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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吵架,生病

似乎一切又变得昏昏沉沉,不仅是天色,心也如此。

蓝茉儿谎称有事,懒得搭理古亦宸,独自一人在图书馆窝了一天,出来时,外面已经“哗哗”下起了大雨,整条林荫路白茫茫一片,这几天发生的杂七杂八的事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甚至还理不清思绪,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福开始时,悲伤倒计时,一点也不假。

她撑开伞,冲进雨幕中,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起。

“茉茉,怎么你一直关机?我都找不到你。”电话中传来柳玉荷抱怨的声音。

“手机坏了,刚换了一个。”

如此冷淡的语气叫柳玉荷心里很是难受,几秒钟就呜呜哭泣:“你也不管我死活了是吗?你明明有钱换手机……”

“对啊,我这条命还值一点钱,要不要也给你?”蓝茉儿鼻头一酸,一行不易觉察的泪水悄悄滑落,稍纵即逝。

“茉茉,你别这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买名牌了,但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我被起诉了,连你祖父的老房子都被抵押了。”

“什么?!”雨伞倏地一声落在地上,蓝茉儿愣愣地立在原地,浑身湿透,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所有情绪都逼入发红的眼睛。

“茉茉,你说句话啊……”柳玉荷嚎哭不止,又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里有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茉茉,呜呜,对不起,妈错了……”

她木讷地挂了电话,在雨中抱住自己颤巍巍的身体,祖父留下的宅子是她这一生拼命想保护的东西,如果被迫卖了,她一定比死还难受。

“茉儿——”

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了她的名字。

“有事吗?”蓝茉儿只觉得呼吸都痛,对他的情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回身,迎上举着伞满脸心疼和震惊的高大男人。

“你怎么了,很讨厌见到我?”古亦宸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寒到脚。

“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声音。

“古太太,又生哪门子气?开心一下,不然老得快哦。”古亦宸倒是习惯了她的阴晴不定,敞开风衣,将她兜头盖住。

蓝茉儿一声不吭。

古亦宸想哄她开心,便趁四下无人,戏谑地问一句:“我怀里的空气还清新么?需不需要人工呼吸?”

“……”蓝茉儿狠狠瞪他一眼,冷若冰霜且一语双关地回敬道:“大总裁,您的海拔太高,还是别靠近我,免得我高原反应缺氧得更厉害,实在高攀不起。”

“你总是这么不解风情,在雨中聊天,漫步,多有情调。”

“莫名其妙地带我去泡温泉,买衣服,又陪我淋雨,请问,以这种方式追求的女人,我是第几个?”

“什么?”古亦宸一瞬僵住了笑容。

“计算不过来吧?”蓝茉儿冷冷一笑,大力推开他的怀抱,“真是荒唐。”

“你!”古亦宸气结,从身后拉住她,四目相对,在空中如刀剑般厮杀,铿锵有力。

良久,他才缓和了情绪,妥协道:“那好,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

“要接受你?绝无可能。”她别过脸,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水。

秦伯母说的对,她哪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她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还有个坐牢的父亲,人家唯恐避之不及,她凭什么厚颜无耻地还缠着人家儿子?

“为什么!蓝茉儿,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哪怕就一次,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活得像个小丑一样!”他眼中怒气急升。

蓝茉儿沉默,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债务?杀人犯父亲?爱情和婚姻?她的唇角微微翕动了一下,却还是没发出一个音节。

情绪濒临极至,古亦宸的双眸突然凌厉,嘶哑着嗓音:“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妄为,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没有人情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心如刀割,却突然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愤怒地直视他的双眸:“我就算是这样的人,也不需要你来评论,你懂什么,你一个衣食无忧的大总裁懂个屁!是谁偏要来招惹我,现在还跑来兴师问罪,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人了!”

古亦宸怒不可遏,清冷的目光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她。

雨中,两人互相凝望,谁也没再开口,任那地狱之火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突然长臂勾住蓝茉儿的脖子,猛地拉到自己胸膛,不由分说,狠狠压上了她的唇,吞噬了她所有的呼吸。

雨水顺着两人紧贴的面部轮廓蜿蜒而下,她妖娆的长发黏在额头上,湿漉漉的衣衫紧裹着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子,他的喉咙还是不自控地一紧,抵挡不了这样的湿身诱惑。

蓝茉儿脑袋一片空白,不住地嘤咛,想竭力推开他,却力不从心,而他的狂情却急剧飙升,大力箍住她的腰肢,想把她摁进身体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慢慢放开气若游丝的她,一句一顿发狠似的嘶吼:“蓝茉儿,你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我以后都不会来找你,是我犯贱!”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句话,生生地撕裂了她的心。

蓝茉儿的身体狠狠一颤,突然有些惊慌,他……就这样走了?第一次丢下自己……先走了。

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眯起眼睛,声嘶力竭地冲他背影喊着:“古亦宸,你个混蛋,我好欺负是吗?凭什么打扰我生活后一走了之,你给我说清楚!”

兰博基尼从她身旁疾驰而过,不偏不倚,溅了她一身泥巴,蓝茉儿气得将笔记本狠狠砸过去。

“古亦宸,从此后我跟你再无瓜葛,我也不会去你的破公司上班!”她嘶吼,却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他果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冻得瑟瑟发抖,本想发了疯一样想追上去,跟他吐露自己的心意,一个温暖的手却从身后拉住了她,“蓝茉儿。”

“你抱抱我好吗?”不管对方是谁,她现在只想要一个拥抱而已。

于子默错愕地揽着她的双肩,明显感到她灼烫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还有那莫名的委屈与辛酸。

“我知道,如果刚才正巧是别人路过,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抱上去。”他偏头一笑,唇畔泛起一抹自嘲,他从未见过她在哪个男人面前失魂落魄过,看着她被古亦宸强吻,再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抛下,除了心急,他还能做什么?

“我想回家……”蓝茉儿喃喃自语,似乎想逃离一切纷扰,回到祖父的身旁,得到半刻的安宁。

“嗯,我带你回去。”于子默蹲下身,抱起浑身冰凉的蓝茉儿。

……

梧桐深巷,老宅,简陋的卧室。

“爸,别走,爸——”蓝茉儿不住地喊叫。

“茉儿,没事的,你是在做噩梦。”于子默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蓝茉儿身子一震,猛然从床上坐起,孱弱的躯体晃了晃,突然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了他,带着哭腔道:“求你们不要拿走我的房子,不要拿走我爸爸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茉儿!”于子默吓了一跳,她的眼睛甚至还没睁开,“你醒醒,谁都拿不走你的东西,我保证。”

蓝茉儿奋力睁开眼睛,还停留在噩梦的余波里,恍恍惚惚的样子。

良久,一颗心才平静下来,她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在我家?”

“……”于子默黑了脸,叹口气,像哄小孩子一样道:“茉儿,你淋了雨,嚷着要回家,我好不容易才从温阳口中问到你的地址,你昏迷了一夜,现在高烧还没退。”

蓝茉儿垂下眼眸,沙哑着嗓音道:“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留下来。”

于子默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神色骤冷,“你这么急着赶我走?”

他一个翩翩公子哥留下来亲自照顾她,换作别的女人,早就受宠若惊,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这一招对于她偏偏不受用。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走吧。”蓝茉儿挣扎着下床,双脚刚着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倒在地。

果然,她不是铁金刚,纯粹的碳水化合物,第一次领略到病来如山倒的滋味,头重脚轻,而且这来势汹汹的病情一直持续了三天。

昏迷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床边低声说话,像是一个女医生的声音,她手背上戳着吊针,这次她没有力气再挣扎,只是梦里还惦记着这座老宅,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半夜朦朦胧胧中,她口干舌燥,不住地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水……”

结果,真的有个颀长的身影利索地将一杯水送至她的唇边,可她刚抿了一口水便剧烈咳嗽,那杯水也洒了不少,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憔悴的摸样一定让人厌恶,连喝口水都这么狼狈。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耐烦了,可下一秒,她的唇齿一凉,似乎有片柔软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嘴,紧接着,冰凉的水顺着她的喉咙涌进心里,这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吸吮起来。

对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可蓝茉儿此时却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浑然不知自己的样子已经勾得那人七荤八素,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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