方来到之后便仿佛变了一个人,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身子也紧绷绷的,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是你吓到她了。”雪之祈舞丽珊卓微笑着走来,轻轻地扯起少女的手,柔和的声音如微风般在她耳畔响起,“身为传说中的唤魂之灵,有着与英灵共舞的能力,却也饱受世人的质疑。盖伦阁下,你是否会因为她变幻了自己模样而否认她就是你的妹妹?瞧你刚才阴沉的脸色,如果换作是我,也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呢。”

“…拉克珊娜,对不起。”盖伦歉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低声说道。

少女慢慢地抬头,目光凝聚在丽珊卓的脸上。丽珊卓柔和地注视着她,如雪的容颜在一片白雪的映衬下清丽绝伦。她笑着看着少女,低声说道:“拉克丝妹妹很美丽呢。”

少女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抱歉,丽珊卓公主。”盖伦不得不上前给少女解围了,“她最近太累了。为了寻找瓦罗兰幸存的战友们,她已经陪着我走了太久的路,也经历了非常多的战斗。”

“可以理解。”丽珊卓笑道。“不过你们现在安全了。冰霜守卫部落的战士们已经等待很久了,有新的同伴加入我们,他们一定会非常欢喜的。”

“这也是我们来此的本意。”盖伦回答道。他扯了扯一个劲儿往自己身边靠拢的少女,低声唤道:“拉克珊娜!”

“呵,拉克丝妹妹这么怕生的?”丽珊卓捂着嘴巴轻轻地笑,“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在瑞科史黛城,我继承‘雪之祈舞’的加冕仪式上,德玛西亚的使节团里就有你啊。虽然我们没怎么说话,但当时拉克丝妹妹的气质就很让我在意呢。”

“嗯……”少女点点头,低声说道,“我记得。”

在少女看不见的识海中。

思绪在极速旋转着,一条接连一条的信息如潮水般来来去去。

“恭喜你,拉克丝,你已成功击杀巨魔之王特朗德尔,获得巨额经验值加成。你已升级为6级召唤师。你已成功进阶为织法之杖,光系魔法师!”

“恭喜你,获得召唤师技能:虚弱,疾跑!”

一双大手缓缓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少女无意识地抬头,看到了哥哥略带不安的眼神。

“拉克珊娜,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她低声说道。

“跟我来吧,两位尊贵的客人。”丽珊卓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冰霜守卫部落欢迎你们的加入。”

“我们走吧。”盖伦拉了一下少女。但随后,他却惊讶地发现,妹妹竟是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臂。

“哥哥。”她有些焦急地看着他,开口说话,声音却如同耳语,“带着这个。”

一双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鞋子落入了盖伦的手中。

“疾行之靴!这……”盖伦惊讶地瞪大眼睛,却被少女用眼神阻止了。

“我们走!”她轻声说道。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勇士之魂,从未破灭!

德玛西亚人从不退缩。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德邦总管赵信时常挂在嘴边的话,看着前方在风雪中等待着他们的丽珊卓,大步迎了上去。

“丽珊卓姐姐。”她轻灵悦耳的声音如风铃般在雪原的风中回荡,“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在更北方,距离这里大概有一天的路。”丽珊卓微笑着说道,“拉克丝妹妹,你还支撑得住吗?”

“还行。”少女答道,思绪却在脑海中回荡挥洒。

“是否前往灵魂疆域,主动召唤英灵碎片?抑或随机召唤,吸引英灵入驻灵魂空间?”

“前往灵魂疆域!”她在心里默默回应。

她必须找到一个她需要的英灵。为此,她愿意损耗自己宝贵的精神力,只为能在绝境之中拼出一片小小的希望。

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她抬起脚步,缓缓前进。

心在意识中行走,身在冰雪里前行。

丽珊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个原本她可以一眼望穿的魔法师小女孩,此时此刻竟是让她感觉有些扑朔迷离。也许在继承了即便在上古时代也只流传于传说之中的唤魂力量之后,这个小女孩已经知道了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毕竟,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

“我们要爬过那座山,山的背后,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丽珊卓说道。她指着前方的大雪山,关切地看向少女。

“拉克丝妹妹,你看上去很疲惫。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不。”少女摇了摇头,直了直身子,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盖伦走在少女的身边,紧紧地皱着眉头。身为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他敏锐地感觉到妹妹心底里隐藏的那种浓浓畏惧与警惕。她究竟在害怕着什么?她给自己的疾行之靴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山上的风愈发猛烈。雪拼命地砸,风拼命地刮。少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拉克丝妹妹?”丽珊卓柔声询问。

“这里,距离那片远古的战场,还有多久的距离?”少女轻轻地问道。

“什么战场?”丽珊卓警惕地看着她,双手伸入怀中,握住了自己的魔杖。

“嚎哭深渊,那片上古的弗雷尔卓德为了自由而奋起反抗的土地。相传有很多冰霜监视者都掩埋在深渊之下,却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死去。”少女说道。

“所以呢?”丽珊卓淡淡问道。在那俏丽如雪的容颜下,似乎有着一道扭曲的灵魂正在崛起。

“你不惜耗费千年时光,杀了一代代冰霜守卫继承人之后又幻化成她们的模样,为的只是统治一个军队,迎回冰霜监视者们的归来。”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成功了。虚空肆虐,生灵涂炭,瓦罗兰已经彻底沦陷。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冰霜女巫,丽桑卓?”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冷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风雪之后的扭曲身影。

“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我原本以为,我还能驾驭着你的身体,继承传说时代的唤魂之力。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太天真了。”

风中传来丽桑卓的一声叹息。

雪山之上,风暴轰然而起。暴烈的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雪崩之中,丽桑卓的声音冷冷传来:“拉克丝,我会把你做成一个容器。你会在我的极冰之力下获得永生,但那个时候,你已不再是你,而是我最忠实的奴隶。”

盖伦彻底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风雪之中的那个身影,原来,这位一直驰名于瓦罗兰大陆的冰雪公主,竟然是弗雷尔卓德人人畏惧的可怕恶魔——冰霜女巫?

“哥哥!”暴风雪中传来了少女焦急的声音。他奋力斩开身前的雪,挣扎着喊道:“拉克珊娜,你在哪里!”

一道金光在雪中闪烁,整座山峰都颤抖起来。厚实的雪层与岩石剧烈地摩擦,一排巨大的石栏猛然隆起,飞快地冲上半空。岩层高高地罩在雪崩之前,雪重重地砸在上面,发出一声雷霆般的震响。

盖伦被一道石柱狠狠地弹飞了出去。他不可抑制地摔下山去,一座石台在半空中接住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下方滑去。

“哥哥,快跑!去召唤师峡谷!我在那里等着你!”

“拉克珊娜!!!”盖伦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更加猛烈的雪淹没了他的声音,重重大山的掩盖之下,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亲人。

“轰”的一声,石台重重落地。盖伦从地上翻身而起,瞪着眼睛向上看去,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找不到上山的路。

重重石幔遮掩了他的视线,风雪中,少女早已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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