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君，我是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的。”玉帝说。
“哦。”
“就这样？”
“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听，你都会说的不是吗？想说就说呗，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你……知道上次我没说实话？”玉帝有些惊讶。
“原本只是有些怀疑，但是上次……地震的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你的目标，一直都是白铃。”
“是明执？”
“算是吧，明执神君跟我讲的那个故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最让我怀疑的，是他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对远古神族的敬意，对白铃的血统的敬意。不过，最开始让我怀疑的是你，那天你跟白铃说的话。你说，要解开封印我的冰层，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用三味真火焚烧七七四十九天，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远古神族复活。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还有后来白铃平静应对之时你突然爆发的愤怒，那个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了。后来在兜率宫的时候，我越来越觉得，你最终的目的，应该是让白铃觉醒。”我笑了一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所有的感觉都被冰封，或许我想不到这一点——无论是你，还是整个神族，都没有想过要置白铃于死地。或许月老是对的，无情之人才最是懂情。”
“没错，远古神族的力量，想要觉醒可不容易。在白铃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天庭就给她做过检查。当时我就知道，她体内的确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是被封印了。封印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无能为力，只能靠她自己来解开。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把白铃逼上绝路的计划——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是最容易激发潜能的。我利用了龙族的野心，我知道，白铃一定不会置龙族于不顾。一千年前，囚禁所有龙族王室的时候，我就是希望白铃能只身对抗整个天庭。可是，这个计划因为你，还有那个叫飞沙的女孩，夭折了。白铃对飞沙出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们，是比龙族更好的选择。所以，我让明执幽禁了白铃。然后，制定了另一个计划。
“你应该不知道吧，白铃跟玄武的那场战斗，为了保护飞沙，还有你，她的力量已经苏醒了一部分。其实在后土娘娘还白铃真龙之身的时候，白铃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化龙了。只不过，若是没有别人的帮助，由蛟化龙的时候，身体会十分虚弱。所以，那时白铃一直压抑着力量的爆发。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能想到了吧？”
我点点头。
“无论是白铃，还是你，都太容易让人看透。所以，我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或许是做神仙做得太久，或许是远离人世太久，我已经忘记了什么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也忘了什么是慈悲，什么是上善若水。”玉帝抬头看向天空的月眉，神情有些萧瑟。
“地震的时候，所有的神明都下来了，不是吗？”我微笑道，“这样不就够了吗？”
“或许吧。”玉帝笑了笑，“安安在凌霄宝殿说桃花山会发生地震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她。只有白铃，什么都没有说就下来了。地震刚刚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什么都在天宫看着脚下的一切。有人说，那些人平时都不相信我们，我们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去帮他们？有人说，要趁这次机会让人类知道知道不敬神明的下场。可是，后土娘娘走了出来，从南天门跃下。她说：‘虽然他们遗弃了我，但是，我依然爱着他们。’然后，所有的神明，一个接一个的下来了。”
“大爱天下，不是远古神明才有的天性。”我说，“所有的神明，成神的初心，都是因为爱，因为想要守护。”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玉帝叹息一声，“远古神明的力量，只有在拯救众生的时候才会苏醒。或许，白铃是远古众神离开时最后的馈赠。”
“你说过，你想要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是想要改变天庭的现状。是吧？”我偏偏头，见玉帝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深邃的夜空，说，“天庭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呵呵。”玉帝笑起来，“的确，是挺不错的。”
“要喝一杯吗？”我从老和尚的酒坛里偷了酒来，摇晃着酒壶问玉帝。
“好。”
我变出两只酒杯，一人斟上一杯。
“干杯。”两只白瓷杯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老和尚酿酒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桃花凌冽的香味似乎在齿间缭绕。
“灼华君，你知道吗？你从来都不会叫我陛下。”玉帝喝下一杯酒，笑着将酒杯伸到我面前，“也只有你，才会用‘你’这次词称呼我。”
我给他再倒一杯，再给自己也满上，“你也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自称‘朕’，不是吗？”
“呵呵，好像真是。”玉帝又一口喝下，“说不定，从你打我那一拳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是唯一可能成为我的朋友的人。”
“所以，你心里，也是渴望朋友的，是吗？”我笑了，“玉帝，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越是没有的东西，才越是希望得到。不仅仅是人类，神明也是一样的。”玉帝从我手中抢过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再给我倒上一杯，“我们不是朋友，你却是唯一能让我忘记我是玉帝，是天地至尊的人。灼华君，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其实，那天在凌霄宝殿，我并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一直都防备着你。你，也是我的目标。”
“我知道。”我笑了笑，“像我这种人，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总是个不安定因素。”
“哈哈哈。”玉帝大笑起来，眼泪似乎都流出来了，“所以，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从未怨恨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界的稳定。对吗？”
“一半吧。”我说。
“那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会放过你吗？”玉帝定睛看着我。
我摇头。
“你知道，那天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吗？”玉帝问道。
我再次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