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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时入夏后的东北,因为温度不高不低,尤其是在清晨,空气中带有一丝的湿润。那时候北方大部分农场,田地,都广泛的种植小麦,夏天的季节麦穗还是青头的、雨水也不勤刚好慢慢上浆,便出现一种田地美味,就是那青头麦穗,把‘干碱草’扎成捆后,点燃慢慢烘烤青头麦穗至半熟,然后放在手掌里一撮、轻轻吹掉灰壳后,剩下的麦粒就变成了那一种特有的美味。

每年到了麦收前也是全农场比较清闲的时候,父亲和八叔由于成功猎杀了那只吃人的白眼狼,被分场领导推荐到总场民兵部,从春天入职后,工作也已经有半年多了。

虽然八叔还没有彻底的,走出失去弟弟的伤痛,可是在他年迈的父母面前,只能把欢乐的一面展示出来,反正八叔爱笑,为了父母就继续的掩饰下去吧。

总场综合考虑父亲和八叔的情况,最后研究决定,分配给二人负责管理,二个距离较近的七分场,和八分场治安保卫工作。那是的民兵连权利很大,但是管理防护的,无非就是个分场的打架斗殴,和邻里纠纷的小事。

当时那个年代有很多年轻人,都是刚脱下那红袖箍没几年的红卫兵,这些人是典型的社会败类,他们虽然没了红袖箍不敢在整人干坏事,可是在善良人们的眼里,他们照样比那吃人的白眼狼还让人厌恶

八四年那会,农场机构还非常完整,政府的职能部门也有很多名头,其中有一些比较大的,如畜牧股、农林股、园艺股、妇女会,计生办,场医院、民兵连部等,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头弄的一大堆,而且都在这总场大院内。

唯独让父亲记忆深刻的那就是民兵部了,那会每个分场的民兵连同样都被编制了二人以上,总场的则是民兵部,下设是叫民兵连,其实这样的单位在农场干的都是派出所活。

在这总场的民兵部里有一件‘镇连之宝’说是宝贝其实也不确切,因为那是一只老‘三八式步枪’这支步枪是八分场老英雄,李中发老爷子的,为何说它是镇连之宝。因为这支存已经放了二十多年,都没损坏的步枪是有来头的。

在着步枪那木头枪托上有一排精致、细作、雕刻上去行文小字,和一个凸起的五角星。哪行小字这样写道‘赠抗美援朝英雄李中发,******书’当年李中发每次说到赠枪的场景都会很激动。

他清楚的描绘出,获得毛主席亲手赠枪的英雄有一百多人,而且毛主席和每个英雄都会亲切的握手,合影,而在那时候能和毛主席合影,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渐渐的李老年岁大了,已经有的时候会犯起了糊涂,有时候又会清醒过来。可是那段战争的经历他却总是清晰的记得,而且总不厌其烦的,给屯子里半大孩子们,讲讲那时候的战场,讲讲那些炮火连天的悲壮故事。

就在李老几年前还是清醒的时候,就决定要儿女们把这支英雄枪,赠给了民兵部、这民兵部的领导也如获至宝一般,自然就珍惜起来,可那民兵部也没人真敢用这支三八步枪,除了那日常的保养清洗上油,已然放在玻璃柜子里,当成宝贝供上了。

父亲和八叔被总场安排到七分场的工作后,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分场的办公室,喝茶值班,在就是每个月都要去总场开会。

自打到民兵连上班后,这八叔也真可谓好事成双了,在七分场久居的李大娘,是个老媒婆了,老太太经过几次观察留意八叔后,发现这人憨胖老实又厚道,便特意跑了几趟腿,去八分场找熟人打听家庭,又了解了一下人品后,便给他介绍了,临县花园乡的一位孙姓姑娘,两人见了几次面后,这亲事还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人接触前后没多久,就有了结婚的打算,可是刚好八叔和孙家姑娘处对象的时候,又是夏天。虽然两方父母见面后,也都同意了婚事。可是一来这天气已经很热了,不适合办置酒席,二来让八叔和那姑娘在多接触接触,可以再互相了解些。

而且东北大部分地方,都有入冬办婚宴的风俗,为啥夏天大家不爱办婚宴,因为这结婚请客至少得二天以上,那时候没有大冰箱冰柜,这准备的菜多了就容易变质,亲朋好友吃了也不安全。

再就是快要入秋了马上要收割大豆之类的农作物,人们也都要忙活了,所以多数的时候都定在年根前,或是在寒冬腊月里操办酒席。

婚事就这样定在农历冬月初八。八叔自从定了婚以后,他每天在上下班回家的路上,那小曲便哼哼的唱个不停。这也是半年多来,能让八叔一家人唯一高兴起来的大事。陈家也是时候该有个喜事了。

父亲和八叔从小就是光腚娃娃,更是一直成长在一起,和亲兄弟也差不多除了替他家高兴外,便开始发挥他自己的手艺,开始利用闲暇的时候,给八叔打一些木质的小家具,饭桌、板凳之类的家用物件。

陈爷爷陈奶奶,也为这即将到来的喜事,变得脸上有了笑容,沾亲带故的邻居大婶们,便给开始张罗买棉花,买布料准备这入秋后,就开始做新棉衣,新棉被了。那时候东西紧缺所以准备的都早,这样八叔冬天的婚事,就不会因为买不到想用的东西而着急了。这老百姓过日子就是过人气,添人进口的总会带来更多的欢乐不是。

八月的中旬父亲和八叔的工作,是要重点看防七分场菜园子,因为这季节性的蔬菜已经长了出来、父亲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就在地头沟边上设计了能吓跑野生动物的‘地枪’。这也主要是为了能驱赶,晚上来菜地啃食的动物,这百十亩地秋白菜是预备给全场人过冬的蔬菜,自然也就珍贵了。

这地头安放的‘地枪’其实就是正常的猎枪,父亲设计了特有的木支架,可以把枪插在地上,打开扳机保险以后,反方向的在地头拉上,几十米长用来勾动扳机的绳索,动物只要趟到绷紧的绳子,枪就被激火发射了,为了防止误伤到人和家畜,枪管里面只有火药而没有子弹,就是为了吓唬动物用,这样发出巨响,也是给菜园夜间值班的人提个醒。

这一天上午,八叔就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去溜菜园了,因为要检查昨天在大地北面安置的三支地枪。父亲因为在家里忙着给八叔赶制一件家具,而且经过几年的锻炼,父亲他的木匠手艺可以说已经到了技巧高超的地步,他娴熟的推着刨子、挥动着刀锯用心的赶制那套双门衣柜,那个年代的木匠师傅们制作柜子椅子什么的,从不会用一根钉子,完全是木头直接的力学咬合,而且异常结实稳固。

母亲那时候总会这样说,老杨;以后把你这手艺传给你儿子,你儿子在传给你孙子,你们老杨家也成个手艺世家了。

结果却是我天生愚钝,对木匠手艺完全没有半点爱好,故也没能继承了父亲的高超技艺……像过去这样的好手艺人,如今已经所剩不多了,基本快要失传

老八去检查地枪也有二个小时了,按说也该回来了吧,父亲对母亲说着。

那不行你赶紧骑车去看看别再出什么事。

父亲听母亲说完也有些担心,便起身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刚出大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从远处回来的八叔,他那胖乎乎的身体,今天走起路来却是左右摇晃的。

没事孩子他妈老八人回来了,父亲说着话也就往前迎了几步。

二人越走越近,此时父亲才看清八叔,是用右手端着左胳膊,那胖脸上看上去还有些痛苦的表情。

老八你这是咋地了!

走到跟前,父亲才看到八叔的左手臂,手腕跟前鼓起了一个大包,八叔则满头是汗的答道;三哥我从马屁股后掉下来了,这左手先着的地骨头八成是折了。

父亲仔细的看着八叔左手臂,那带着手表的位置,贴近手腕的胳膊上,骨头是上下错开的,很明显手臂的两根骨头,都已经齐刷刷的断了。

好在没有外伤也没有出血。三哥快找我家老爷子,我现在是一点也不疼只有一些麻麻的感觉。

八叔头上的汗其实是被他被胳膊折断后吓出的冷汗,这人要是在真害怕的时候甭管天多热,那出来的汗确实都是凉的。

陈爷爷此时正在家收拾院子,听见父亲喊他,便赶紧跨过院墙来到了跟前,陈爷爷看着八叔那变形后的胳膊,也顿时慌张了起来。

嘴里反复的说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杨彬咱们这不行啊,咱们场子没有这样的大夫,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找人接骨啊。

老爷子因为慌张,说话都已经颠三倒四了

母亲是明水县人,以前就知道她娘家附近的,生产队有个会接骨的医生。

便急忙说道;大叔别急我知道老家有个多年行医的赤脚大夫,那老太太会用邪法接骨,手法也很厉害的。

慌张的陈爷爷看着八叔是又心疼又没辙,要说这自己孩子,一旦是出现点什么事,父母必定都会乱了方寸。

孩子那不行也没别的法那就赶紧去吧,哪邪接骨的梁大夫接过的人是不是也不少了。是的听我母亲说,她是很有名气的邪接骨老仙。母亲回答着陈爷爷略带质疑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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