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遮掩,香气缭绕。萧墨不像嵇语婷那般奢靡,香料是普通的,但却清新,让人闻起来神怡。棋子落在棋盘上,突兀而又不失和谐。
但是宁静立刻被打断“又输了,真是......”萧墨颓唐的把手中的黑子扔给沐月。
“下棋贵在心。你的心是乱的,如何将棋下好?“沐月一边回答,一边收拾棋子。
“行了行了,我就不信你的心没乱过!”萧墨在一旁不乐意的嘟嘟囔囔。沐月听此话,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犹如冰封的湖面,不起任何波澜。萧墨被看得莫名的心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桌面,眉目间似带些不服,眼中却隐含担忧。
这时“喂!萧老弟!你喊富僧我来,就让我在门口等着啊!”沐月收拾棋盘的手一滞,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抽,富僧,这......萧墨面有尴尬,急忙站起来,冲到门外。于是,门口传来了“呀!老弟!富僧我就猜到一喊你就会出来!”
不多时,萧墨领进来一个僧人。这僧人面目端正,就是...衲衣穿的倒还整洁,披在外面的袈裟却因热而被随随便便的挂在肩上,晃晃悠悠的随着步伐的走动而摇摆。手指上套着个麻绳,绳的另一头栓着个硕大的酒葫芦,盖子并未塞紧,飘出阵阵酒香,不时还溅出一两滴来。
那僧人大大咧咧的靠着桌案坐下,翘起二郎腿,滋一口酒,慨叹似的摇摇头,晃着一根手指“我说萧老弟,今天喊富僧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倒霉事啊?”萧墨嘴角一抽,什么叫又有倒霉事了?!
“寂寥,今天让你来,是请你帮我看看一个人的命格。”寂寥一挠光头,面有不满“老弟,这你可就不对了,想我神算一号多响亮!朝廷里那么多达官显贵的人想请我算算还要看我心情呢,怎么到你这,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干不干!”
萧墨不禁扶额“寂寥,快点算啊,银子自然不会少你的。”寂寥一瞪眼“我说老弟!请人办事要态度好些!我是你大哥,知道你那臭脾气,让着你点,要到旁人,早就揍你了!”
饶是脾气好的萧墨都发火了“秃驴!你到底算不算!”寂寥瞄了眼萧墨,有瞅了眼沐月,心中了然,嘴上确实欠揍“秃驴可以这么叫,不过嘛,最好再加上神算两字,这才不辱我的身份吗!”
萧墨深吸一口气,正要发火,却听沐月轻咳一声,又见她开口“萧墨,你真应该让你师傅好好教教你礼节。”萧墨心中一动,微微一笑。寂寥紧张的看着二人,顿时感觉不妙。
“寂寥,最近钱赌了不少啊。”寂寥警惕的看着他,酒也不喝了,手不自觉的捂住腰侧“你..你要干嘛!”萧墨叹了口气“最近师傅他老人家有些火大,因为听说了一个秃驴老在外赌钱,输了就用他老人家的名字赖账,唉,你说啊,这人是不是找死啊。”
寂寥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满脸堆笑“萧老弟,我们哥两有话好商量,什么事都好说,这就算这就算。”
一转身,没好气的看着沐月“喂,八字报上来!”沐月并不在意这种态度,只是认真的盯着寂寥“大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寂寥挠挠鼻子,好似惊异于大师两字“问吧。”
沐月顿了一顿,面有尴尬“大师,你不是应该自称贫僧吗?为什么要自称富僧?”寂寥顿时来了精神,摇动着手指“贫僧多不吉利啊,贫,这都没钱了,富僧我这多有钱,再说自己贫,呸呸呸,晦气!”
萧墨扶额,天啊,自己就不应该把寂寥这货介绍给沐月的!“师父。。。”寂寥刚想说出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狠狠的瞪了萧墨一眼,这才开始认认真真的算了起来。
只见他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轻轻拨弄,口中喃喃念着“日月同辉,天地不动。天地相印,日月轮转。”念完后,罗盘隐隐有金光照出,但又立刻消失。
不知为何,寂寥的脸色有些古怪,不信邪似的似的又念了一遍,同样是金光照出,立刻又消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寂寥站起来,一揖倒地“沐大小姐,你的八字我看不透,请另找高人吧。我这神算秃驴的称号可以摘下了...”面上有些颓唐,慢慢站起来,向外便走。
沐月神色如常,萧墨却一急,一扯寂寥宽大的衣袍“寂寥,怎么会?你算卦不一向很准吗?”寂寥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摇了摇头。
沐月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大师,我只想问个问题。我想为家人报仇,这件事可成否?”寂寥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才刚刚见过她,许久才说“沐大小姐,在你五岁时,我见过你,那时,你身边还有个嫡妹。那年夏天,你娘带你们两去游船,不知什么缘故,你嫡妹拉着你落水了,你娘为了救你们,溺死。”
寂寥顿了一顿“全程我都看见了,但是,我没有插手,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不能管。后来,你爹一怒,将你嫡妹不知送哪去了,家中只有你一个嫡子,所有人都对你百般呵护,可是,五年后,家中祖父母又失足而死。又一个五年后,沐家遭抄。”
沐月脸色发白,但依旧笑着说“大师,你是不是说错了,我问的是事可成否,你回答我过去的事干什么?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
寂寥道“沐大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为何不放下报仇之事,离开这,好好活着呢?”沐月哂笑一声“离开?我旁边这位能让吗?就算他让,我自己能让吗?大师,我只要结果。”
“哪怕是玉石俱焚?”“...哪怕是万劫不复,我也不会放弃。”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言语。许久萧墨才说“沐月,其实,你若想离开,现在你入局并不深,我可以安排你离开...”沐月看着他,眼里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啪的把一盒棋子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萧墨看着地上交错的黑白子,问“寂寥,她的命格不会是...”
寂寥微微一点头“虽然我看不透,但是,我敢肯定,就是天煞孤星。”
“有办法化解吗?”
“......也许有吧,看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