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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终点上的战争(9)

对于刚到黄泉道的男青年而言,最让他感到幸运的是,这里的人类所使用的语言,他竟能够听懂一点,虽然不多,却能够籍此进行简单的初级交流,从而可以让他快速了解自己的状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初到黄泉道的男青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儿并不是他所认识的世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些幻想小说中描绘的异世。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穿越,反正身体和原来无疑,还是那具经过肌肉强化后的肉体;身上的衣物也是原来世界那由动物园提供的野外安全保护服。显然不是小说中描绘的灵魂穿梭而已。

当然,他所能够猜想推测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如何来到这个异世,又为什么原因而来,他也完全不知晓。他又不是科学家,虽然作为一个脱离凡人概念的初级宇宙人,拥有着远超凡人数十倍的智识,但并不意味他的智识水平,就能够超越文明的整体水平。毕竟他的所有智识,皆源于文明的发展所得;既然连他所诞生的文明都只是一个刚刚开始解构“能量”概念的初级宇宙文明,那么他的智识自然不可能超越文明的智识水平,不可能搞得明白有关“时空”的概念。

尽管有着无数的疑惑,但他还是决定先了解这个异世界的大致情况。他迫切需要有关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包括世界的轮廓、性质,世界的构成和他所处的位置。这些都是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知识,是每一个合格的宇宙人所必备的生活常识。

这是一块巨大得难以形容的超级大陆,具体有多大,就连他身边的人类也无法回答;因为没有人达到过大陆的边界。

这里的人类发展水平极低,甚至连国家都还没有形成,只有一个个文明雏形的原始部落。此外,最令他感到惊奇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异世竟然有着许多只应存在于幻想中的奇异物种;即有电影题材特别热衷的狼人和吸血鬼,也有神话传说中的泰坦巨人,志异传奇中提到的山精鬼魅,甚至就连只在魔幻故事中出现的飞龙也不少见。可谓是物种繁多,昌盛之极。

如此也就罢了,这么多的奇异物种,最多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很繁复,生命很多。或许还能从侧面证明那些魅力十足的异幻传说,并非是毫无理由的无稽之谈,但也仅此而已。真正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里的人类竟然是其他物种任意欺凌和宰割的对象。

这对于一个从小就被灌输以“人是万物之长,万物之灵”“人是世界上最高贵物种”思想的宇宙人而言,根本就是无法理解的荒诞事。他从未想过,那些在文学作品中被赋之以种种崇高品质的奇幻种族,在异世界的原住人类口中,却会是比恶魔还恐怖的生物;无论是魔幻传说中,集美丽智慧于一身,象征了光明的精灵,还是以睿智长寿著称的巨龙,乃至是拥有某些人类特征的半兽人,居然都在奴役人类,甚至以人类为食。

既然连这些在神话传说与人类保持良好关系,属于光明一方的生物都肆意欺凌人类的话,也就不难想象那些传说中本就以人类为食,以屠杀人类为乐的邪恶种族了。

在这些异族的眼中,人类不仅是低级的奴隶,还是会走动的食物。它们不仅奴役人类为其生产劳作,还像践踏蝼蚁一般肆意杀戮人类,还是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屠戮,倒像是为了报复而进行的残杀,就仿佛与人类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里的人类也曾抗争过,而且还很频繁,但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所有反抗的部落,都会被异族屠杀殆尽,尸体则被挂在高高的木桩上,连成数百里的“肉林”,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其他人。

如此残骇的手段,纵以宇宙人的良好修养,也听得肺腑生烟,血液倒流,愤怒之极。在他的认知中,从来只听说过因为人类活动的缘故,导致别的物种灭绝,以至于需要基因技术来防止许各类珍惜物种的灭绝。从未听说过作为万物之灵的高贵人类,竟会被没有任何科技的传说生物肆意欺凌,任意屠杀。境况之惨,连那智能厂房中饲养的猪羊都不如。

在动物福利高度普及的宇宙时代里,作为人类肉食主要来源的牲畜动物,同样被法律赋予了高福利的制度保障。不仅拥有充足的绿色饲料供应,还有能够自由活动的宽敞空间,更得到了智能机器人细致入微的精细照顾;不只是物理基础上的生理健康,还包括了心理上的情绪变化。这些人工饲养的牲畜家禽,从生理情况,到与之相应的心理评估,都被纳入到了智能系统的监控范围。哪怕是在最后的屠宰程序中,也是以无痛死亡的方式进行,以确保牲畜不会因为恐惧而有情绪波动。最终目的,就是保证每一个牲畜家禽,都能以最健康的状态为人类提供肉食。

然而便是如此细微如丝的动物福利保障了,还是惹得不少非议。许多动物保护人士始终认为:无论牲畜饲养工厂建得何等巨大,里面的仿生系统模拟程度何等接近于自然环境,但都不是真正的原生态自然环境;生活在其中的牲畜,仍会不可避免地会到工业污染,从而导致某些不可预知的潜在风险。特别是在智能机器人照顾牲畜的问题上,不少动物组织就坚持认为;智能设备会让没有多少智慧的牲畜感到恐惧,从而产生紧张情绪的猜想,所以智能机器人并不利于牲畜的心理健康。

这样一对比的话,生活在宇宙文明下的牲畜,无疑比异世的人类幸福了太多。

据这里的人类所说,异族的强大,完全是因为它们有强者。那些强者可以一拳打碎山岳,能够飞天遁地。它们每一个都能以一敌万,普通人在其面前无疑于蝼蚁,无论多少是数量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人类之所以每一次反抗都以失败而终,就是源于人族自己没有能够抗衡异族强者的人类强者。

对于这里人类所谓的强者决定战争的说法,初到黄泉道的男青年,完全是嗤之以鼻的蔑视。

开玩笑?

那所谓的强者,在他这个宇宙人看来;不过是力量大了点的生物罢了;之所以被吹嘘得如此厉害,完全是被这些没有任何科学知识的原始人给神话了的缘故。若是这里的原始人类拥有电磁时代的科技,莫说是能打碎山岳了,便是能打破大陆又如何?难道能像恒星级氢弹那般炸毁一个固态行星吗?飞天遁地难道能够飞离恒星系?能凭肉身抗衡星间轨道炮?

对于异世原始人的遭遇和恐惧,稍一思他索也明白其中的缘由;这里的人类发展水平实在太低了,所掌握的科学技术差得已经没法形容了,在最体现文明发展水平的武器科技方面,连最原始的火药都没有,何谈火器了,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一些只在历史博物馆里才会出现的原始冷兵器。其中威力最大的战争武器,居然是几座木质的原始巨弩。

如果那些传说中的生物,真有几分传说中的能力。那以这些原始人拥有的武力,根本没有任何抵御的可能。

这对于来一个自于初级宇宙文明层级宇宙人而言,根本就是无法接受,也无法忍受的事。

于是,初到黄泉道的男青年,很自作聪明地教授给了救助他的原始部落,有关火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灾难降临了!

就在火药出现的当天,当夜幕笼罩荒野,钩月西悬的时候。一对全副武装的狼人军队,对这个不足万人的人族部落发起了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狼人都是正规的战士,体型巨大,肌肉贲张,平均身高都在两米上,特别是其中的领队头目,更是近乎达到了四米的夸张高度,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暴龙。更令人绝望的是,原本这些在传说中只会凭借肉体本能进行战斗的野兽,竟然还穿戴了精钢制作的盔甲,从头包裹到脚。

堪称恐怖的肉体,再配上了防御力惊人的铠甲后,狼人军队无疑成了不可战胜的怪物。至少对于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凡人而言,是完全无法抵抗的梦魇。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刚刚脱离凡人范畴的男青年,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腥场景的上演。虽然经过生物科技的肌肉强化,让他在肉体力量方面远超普通凡人许多。但是面对着这些披上钢铁外套的野兽时,他比凡人多的那点力气,甚至连破开那身钢铁铠甲都不够。

他只能哆嗦着躲在小屋的角落里,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绝望而恐惧地望着外面的屠杀。

塔楼上的老式弩床,没有对这些恐怖怪物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妨碍都没有。它们轻松地打碎木质的栅栏,不疾不徐的突进聚居地。

呼啸燃烧的火焰连成了一片熊熊的火海,将不大的聚居地映照得炽亮耀目。摇曳的火光下,狼人的身影被拉得无比扭曲,却更加的高大与狰狞。进入聚居地的狼人,就像是冲进了羊圈里的狼,只有单方面的杀戮;羊羔那脆弱的羊角,根本无法对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野兽造成一丝威胁;往往十几个手持兵器的人族男子奋力迎向敌人,嘶吼声中长矛砍刀同时挥出。结局却是人多势众的人类被撕成了碎片。

狼人铺天盖地般涌进狭小的聚居地,一栋栋低矮的简陋的木屋,被这些体型高大的野兽轻易地摧毁,伴随着飞溅起的木屑与泥土;一声声撕裂声带的惊恐惨叫,连绵不绝地从倒塌的屋子中响起。一个个狼人,狞笑着从破碎倒塌的屋子中抓出那些老弱妇孺的人类,然后残暴地将其凌空撕碎,无所顾忌地生啖血肉。

熊熊的火光下,抛飞的残肢断臂带着鲜红的血浆,砸在柔软的泥地上,在溅起几块混杂了血肉的猩红泥土的同时,还带起了噗噗的轻响。与四周狼人的残虐狼嗥和肉体被撕裂的嗤啦声,人类绝望茫然的哀鸣,以及濒死时的凄厉惨叫,共同编奏出了一曲死亡协奏曲。

火光,鲜血,零碎的尸体,高大的恐怖狼人,与伴奏般的死亡乐曲共同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血腥场景。

看着外面的血腥惨象,男青年的眼睛渐渐浮上了一层血色,眼中的事物不再色彩分明,只有夺目的猩红,整个世界如同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帐。

“啊……啊……”

惊恐的惨叫,带着熟悉的清脆糯音,将精神陷入崩溃边缘的青年男子重新拉回到了血腥的现实。回过神来的他,看到了令他心碎的惨像;一个高大的狼人猛然扑出,将一个刚从倒塌的木屋里跑出的白色身影一把摁倒在地。

那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她有着弯细的柳眉,秀挺的鼻梁,恍如画中的精灵。然而这张精灵似的面孔,此时却是满脸的惊恐与茫然。

尖锐的惊叫仅仅响起两声,随即戛然而止。狼人显然对这清秀的女孩很感兴趣,并未像对其他人那样一把撕碎,而是一口咬在女孩的脖领处,闭上眼睛慢慢地享受嘴中鲜美的血肉滋味。

气管被撕破后,女孩再无法出声,只能无力的扭动着身体;以她娇弱的身体和渺小的力气,根本挣脱不了狼人粗壮手臂的钳制。何况还有一个可怖的血盆大口,紧紧咬合在肩颈上,难以言喻的剧痛混合着巨大的恐惧,早已让她崩溃了。

是那个女孩,那个为他包扎过伤口的年轻女孩,她就像一个未受到任何俗世污染的天使。当她为男青年包扎被地精划伤的手掌时,那白皙的柔夷和那略带几分羞涩的温柔笑容,曾让他好一阵心神摇曳。

但此时她那恬静而清秀的面孔,已被身体的剧痛所扭曲,止不住的抽搐。眸子上的美丽睫毛,无力的颤抖着。微张的朱唇,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

望着狼口下逐渐褪色的苍白面容和渐渐变得浑浊暗淡的眸子,青年男子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暗。他整个身体已经僵固了,如同生冷的石头一般僵硬。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冰冷感,将他从内到外整个地包裹了,仿佛陷入了极地冰川。原本因为屠戮景象的刺激而如火山熔岩般流淌的怒火,也被这冰川的极寒刹那里冷凝沉淀,成了黑呦呦的石头;只有仇恨,杀戮,破坏,毁灭的欲望。

人在极端恐惧和愤怒过后是什么?

失去了太多的意识后,叶新已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记忆中的历史画面,已经十分清晰地给出了回答。

瘦弱男青年,根本不敢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使劲眨了眨眼,试图证明这是假象,结果却是徒劳。

当看到那已经冰冷的清秀面孔被狼人猛然撕碎时,他心中的那座火山终于无可遏制的彻底爆发了,怒火所化的岩浆冲开了表面冷凝的黑岩,带着黑色的情绪涌进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肌肉纤维。如同火焰炙烤的灼痛感,从身体每一个细胞里传来,令他他双眼通红。

“啊”

伴随着野兽般的凄厉嚎叫,一直在恐惧中颤抖的男青年腾地跳了起来。就在这刹那间,他身体突然如充气了一般剧烈膨胀起来。浑身上下的肌肉块块隆起,每一块肌肉都膨胀了两倍有余;原本看起来略显瘦弱的男青年,顿时成了一个魁梧的小巨人。

他直接越过了肉体器官,进入到了肌肉层次,解开了第二道枷锁。

撕咬着美丽女孩的狼人,距离暴怒的年轻男子最近,原本沉醉于鲜美可口血食的它,同样被这巨大的嘶嚎叫声吸引了注意力,不由扭头看了过来。

但以其有限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捕捉到身影。它最后的意识,只看到一团已至眼前的黑影,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健壮的成年狼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成了一具无头的狼尸。由于死亡速度实在太快,连那修炼强化过的神经,也来不及传递大脑死亡的信号,无头的狼尸便以死亡时的姿势矗立当场,久久方才倒下。

瞬杀!

狼人的头颅无疑是坚硬如铁的,不然也不会经常用它的利齿去撕碎敌人,而由矮人锻造的精钢头盔,更是拥有着令人称赞的优异防护力。如此强悍的身体兼防御武备,恐怕便是巨弩也难将其伤害分毫。不料,却被一拳连头盔带狼脑整个地轰爆。

是的,是整个被轰爆。看起来根本不是被拳头轰砸,而是被电磁轨道炮弹击中了一样;嘭的一下,红的白的,齐齐飞溅出了数丈开外,末了,还余势不减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人的肉体,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无论是哪个宇宙位面,也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态环境。只要是人族,不分男女老少,其身体都六百余块肌肉。而从纯理论的数学概念上讲,当这些肌肉同时发力时,便能产生超过四十多顿的力量。也就是说,人若能够控制身体中的每一块肌肉,能够从肌肉层上调动全身力量,那便能够挥出不下十吨计的拳力。如此夸张的力量,对于凡人而言,无疑就是“超人”了。

而解开第二道身体枷锁的男青年,便是从自身的肌肉层级上,操纵自己的身体。

一时间,小巨人似的男青年,仿佛变成了古老的银幕电影中的超人。他每一步都能跨出数十米的距离,每一拳都能挥动出数十吨的拳劲。还拥有近乎预知般的反应力,即便是在高速奔跑、挥拳时,也能灵活自如地控制身躯,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给予雷霆反击。

堪称恐怖的巨力和惊人的速度,在配合上本能般的战斗技能,男青年无疑成了真正的战争杀戮机器。虽然狼人都是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战士,却也远远不是对手;单是男青年拳脚上十吨计的拳劲,就能轻易打碎狼人的防护盔甲,何况还有速度叠加后的势力,连那巨大如钢铁暴龙的狼人队长,也不过堪堪抵挡了两拳而已,随即大半个身体都被轰成了肉沫。

仅仅一顿饭的功夫,能够屠杀一个中等人族部落的狼人军队,成了满地的碎肉。

这一幕,正是叶新初次解开肉体枷锁的场景,也是后来一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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