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可能是墨家这一代弟子中修为数一数二的弟子,年纪未满二十的他深的家族中各个长辈的喜爱,年龄越小,潜力越大,而且更加珍贵的,是他的杀伐果决与冷静。
你一定会不寒而栗,如果你见到十三岁的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手刃一名在假山园伏击数个时辰的刺客,猩红的鲜血同样染红他的冷眸,刺客平生的最后一眼即是少年的冷笑。
长大后的墨城原本应该去千夜森林历练,但当他听说方夜阑去了青山宗后,他改变了想法。尽管他们是童年时的好友,甚至做过一些约定,但他还是很想杀了这个被誉为方家天骄的女子。
于是机会来了,一切流程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从入宗开始,到三天前的晋级测试,他等到了最好的机会,一个可以以失手为由杀掉方夜阑的机会。
这事本来是成了的。在双方的最后一招,方夜阑使出了全力一击,但墨城却是兵分两路,除了天火降世,他还暗自射出一条蕴含杀人威能的火蛇从方夜阑的身侧攻击。
这在云里雾里的一击,就算是主持台上的四位能者反映的过来,也来不及动手阻止。
所以在墨城看来,这是最好的机会。
……
为了让族内弟子得到好的锻炼,方家习惯让弟子去青山宗历练。由方家提供好的苗子给青山宗,青山宗再为方家子弟提供良好的修炼资源与环境。这就是数百年来方家与青山宗交情甚好的原因之一。
方夜阑正是这一代被安排在青山宗历练的弟子之一。但她遇到了一些意外。
原本身为方家天骄的她应该被宗门安排直接进入青山的前五峰,但是她作为这代方家子弟当中最大意粗心的女生,走错了方向,在大山中迷了路来到了第九峰……
但她还是安定下来了,因为她在她看来这些事无关紧要,自己只是想一心证明自己可以比很多男人强。即便对方拥有更好的资源、天赋、或者是导师。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与其说大大咧咧不如说不拘小节。
于是她顺利的通过了晋级测试,距离离开青山第九峰只也差一步,她只是有些诧异自己竟是和墨城对决,那个在很多年前,于花园与自己许下约定的小男孩。
这是她学会记事疏远墨家后第一次与这个男孩相遇,或者说男人。
黑色锦衣勾勒出的肌肉线条,无视世俗的冷淡双眸,她会想到墨城好似并没有发生那么多的变化。
但自己是方家人,注定与墨家成敌。
所以她动用了寒雨,方家的大能手段,她重视对决,所以她倾尽全力。
但她在出招后便感受到了来自左侧的致命威胁,可是失衡的身子不容她再做出防守。
她闭上了双眼。
……
林默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一丝异样,自己明明在认真的观看着两位天骄各展神通,但他就是感觉奇怪。
他会奇怪的看着这个充满豪心壮志的白衣女子,那眼神就像是看男人一般。
而当他看着黑衣墨城时,他很不舒服,由内而外的不舒服。
天地纹气汇于林默一身,淡白色的纹气一时间覆盖在了林默双眼之上,但林默自己并没有在意。
在天骄们准备使出最后最后的手段时,林默动了。
因为他看到了,尽管在墨城的小动作在烈火之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他就是注意到了,因为那是让他感觉不舒服的东西。
水火相撞,雾气滋生。整个第九峰都几近被雾气覆盖,天地一片朦胧,人们什么都看不见,同样看不见消失在比试台下的林默。
此时林默飞身冲向比试台方夜阑的左身,追随在他的身后的纹灵犹如为他披上了一件蓝色披风。只可惜这等威风画面被淹没在了大雾之中。
此时催动了浑身纹力的他速度犹如疾风一般,不过三息时间便来到了方夜阑的身侧。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但他就是觉得不救不好。
于是火蛇熄灭在二十一道蓝色纹灵所形成的晶莹护盾中。
……
大雾散去,双眼如获重生的众人期盼地望向比试台,此时胜负理应明了。
但是下一刻,人们傻了眼。
为什么此时林默威风凛凛的站在了方夜阑的身旁。而且还有五六道纹灵护体。
此时比试台上的场景十分奇怪。方夜阑无力地坐在地上扶着地面,而林默双手交叉护体,蓝色纹灵护体仿佛刚遇大敌。
直到一滴血珠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人们才回过神来。
黑衣墨城的身体晃晃悠悠,几近跌倒,鲜血于他左臂滴落。
此时狼狈的身影哪还有刚才天神下凡之势?
林默迈一步站在方夜阑身前,双眸盯着墨城问道:“你为何对同门弟子下杀手?”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观看比试的弟子眼中满是猜疑,而主持台上的四位能者则是一脸凝重。
他们感应到了,却来不及出手了。
但是这场景看似是林默出手了?
就是那个第九峰的杂役林默?
青天此时回过神来,这个少年不是普通的杂役,他是在晋级测试上召唤二十道纹灵的杂役啊!
“为……”方夜阑看着左手正在滴血的墨城失神道,还没从方才的偷袭中回过神来,便昏了过去。
“算我失手。”墨城收回吃惊的眼眸,在青天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瞥了询问自己的林默一眼,便转身离去。
“……”林默扶起还在失神中的方夜阑,看到对方没准备回答自己,也缓步离开了比试台。
走的淡然,以至于众弟子还没反应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本是一场属于第九峰的旷世对决,但是此时却好像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元素。
对于林默来说,这本是一次学习对战斗技巧的好契机,但是好像什么东西改变了自己关注的重心。
比如那滴血的少年,比如那伏击的火蛇。
“这都什么事啊。”
林默便扶着方夜阑便叹息道。
但他好像不是没有收获,手上有传来一丝温暖,来自那柔弱瘫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这个当了十几年杂役,见过的女人还没自己手指多的少年,此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女生,一个闭着双眼,紧皱眉头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他漫无目的,走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