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青衣又托子靥带给子逍一封书信,拆开来,洁白的银光纸上是爱人的心意,“妾今惜君君可知,唯恐流水负花意。”
子逍提笔续道“流水知花情意重,定许落花一世情。”
爱情既然来了,为何要错过。
重生后的张子逍决定去继续做从前的那个人没有做完的事,与古代女子相恋的感觉很安心惬意,与现代所流行的快餐式爱情比起来或许少了刺激少了惊喜,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温暖。这时的他,却忘了自己还有个母亲属意的未婚妻。
直到有一日。
私学下学后,王洛安没有像往常一样呼朋唤友的聚餐,而是只叫上了子逍,酒足饭饱后,王洛安告诉他,自己在几天前已经向张丽华求亲了。
“你说什么?”子逍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口里含着还未喝下的酒喷出来。
“我向你丽华姐求亲了,”王洛安的语气就像在和子逍讨论今晚的菜色般正常,“可她不愿意,我听与她平日交好的姐妹说,她与你曾有婚约?”
“我可从来都不知道,”子逍选择矢口否认。
“如今你我都在一起念书,将来也必定都会出仕作官,我一直都将子逍你看作挚交,子逍有何事不能与我言明的呢?”王洛安恳切的注视着子逍,并给他的杯中注满了酒。
“承乾你误会了,家母是有意让我娶丽华姐,可我与表姐之间绝无半点男女之情,我这辈子,也非青衣不娶。”
王洛安方才安下了心,他也见过洛青衣,上月子逍专请了平日里交情好的学友一起聚了一次,说是什么“庆祝他终于初恋了”,集会之前还通知他们要备礼贺他的初恋。虽然到现在为止,王洛安还是不懂什么叫初恋,又有何庆祝之理,为何还要送礼。
子逍的心理却很矛盾,洛安喜欢丽华也在情理之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张丽华将来是要做贵妃的,帮了他不知道会不会帮了他会改变历史,对后世产生什么影响。
“子逍,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丽华,我是真想娶她为妻,”洛安果然如此开口了。
张丽华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呢?子逍努力回想着从前跟家里长辈一起看过的《百家讲坛》,他对历史的知晓除了历史书上那些大部分国人都知道的重大事件,其他的正史野史都来源于《百家讲坛》。他勉强只想起了陈后主的下场,隋君攻入皇宫时,陈后主带着张丽华以及另一位妃子藏于后宫的一口井下,三人皆被俘,但丽华被俘后的结局他就不知道了。应该是被杀还是被掳入后宫都不是什么好事。
子逍觉得该做点什么,虽然怕因此而改变历史,但也不忍丽华下场凄凉,“若是我说服了姐姐,愿你好好待她,最好连纳妾的心思都不要有。”
洛安被子逍锐利的眼光看的心头一颤,他从没见过平日里爱开玩笑,向来不拘小节的子逍用这样的眼光注视过自己,透过他慵懒不羁的外表下,仿佛望见了一个不属于这副躯壳的魂魄。
“我答应你。”
次日,子逍随着洛安去了相爷府,府上的气派自是不必说,穿过好几道长廊,才到了歌姬的住处。
子逍一人进了屋,没想到里面除了丽华,还有一个双目狭长,媚态十足的女子,有些疑惑,因为古代女子都是不轻易见男客的,就是要见,也是在屏风之后。
丽华让子逍坐下,告诉他这女子是相爷的第六女,名灵毓。子逍直言此来见她是有事相商,灵毓听后告别丽华,独自走了。
子逍从各方面夸奖了洛安,劝丽华一定要嫁给他,丽华先是听后不语,而后却又笑了,子逍在心里夸赞自己真不愧是读书时的金牌媒人,想当年至少撮合了十多对情侣,虽然其中的分手率也很高,但那也是当事人的事,也不知道在古代,若是男人开婚姻介绍所为人做媒会不会被当成异类。
丽华最后还是只答应了先和洛安继续处着,成亲事宜还早,子逍告别丽华后将这消息说给了在花园等待回音的洛安,洛安眉开眼笑的去找丽华。子逍快走出相爷府时,却被人叫住了。
子逍回身一看,原来是王灵毓,子逍好奇这个相府千金叫住自己有何事,不应该只是打招呼吧。
“公子不该帮兄长的,”王灵毓的嗓音如出谷黄莺般动听,美丽的丹凤眼眨了一下,眉头微皱。
“这是为何?”
“你知道家父为何要为丽华赎身吗?曲唱得好,舞跳得好的人多的是,他是看中了丽华的容貌、名气,打算来日将她和我一同献给当今的太子爷。”
“哦,那又如何?”子逍知道太子是陈叔宝,南朝最后一位君主。“可现在不是还没献吗?”
“公子不知,前些日子为娶丽华,兄长已然与家父闹翻,家里先前已经为兄长定了亲,是吏部尚书之女,就定于下月十五成亲。家父怎会允许兄长娶丽华呢?若是纳作妾室也罢。”
子逍这才知道他被人蒙了,洛安并没提及他定亲之事,还允诺娶丽华为正妻。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丽华是我的表姐,若是相爷嫌丽华没有娘家可依靠,出身贫寒,我可让家里认丽华为张家本宗子女,这样总过得了你相爷府的门槛吧?”
“丽华的歌姬身份满城皆知,就算出身背景提上去了,也掩盖不了丽华曾经的风尘往事,我王家家教森严,是如何也接受不了家中子嗣迎娶歌姬的。”
“承乾的性子我如何不知道,灵毓姑娘,他既说得出口,我就信他。”
“公子,灵毓该说你是太过信友还是和我那兄长一般固执愚昧,做妾又如何委屈了丽华,做妾他就不会好好待她吗?还是不信他自己?”
“你这女子真是强词夺理,我懒得与你争论!给官二代做二房就是福泽?相府有什么了不起,爷也是官二代一枚呢!你那哥哥也是奇葩了,托人办事又不做好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子逍言语犀利的“批判”了当朝权贵子女,一脸傲骄气恼的甩袖离开相府。
灵毓望着子逍远去的高大背影,不禁叹道:“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浊世翩翩佳公子?”不经意间,她也没料到,自己竟莫名的芳心暗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