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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魇

昏迷中,小城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他梦到自己被人推下了峡谷,但他没有死。他独自一人在峡谷底部的林间走了很长时间,却怎么也绕不出去,这里就像一个迷宫,所有的树都是一个模样,每一根树干,甚至每一片树叶......一切都看不出异常,但就是这个过分的平静让小城从心底升腾出一股剧烈的惧意,林间到处充斥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压抑气息,小城总会有一种背后被无数双眼球虎视眈眈地盯着的错觉,他越来越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并且还将惨死在此。

小城就这样在梦中一刻不停地走着,一直在走,一直没停。一棵大树突然堵住了他的去路,这让他有些高兴,终于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大树究竟有多大?小城说不上来,他的面前好像是一堵墙,一堵完全看不到边的墙。它的树冠几乎占满了整个峡谷的上方,真正的遮天蔽日。

“嘭”一声,树上忽然掉下一块黑物,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小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朝黑物看了一眼,那东西呈长条状,掉在疯长的野草当中,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小城慢慢朝它靠近,脚下踩踏野草的声响此起彼伏,走近了一看,没想到是一具尸体,并且那尸体看上去像极了师父。

他只觉心里一紧,脑袋“嗡”一声所有的思绪都被挤压了出去。“师父!”小城大喊着跑了过去,果真是师父,他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全身僵硬,再也不可能活了。令小城想不到的是师父脖子上勒了一根黑色的铁索,铁索几乎已经完全陷进了肉里,谁会这么干?

小城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晚飞燕神志不清要小城带着自己离开这里,小城不愿看到她伤心,答应了下来,就在他准备拉着飞燕的手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跳出一个黑影,将他打晕了。黑影的速度快得吓人,似乎就在一瞬之间,但小城还是看到了黑影的面目,他永远忘不了那张令他心悸的脸庞,狼一般的脸庞......

那个叫隐娘的女人为什么会出手击晕自己?小城想不明白,而如今面前这一幕又让他想到了隐娘,难道师父也是被隐娘害死的?

远处又传来“嘭嘭”几声,声音好像一下下砸在了小城的心脏上,没想到死去的人不止师父,接下来还会是谁?

他擦掉眼泪,把铁索从师父脖子上解开,扛着师父往声源处走,他要把他们带出这个诡异的地方。接下来他看到了让他彻底奔溃的一幕,飞燕小小的身体就那样静静地摆放在草地上,她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直射出两道死光,脸比原先看上去白了不少,还是那根铁索,紧紧扣在她原本白嫩,现在却布满瘀青的脖颈上。

小城心里最后仅燃的星点火光彻底熄灭,双耳激烈的鸣响,面如死灰,隐娘,一定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突然想起飞燕生前和他说过的话,“我看到我们都死了”,小城感到一丝凉意,飞燕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还活着?

小城把师父和飞燕都放在了肩上,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们出去,现在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生前与自己最亲的除了娘,就只有师父,现在师父不在了,连同最喜欢的女孩一并离开了自己,同娘一样,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再也......

“嘭”一声,不知又有哪具尸体掉下砸在了师父的尸体上,一下子带倒了小城,眼看着师父的尸体向外滚去,小城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去拉,那具突然掉下的尸体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虽然只一瞥,小城还是呆住了。

那具尸体不是董正也不是隐娘,而是娘。

为什么会这样?小城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不停地往下坠,怎么也到达不了地面,就这样一直空落落地坠着。他猛地把头抬起来往上看,树冠遮住太阳,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暗色的绿,而在那些密密匝匝的枝干当中,小城看见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那些尸体无一不是被铁索勒住脖颈,双脚朝下的悬挂着......

不知何时,离自己不远处的师父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黑雾,身体僵硬,每动一下,全身便发出“咯吱咯吱”骨骼碰撞的声响。小城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只发觉师父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小城醒了过来,他又睡着了,到后来他再也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他动了动身体,睁开了眼睛,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他正躺在地上,但是他有一种感觉,这里并非他所存在的世界,因为周围的一切实在令他匪夷所思,这里所有的东西超越了他的认知,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天空,没有任何他见过的东西,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坚信自己还没有完全醒来,坚信自己一定还存在于之前的梦中,而面前的一切仅仅发生在梦中,也只能发生在梦中,一个周围浮满了色彩斑斓的碎片的梦......

“我们的使命终于要完成了。”小城听到董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不,董兄,这或许仅仅只是个开始,我们谁都不知道门后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只是......”是师父的声音,小城心里只感觉暖暖的,师父没死,那只是个梦。但是现在呢?他抬起头往周围扫了一眼,现在究竟是不是仍在梦中?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杨兄是否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只听师父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接道:“我三人秉大人遗旨寻找圣牌秘密,本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在这寻找的数十年当中,我三人皆是年华老去不复年轻。如今秘密近在咫尺,眼看大人遗愿就待圆满,我三人也算不辱使命。但常言道:朝晖夕阴,日出月落,所谓盛久必衰此乃天理循环,若我们执意行之岂不是逆天而为?”

“哼,听杨兄的意思是想抗命不成?”董正的语锋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我三人的贱命是谁给赏赐的你难道忘了?”

“不,大人对杨某恩重如山,杨某粉身碎骨亦不能报答之万一。然而何故要牺牲他人的性命?”

“杨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后世子孙命运使然,实在怪不得任何人。”

“董正,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隐娘!她竟然还在这里,难道敲晕自己是他们共同商量的结果?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师父?他突然记起隐娘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些奇怪话。

难道说所有的这一切......

小城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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