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工当天,也就是离我假期还剩三天的日子。一群人,不,是一大群人,聚集在村口的北大门上,乍一看,外人还以为是聚众斗殴,实而不然,村民们三五成群地到来,便是来准备开工的。
一辆辆绿皮卡车上载满了沙子和石头,在场的各位“劳动人民”一得到分工,也不顾夏季炎土之热,个个拿着稿子和砌泥板,便埋头苦作。三伏天,炎热层度不必多说,但显然工地上的人们还被昨天那惊险的丧尸电影吓得够呛,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这足以表现出他们是多么多么的……墙头草。
一切都很顺利,村里的人并非一无是处,他们除了势利、没文化、脾气差、没见识、爱多管闲事(此处省略200字)外,团结和辛勤也同缺点伴随着他们。因为这点,这帮泥腿子又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劳动人民的力量不可估”这句至理名言的深刻含义。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到现在,又散发着余晖接近山脊。而预计两天完成的修复南北村门的工程破天荒的赶在日落之前率先完成。
明日工程还需加固古城墙,吊装集装箱,为了防止病毒爆发时,有大量的来自城中的市民逃到这里,可能发生的无处安放的情况,主任特意向忙的焦头烂额的政府要了十几个容人居住的集装箱以及数百个救灾帐篷。准备明天安放。
开工第一天收工,村主任站在我旁边,他在眼镜下的眼珠依旧捉摸不定,他抚了抚鼻梁上的镜架,道:“整个古城墙环绕整个村,规模之大,明天可能还修不完,如果明日修不完,那以后工期就要推迟了。”“明天再说。”我父亲不知从何时插进来,撇撇嘴说道。
沉默……
傍晚,村民都回家休息了,整个工程人人都投入进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我的父亲回到了老家。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今夜,正值六月的村中特有的节日,本想好好聚聚,没想赶工程一天只有一餐欢聚,所以桌上除了家常便饭外,还多了一份难得的喜庆。老家古屋中的一张圆桌,坐着我、伯父、小叔一家,也承载了多少的幸福。
多天以后,我才懂得这全家欢聚的难得。
青丝白发交集的父母坐在我的左右。他们俩的青丝无不为我而白,父亲是退休工匠,母亲是缝纫工。父亲得过鼻炎,抽鼻子成了他的经典动作。父亲退休当制衣厂的保安,靠他俩微薄的工资撑起这个家。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不停地吃饭。年过七旬的爷爷一直劝我多吃点,将来好好地保护这个家……
第二天清晨,太阳依旧升起。早早地起床,早早的赶到工地,却成为最迟的。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就连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学生村官也赶在我前面。
这天是修城墙。村外城墙是古时防强盗劫匪而修筑,全长数公里,也就成了建造工程最困难的一部分,艰难程度不必多说。一辆辆从市中运来满载政府资助的建材的卡车不断往返于工地。挥汗如雨,越干越起劲,整两天,才完成原计划一天的工作量。
早出晚归,三天过后,工程即将完毕。也代表探亲假即将结束。
假期最后一夜,用罢晚餐,收拾行囊,又准备离开这里,心情更是杂乱。最后陪着家人看会儿电视,就要赶上末班的火车,回去了。
但是我却不知道,那班火车,我永远也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