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已经十月，依照一中的惯例，还有一个月就文理分科了。
教室里的空气压抑的可怕。即将迎来的期中考试决定了我们是不是能够留在精英班，还是被下放到普通班。连平常咋咋唬唬的默默也开始埋头书海。打算选文科的理所应当的在物化生课上摊开历史书，打算选理科的也在史地政课上光明正大的拿出厚厚的验算纸。
我趴在课桌上愁眉不展。
看着手里的成绩分析，说好听点叫全面发展，说不好听点儿就是文理一样烂。唉，要是像刘珩安靖一样理科好到逆天也行，要是像默默一样文科手到擒来也行。一样的成绩…我没法儿选。
我瞥了眼身边的默默，正想着寻求点儿意见，却意外地发现这货正在跟小车运动轨迹死磕。
“不是吧你，文科大神还学什么物理啊？”
“我要选理。”默默说的很平静。
“什么？”我被默默的话吓了一跳。“你疯了啊，文科排名全校前十你去学理？”“是啊，我要学理。”“你爸妈选的？”我想起默默那个教大学物理的老爸。“不是，我自愿的，他们不管我。”“想好了？”“嗯”“不后悔？”“嗯”
默默的侧脸显得异常的坚毅，结束了和我毫无营养的对话后，她继续投身于物理事业之中。我看看默默身后同样在疯狂演算的安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为了理清混乱的思路，我去了天台。趴在栏杆上，十月的凉风拂过脸颊，逃离了教室里压抑的氛围，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爸妈是不会管我选啥的。小到吃米饭还是吃馒头，大到选文还是选理，这些问题，他们只会告诉我“想清楚结果，只要你对你自己的选择负责就行。”
对自己负责啊，选什么才是对自己负责呢。
我正45度望天出神，刘珩的声音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在我身后响起。“嘿，二货，发什么愣呢？”
“吓死我了你，这都第几次了，每回我一个人站着发愣你就突然出现，你是不是跟踪我啊你？”我转身带着装文青被人打断的愤怒对刘珩大叫。刘珩冲着我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有病干嘛跟踪你啊，只能说巧了呗。”“还翻白眼呢，眼睛这么小，翻了也看不出来。”“你这不是看出来了吗？”“…”
被刘珩堵的没话说的我干脆继续趴在栏杆上托腮望天。刘珩背过身子，倚在我身边的栏杆上。“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烦躁？”“我还在纠结文理啊！”“你还没决定？”“我又不像你们，理科好的这么明显，我文理都差不多烂…选哪个都不能保证留在精英班。”“你喜欢哪科？”“我要是明白我喜欢哪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看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我叹了口气。
“诶，你知道吗，默默要学理。”
“她学理？脑子抽风了吧！”刘珩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我。
“爱情的力量啊，唉，为爱选择坎坷的歧途啊”我做作的大叹一句。
“因为安靖？”刘珩挑挑眉毛。“不然还是为谁？”“…”
刘珩突然变得沉默，我偏头看他，他眉头紧皱，好像在纠结着什么。
“你还是…还是劝劝陈默吧，别让她为了别人把自己给毁了。而且…而且…唉…算了，你劝劝她吧。”刘珩的欲言又止反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而且什么啊？”“你就别问了，早晚会知道的。先不说他俩了，你自己的事儿还没弄好呢！”
一提我自己，我瞬间就泄了气。“唉，我要是像默默一样有个他让我跟随也行啊，至少不用纠结了…唉”我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刘海儿。
“啪”刘珩一把打掉了我的手。“别揪了，本来就没几根头发再揪就谢顶了。”我惊愕地看着他，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潇洒转身“走”他冲着身后招招手。“回教室，给我你成绩单，我帮你看看。”
回到教室最后一节自习已接近尾声。蔡老师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看着从后门溜进来的我和刘珩。其实自从英雄救美事件之后，蔡老师就没怎么搭理过我们俩，当然这也是建立在我没惹什么事儿的基础之上的。我们彼此默契的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现状。
刚回到座位上放学铃就响了。我把成绩单递给刘珩。刘珩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成绩与排名。“你这个成绩，选文选理都是擦边儿啊。理的话，152名，按照咱学校文理一比二的传统，152个人里面有50个会去学文，精英班是两个，一个班50个人的话，你的成绩进精英班挺悬的，文呢，132，也差不多…”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刘珩分析，却想起了那张我们两个背影的照片。其实，我们两个看起来还挺配的吧。脑子里突然转过这样的念头。
“…文的话，你数学是强项，理的话，语文很英语还不错，不过化学太差…”刘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朵，我赶紧拍拍脸，企图回到眼前的世界。“你干嘛呢？”刘珩停了下来，有点儿疑惑地看着我。
“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继续。”刘珩的目光好像要透过我的脸直接看到内心深处。我突然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生怕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所幸刘珩的目光很快移开了。“行了，先这样吧，最后选什么还得看你自己，你这成绩确实尴尬。”
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皮思考着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样的想法。什么东西好像正生长着，叫嚣着想要破土发芽。我摇了摇头，想要摆脱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其实我还是想让你选理科。”走到门口了的刘珩突然回头。“为什么啊？”“因为我还想和你在一个班啊。”
毫无悬念的，刚刚降下温的脸皮迅速升温，变成了番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