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在逐渐降低。南方城市的天气温和亲人,它给你时间适应它的冷暖。其实已经秋天了。
我也开始穿长袖的衣服。找裁缝用棉麻布料裁了一条黑色的带有很大的帽子的不规则裁剪连衣裙,袖长到我掌心。我满衣柜都是黑色的衣物。偶尔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衬衫。
一个周五。我要出门。
洗完澡对着镜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紧接着又舒展开。只给自己画了内眼线,画黑色的眉毛,修容铺出深邃的眼窝,将脸部颧骨修整地像凹下去一般。我身上唯一的穿孔处,是我的下嘴唇。但因为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我取下唇环,换上了很不起眼的小钉子。虽然不能更加深邃夸张,但我还算能接受。
化妆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美,而是为了取悦自己。因为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同的,我想更接近于我所想要的自己。
我穿亚光皮靴,长发披肩整洁细腻。
早晨八点准时出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那盆植物下面。
前两天一个朋友生病了,但是最近正值艺术生集训,时间安排很紧,不能没有老师看着,于是让我帮忙顶她几天的工作,直到她病好。她在一所美术培训机构当老师,主要教素描方面的练习。
如果只是素描的话,对我而言还算简单。何况,她算是个不错的姑娘,所以我答应了她。
其实我很少外出。外面的人群,嘈杂,交通工具,无一不让我感到与此格格不入。我讨厌群聚,却不拒绝它。
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汽车发动引擎,车内的空气让我难受。我摇下车窗,微冷的风拍打在我脸上,冷,却清醒。以我为参照物,我看到窗外的景象在不断后移,迅速须臾。逐渐驶入市中心,楼层更高,涌现许多过于现代化的建筑,让我更加压抑。
我早已习惯了逃离现实。所以我有一丝怯意,也只能慢慢将其压在心底。
终于,出租车在一个广场前停了下来。他说:“姑娘,到了。”广场正对面,矗立着朋友说的那栋楼。我付了钱,下车,加快步伐直走过去。步行上了三楼。
这家培训机构的装潢布置看起来还算有品味,安静而且严肃。不过应试教育下的美术,很难再现它纯粹的美感。
前台的服务人员是个漂亮的姑娘,长相甜美,声音温柔。也有学生进进出出。我用尽量亲和的语气跟她说:“我找鹿青,鹿老师。”
姑娘笑起来挺好看:“你说鹿老师啊。他应该在办公室,”然后指着布满教室的走廊:“你在走廊尽头右转,最里面那间就是办公室。”我说:“谢谢你,麻烦了。”
“没关系的。”她回过头冲我笑笑。
每间教室的学生都已经坐满,气氛严肃如绷紧的弦。我以前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从门外看办公室里的墙壁,也挂了很多画,多为水粉画,内容和风景与人像有关。
现在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看来还是有些晚。我敲了敲门:“你好。”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回以微笑:“你也好。请进吧。”鹿青是长相干净的年轻人,头发齐肩长。眉眼坚毅。穿白色长袖T与黑色九分裤。电脑桌面是MeghanHowland的作品,上面只有一个回收站。这是跟我一样的癖好。
画画的人穿白色衣服,我想了想。看来这位老师很爱干净。
“我是来帮李慧秋代班的陆黎。”
“李慧秋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知道是你。”他从别的办公桌前拉过一把旋转座椅:“来,你坐。”
“谢谢。”
“李惠秋是个挺尽职的姑娘。她生病了我表示理解,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他顿了顿,然后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然后问我是否吸烟。他抽的是花噱甲。我拿了一根,说:“谢谢。”
他说:“还好这会儿办公室没人,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在这里抽。”
我说:“好。”
他为我点燃烟,是花噱甲。熟悉的庙里烧香的味道。没有焦油的烟。他说:“前几天去一个古镇写生,买了几包他们自产的烟,有些难抽,到现在都还没抽完。”我说:“还好。这烟还能帮助化痰。”
他表示不相信。我说:“是真的。至少我觉得有这作用。”
他从桌下拿出烟灰缸,抖了抖烟灰,继续说:“我经常听李惠秋说起你。她说你是学油画的,素描也很好,很有天赋。”
“谢谢她这么夸我。我只是画的多罢了。我从不认为自己画的好。我不知道真正的画的好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不过我画的东西,至今没有一幅画能令我真正的满意。”
“不要谦虚。常听惠秋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鹿青的声音温和,但不失中气。
“还有一些我没说。我没有做过这类的工作,没有经验。但是我知道教集训其间很忙工作时间也长。这几天的工资还是算在李惠秋身上吧。谢谢你了。请多指教。”交流了这么多,一支花噱甲还没抽完。这烟,燃得很慢。
他说:“做我们这行。招人不要求文凭也不限制年龄,只要有实力就可以了。没有问题。我教你。”
上午鹿青带我熟悉环境。下午才开始正式代课。以前我也是集训出来的学生,知道有多么不易。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即便是再喜欢美术的学生,兴趣也会遭遇瓶颈或者是兴趣开始逐渐被磨光。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学生的基础参差不齐,有的人能够随心所欲的打型有的人却画不直一根线条。
我给一些基础很差的学生指点了一下,虽然他们画起来还是很吃力。我知道于他们而言压力很大。
到晚饭时间下课的时候,竟也有学生跟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说,不用了,谢谢。
当老师当学生都很累。这几年比我当年累多了。
鹿青走过来给我说:“辛苦了。”他的白衣服仍然是干净的,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说:“没事,你也辛苦了。”
他说:“我们专门为学生设了一个吸烟区。憋了一下午了。要去抽根烟嘛。”
“好的。谢谢。”
吸烟区在中间一个走廊的门背后,这是一个水泥地楼道的最顶层。有些阴冷,石壁劣迹斑斑。里面有学生,也有老师,烟雾弥漫。
有几个男生看到鹿青,熟练地打招呼。他也掏出花噱甲发给他们。把最后一根留给了我。那几个人也跟我打招呼:“陆老师也抽烟啊。”我说:“嗯。”
有个长的很高的男生给我点燃了烟,烟味一出,周围的人开始纳闷,为什么有股寺庙的味道。其他抽花噱甲的男生皱着眉头:“这烟……鹿老师我可不可以灭了。没有焦油味的烟怎么抽?”鹿青说:“你们开心就好。虽然我也觉得这烟难抽,不过扔了挺可惜的。还能化痰呢。”
他们聊天的内容我没有听,发了一会儿呆。鹿青说,我请你吃晚饭吧。
我有些楞:“谢谢你,不用了。”
他笑了笑:“没事。你是新来的,照顾你是应该的。有家中餐馆可好吃了。”鹿老师笑得温文尔雅,我反而不好意思拒绝了。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我逐渐习惯了这里。工作也越来越上手。这期间长岐并没有联系我。和鹿青互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倒是越来越熟。我发现鹿青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也很有修养,有一个共同话题的时候,他的谈吐不凡。画画时专注,并不腻烦,将之表现为享受。他也喜欢摄影,拍摄街道,建筑,人物,结构比例精准取景精妙,风格独特,摄影作品以黑白片居多。而且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
第四天是个周日,这天放假。我在家百无聊赖。不知道要画什么。看老版的《歌剧魅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接到鹿青的电话。
他说:“早上好。”
“嗯。早上好。”
“你今天有空吗?”
我说:“嗯。有事么?”
他说:“我上次跟你提到过我想拍的一套照片的主题。我想请你来做我的模特。如果可以,今天就可以拍了。”
我还挺喜欢他拍的东西。便答应了他。然后下楼打的去他家。车上通了一次电话,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小区外等我了。
他家住高级电梯公寓,周围环境怡人,绿色繁茂。相对安静。
上楼的路上他说:“还是麻烦你了。”
我笑了笑:“不麻烦。我喜欢你拍的东西。我要裸着出镜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嗯,你知道我这次想拍什么。我觉得周围的人也只有你适合了。真是抱歉啊周日了还要麻烦你。”
我说:“没事。我很荣幸。”
他家的室内设计很棒,木地板上有精细的轮廓,墙面以淡紫色为主,挂很多精美画作。家具多为实木,但沙发大而软。墙面镶嵌多个单层书架,摆满CD和书籍。
他说,有拖鞋。你可以换。我想了想,脱了鞋打着光脚。
鹿青今天穿黑色,看起来有些禁欲。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从柜子下拿出一条未拆封的钓鱼台。其实我几乎什么烟都抽。钓鱼台挺贵的,但烟丝醇正,入口柔顺。唉,别的特长真的不多,不过光闻闻烟就能识得好坏也是一项技能了。
也算幸运,今天能抽到这么多年抽不起的烟了。
我坐在沙发上,在别人家里有些不自然。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没有温度,光线柔和充足。
他坐在我旁边,说:“我想拍****的女人,有切实的酮体,有自然的欲望。”
过了一会儿,便要开始拍摄了。他的摄影器具很齐全,我估摸着这些东西算下来要六位数。先是在他房间里。鹿青的房间干净整洁就像他人一样。他架好光板,打开一半窗帘好让阳光照射进来。
他要我坐到床上去。我照做,然后开始脱下自己的裙子。
他看着我,目光真实。
解开乳罩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目光有些不自然。但还好。他要我躺在床上,架起双腿,将右手臂枕在脑后,身体曲腹向上。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床上。他开始从很多个角度来拍我。第一次做别人镜头下的模特,我有些生涩。
他说:“不,表情要深邃一点。不要看我。”
换了一些姿势后,我脱掉了内裤。我有时会剃掉自己的****,现在还没长多少,显得那里很干净。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有一点冷。
之后我们去了客厅。客厅有个阳台,有落地窗和造型优雅的黑色铁栏。我趴在上面,用潇洒的姿势和渴求的眼神被他拍下。他走过来调整我的姿势,双手微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拍完了。他叫了外卖,我们在阳台吃午餐。虽然已经下午六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