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中午，小玉带了一个朋友来看我，是位身材高大皮肤黧黑朴实无华的青年书生，我们来到部队驻地旁边的小镇上，找了一家餐馆坐下来，小玉点了菜还有啤酒，菜很快上来，我们边吃边聊。
小玉分别为我们做了介绍，对方是福建日报社的记者，与我和小玉属于同一届大学生，他从南昌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报社工作，和小玉同属于当地的新闻单位。
小玉对我说：“你还记得吗？毕业时你送我到南昌火车站，把我托付给旁边座位的学生照顾，那个学生就是他。”
我说：“那真是太巧了，当时也没太注意，你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记者说：“我还记得你，你当时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说：“是吗？那次麻烦你了。”
小玉说：“在车上聊起来，才知道他也分在这边的新闻单位工作，所以后来就经常联系，我在这边没有亲人朋友，很多事多亏他照顾。”
记者说：“哪里，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端起酒杯，拉着小玉站起来，对记者说：“为了表示感谢，我和小玉一起敬你一杯。”
记者也赶忙站起来，我们三人举起酒杯，碰杯，一起说：“干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下后，记者说：“你太客气了，真是不好意思，惭愧，惭愧。”
我说：“小玉家在北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无亲无故，能认识你，得到你的帮助，应该感谢你，以后也承蒙你多关照。”
记者说：“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小玉独立能力很强，各方面都很优秀，你不用担心的。”
我说：“工作上、事业上我倒不担心她，就是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总不免让人担忧。”
小玉说：“你不用为我担忧，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也没遇到什么难处。”
记者说：“是的，她们部队上条件更好些。”
吃完饭，返回宿舍，小玉泡了茶，下午我们就在宿舍喝茶、聊天。年轻人在一起，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他们都在新闻单位工作，见多识广，可以聊的话题更多，而我则是一个好的听众，静静聆听他们就一些话题展开讨论，我偶尔也参与讨论，谈谈自己的看法。聊天过程中，我不时抽出香烟递给记者，我们俩点上烟，悠闲地抽着。
小玉也向我要了一支烟，我递给她，给她点上，她两个手指轻夹烟卷，娴熟地吞吐，把烟灰利落地抖进烟缸，彷佛一个老烟客。我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说工作后看到别的女同事也有抽烟的，慢慢就学会了。我说：“第一次看到你抽烟，还是让我有些惊讶。”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男女平等，会抽烟的女孩子多着呢。”
我说：“我知道，现在抽烟的女孩很多，但是看到你抽烟，还是不怎么习惯。”
小玉说：“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抽烟，就是啦。”说着，掐灭了烟卷，把烟头丢进烟缸里。
记者说：“没关系，平时少抽点，既可以解闷，也不影响健康。”
我对小玉说：“今天可以破例，你想抽就抽吧，没关系的。”
于是我们又都点上了烟，房间里烟云缭绕，我们的话题也如这烟云一样飘飘渺渺、悠悠荡荡、挥洒自如。记者是个既朴实又健谈的人，言语间也充满着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气概，看得出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我们交谈盛欢，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下午倏忽而过，又到了晚饭时间，小玉去食堂打了几份饭菜，又在小卖部买了啤酒饮料，我们就在宿舍里继续开怀畅饮，纵情畅谈，直到深夜，记者才骑车离去，我和小玉送他到大路上，嘱咐他路上小心，他朝我们挥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三十二
返回宿舍，我问小玉：“记者是不是有些喜欢你？”
小玉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说：“没有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又都在新闻系统工作，他偶尔过来看看我，聊聊天。”
我问：“他有女朋友吗？”
小玉说：“不知道，也许有吧，没见过。”
我说：“他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小玉扑到我怀里，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只喜欢你，只有你。”
我说：“我的假期就快结束了，过两天就要回去，你自己多保重吧。”
小玉抱紧我，说：“你就不能多留几天吗？真不想让你走。”说完，轻声啜泣。
我也环抱住小玉，说：“我何尝不想留下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留在你身边，陪着你，护着你，但是这次我又必须回去，回到工作单位，以后再找机会来看你。”
小玉流着眼泪说：“每天都在期待你能来看我，但又怕你来，因为你终究要离去，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你离开后的每一天。”
我说：“两年没有在一起，我以为你已经变得坚强，看来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
小玉说：“我什么都能面对，就是无法承受分离之苦。”
我说：“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能陪在你身边。”我的眼眶也被泪水浸润。
小玉双手捧住我的脸，把她的唇深深地印在我的唇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流进我们亲吻着的嘴里，有一点酸楚，有一点苦涩，有一点伤感，有一点揪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小玉都沉浸在离别前的忧伤与幸福交织着的双重情境中。她托朋友为我买了许多当地的土特产、海鲜干货，还加紧时间日夜赶工为我织了一件新毛衣，她在得知我要来看她时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新毛衣织完后，她让我穿上身试了试，大小正合适，款式也好看，每一针每一线线都浸透着小玉的爱与心血，来年冬天就可以穿了。
一天晚上，我和小玉吃罢晚饭后在院子里散步，几天下来，我与小玉单位的同事都面熟了，不时与碰见的熟人打个招呼，这时就看见在火车上遇见的军官妹妹和她的朋友笑盈盈地迎面走来，军官妹妹看见我，走过来，笑着说：“刚才还在和我的同学聊到你，正好就碰上了，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吗？”她扫了一眼小玉，问我。
我说：“是的，她就是小玉，很高兴又遇见你。”
军官妹妹说：“我说过有同学在这里，要过来玩的。”转脸对着小玉，伸出手，说：“你好，小玉，很高兴认识你。”
小玉也伸出右手握住军官妹妹的手，说：“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军官妹妹说：“在火车上听他说，远隔几千里过来看你，为你们的真情，也为他的痴情，很是感动了一把，今天见到你，真是很荣幸。”
小玉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转过脸对军官妹妹说：“他也跟我聊过你，还有你的哥哥、嫂子，他说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热情善良，其乐融融呢。”
军官妹妹听小玉夸奖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爽朗地说：“我也很羡慕你们呢，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小玉说：“当然愿意。”
军官妹妹说：“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过来找你玩。”
军官妹妹旁边的女生开口说：“认识新朋友，就把老朋友忘了吗？”
军官妹妹搂着她说：“怎么会？我们一起玩。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走了。”
军官妹妹和她的朋友走远了，小玉笑着对我说：“这个妹妹真有意思。”
我说：“是的，他们一家人都很有意思，真是快乐幸福的一家子，让人羡慕呢。”
三十三
我订好了从福州到广州的公交车票。我对小玉说：“这次回去之前，先去南方看看，那里是中国经济的引擎，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一直想去见识见识，，这次也顺便绕过去看看，然后从那边回去。”小玉说：“多走走看看也好，就是一个人路上小心，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说：“你放心，我会的，我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虽然依依难舍，但是离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收拾好行李，离开居住了十天的小屋，小玉送我到车站，我的背包里装满了小玉送的各种特产和礼物，她又去超市买了一大袋矿泉水、食品、水果、干粮，嘱咐我路上保重。我把行李装上车放好，在车门前与小玉道别，语言已经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我们旁若无人地深情相拥，紧紧依偎在一起，不顾司机一再地鸣喇叭催促。
我松开小玉，跳上车，司机将车门关闭，发动汽车，离开站台，把小玉甩在车后。小玉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汽车远去，我上身伸出窗外，向小玉挥手告别，她依然愣在原地，我看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滑落，我的心也立刻象被抽紧似的隐隐作痛。这一次的离别彷佛是永诀，此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人生就是这样的无法预料、无法设计、难以把握、充满遗憾，无论我们怎样挣扎，结果似乎早已注定。
大巴车离开福州，在高速公路上疾驶，穿过福建省内的南北主干道，窗外闽地的秀丽景致顺次而过，而我却无心观赏，沉浸与小玉离别后的忧伤情绪中。两年不见，小玉已成熟了很多，能够承担起工作的职责，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会永远留在这里，而我又将何去何从呢？我感到自己彷佛一叶飘萍随波逐流，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生根发芽，失去家园失去方向无法自拔的我，等待我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我想与命运抗争，我想改变现状，但是常常感到力不从心，茫无头绪，毫无进展，所以又常常深深自责，责备自己的软弱，责备自己的无奈，责备自己的渺小。
这样的我，能带给小玉幸福吗？我多想跟她在一起，多想给她幸福，而现实中的我，却常常给她带去痛苦，每一次的离别，都是深深的伤害，每一次的欢乐，都伴随着痛苦，每一次的思念，都是无尽的伤感，心里的痛却无处诉说无法诉说。
窗外的风吹来，吹干了眼泪，吹乱了头发，却吹不去心头的苦涩。小玉啊，我能为你做的我都愿意去做，我做不到的也只有请你原谅，无论如何，我都会祝福你一切顺利，平安幸福，愿没有我在身边的你依然美好，依然灿烂，依然前程似锦，依然笑魇如花。
大巴车在夜里驶入福建南部的中心城市漳州，这里一派南国风光，道路两侧整齐排列着高大的棕榈树，路边摊位上摆满排球大的椰子、棒槌状的菠萝以及金灿灿的香蕉，瓜果飘香。司机把车停在城郊的一家餐厅，旅客们就在这里用晚餐。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拿出小玉买的椰子饼，就着馄饨混乱地吃了。
用过晚餐，休息了一会，司机招呼大家上车，继续赶路。深夜，大巴车离开漳州，在闽粤高速公路上飞驰，旅客们渐渐安静下来，进入睡眠状态，身体仰靠在椅子上投入梦乡，只有司机仍然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手握方向盘，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
我躺在椅子上，却无法入睡，脑子里不停出现的是小玉的身影和她悲凄的眼神，虽然身体离开了，可是心却留在了那里。我在想，此刻的小玉是否也已经进入梦乡？她是否也在思念着我牵挂着我？她将怎样度过这个漫漫长夜？
朦胧中，我和小玉彷佛又回到了校园，那是夏夜的校园，我们手牵手在湖滨漫步，夜幕下的校园恬静美好，周围树影婆娑，耳边是蝉鸣蛙声。小玉突然摇我的手臂，大声说：“你看，前面。”我抬头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一群萤火虫顺着山坡朝这边飞来，一明一灭的光忽闪忽闪，就象上元之夜放灯的使者列队而行。一瞬间，漫天的萤火虫从我们身边飞过，我和小玉也被萤火虫的光包围着，彷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小玉情不自禁地说：“好漂亮啊！真希望它们不要飞走。”
三十四
清晨，当第一缕朝霞从天边的云层中透射下五彩的光芒，旅客们从睡梦中醒来，大巴车已驶入广东地界，在粤东的丘陵间穿行，经过一夜的驾驶，司机仍然精神矍铄，稳稳地把住方向盘，象个铁打的汉子。大巴车踩着晨光驶入广东的第一个大站平遥县城停下来，旅客们在这里洗漱、用早餐。
稍事休息后，大巴车继续上路，沿着广东省内的高速公路自东向西行驶，经过梅州、潮州地区，中午抵达汕头，在汕头用过午餐后继续前行，大巴车从汕头港外的大堤上经过，大堤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拍打海岸，激起层层浪花，有海船从港口出发在碧蓝的海面上航行，天高云淡，海阔天空。
大巴车一路经过陆丰、海丰、惠州、东莞，于傍晚时分抵达广州，立刻被一股热浪席卷，南方大都市的豪华气势扑面而来，华灯初上，灯火阑珊，道路两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鳞次栉比，乐声悠扬，霓虹闪烁，灯红酒绿，荡气回肠，空气中都弥漫着挥金如土的腐败气息，这里似乎是有钱人的天堂，土豪们的角斗场，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不敢想象。
大巴车经过三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后，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长途汽车站停下来，终于到站了，旅客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车离开。我走出车站，立刻被携裹进汹涌的人潮中，车站外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我随着一位举着酒店招牌的大姐走到一处偏僻的街道，在小巷中的一家酒店办理完登记手续，住下来。
我在街上找了家餐馆简单地用了晚餐，又在报刊亭买了份当地的报纸和一张旅游交通图，返回酒店，在房间里看了会报纸，认真研究起旅游线路，在地图上标出几个要去游览的景点。虽然还未入夏，广州已经进入炎热状态，风扇吹着，汗水还是会顺着脖颈流下来，我冲了凉，倒在床上，一阵疲惫感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清早起来，洗漱完毕，在酒店用过早餐，带上地图就出发了，第一站是去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在车站乘坐公交车穿过市区，来到位于市区一角的陵园，这里林木茂密，古树参天，烈士陵墓掩映在绿树花草之间，位于陵园正中的七十二烈士纪念碑巍峨耸立，庄严肃穆，周围鲜花围绕，纪念碑四面用浮雕方式记录着当年发生在烈士身上的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在纪念碑的顶端矗立着一尊自由女神像，手中挥舞着火炬，照亮人们追求自由解放的道路。当年在这里举行的起义吹响了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号角，点燃了中国人民推翻满清统治的焰火，烈士们用他们的献血和生命唤醒人们追求平等自由的信念，“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不能不令人唏嘘慨叹。
从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陵园出来，沿着主干道走不远，就是广州动物园了，顺道也进去看了看，这里种植着许多热带地区的奇花异卉，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驯养着许多珍禽异兽，如狮子、老虎、大象、鳄鱼、河马、长颈鹿、袋鼠等，海洋馆里有各种热带鱼类、海豚、海狮、海象、海马、鲨鱼、鲸鱼等，还有世界各地的濒危动物，在这里也找到了生存繁殖的乐园，被饲养员们精心照料着。
走累了，就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休息，喝点水，吃点饼干。看到一队队小学生在老师们的带领下也在动物园里参观游览，孩子们穿着节日盛装，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快乐，他们一个个手牵手，唱着歌，欢声笑语激荡在园子里，生活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美好，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奇妙，他们在这里感受了生命的存在，增长了见闻，也让这里充满了欢乐。
他们的快乐也同样感染了我，作为一个孤独地行走在路上的旅人，我被一种忧伤的情绪笼罩着，无论身在何处，都如一叶飘萍，没有根基，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不知道何处是家乡，也不明白何处是归宿，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倾诉。在路上，偶尔被某种风景或人事所感染、所触动，心中会升起一丝希望、一丝感动，无论多么困苦，总会有某些美好的事物发生，这也许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三十五
夜晚，一个人在珠江边漫步，感受这个城市的律动。珠江景色迷人，华灯闪烁，碧水潋艳，犹如七色明珠镶嵌江上，汇成一条异彩纷呈的江上彩虹。周围灯火辉煌，繁华似锦，酒楼上人头攒动，觥筹交错，歌厅里光影闪烁，声动撼天，达官贵人你来我往，花天酒地，红男绿女招摇过市，横行无忌。现代都市所呈现的酒色生香在这里体现的更加充分，人们已经沦陷在纸醉金迷的诱惑和享乐之中。
看过江边的夜景，我搭乘一辆出租车返回酒店。广州这个城市带给我完全不同的双重感受，一边是引领中国走向现代化的引擎和发动机，一边是高度商业化的资本独尊，改革发展的目的就是让权贵们过上灯红酒绿的奢华生活吗？在光鲜的背后有多少腐败和罪恶发生？有多少成本和负担需要平民们承受？
一夜无话，早晨起来，查看地图，决定这一天的游览线路，上午先去越秀公园。在车站附近吃完早餐，搭乘公交车赶到位于市中心的越秀公园。公园建在一个山坡上，著名的代表广州标识的五羊雕塑就建在公园内，生动传神，寓意吉祥，广州因此也被成为羊城。越秀公园景色秀丽，花木繁盛，沿山修建有曲曲折折的小路，适合散步和休闲，公园内有三个小湖泊，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沿着湖堤漫步，别有一番情趣。山脚下还建有一个标准运动场，有运动员在场内训练，广州的一些体育比赛也常常在这个运动场举行。
从越秀公园出来，在附近的博物馆看了看，博物馆展出的是南越王陵墓出土的文物，有青铜器、玉器、陶器、瓷器、布帛等，表明，在汉代，广东地区已经被纳朝廷的管辖范围。在古时，岭南被称为南蛮之地，这里气候炎热，瘴气盛行，当时医疗技术不发达，很多人死于瘟疫。朝廷常常把一些犯了重罪的官僚发配到此地，让其自生自灭，宋朝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诗人苏轼就曾被贬官到广东和海南，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下午，搭乘地铁来到天河体育中心。广州是中国最早引进地铁的城市之一，我也是在这里第一次乘坐地铁，感受了它的快捷和便利。从车站出来，面前就是雄伟壮观的天河体育中心了，这里由一个大型运动场，和许多供训练使用的小型运动场组成，大型运动场可承接国际赛事，亚运会、全运会、中国足球甲A联赛、亚洲足球俱乐部联赛等重大赛事都在这里举办过，广州省和广州市的各个运动协会的运动员平时就在这里训练，隔着铁丝网可以看到他们训练的身影，天河运动中心每天也接待来自各地的游客参观游览，设有商场、超市、购物中心、健身中心等休闲设施，在这里尝尝广东的美食，看看运动员们训练比赛，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我放松心情，也这里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光。
广州还有许多可以参观游览的景点，但是我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了，假期临近结束，我还要赶回去，所以从天河体育中心直返回火车站，我就去买回重庆的车票。虽然已经过了春运高峰期，广州火车站依然是人山人海，秩序混乱，广场上挤满了南来北往的民工，大大小小的行李堆满广场。售票厅也排起一条条长龙，由广州去到各个方向的火车票都很吃紧，一票难求，这里可算是全国最繁忙、最混乱的火车站了。我在售票处排队到晚上，才买到一张广州至湖南怀化的车票，从那里中转回重庆，而且是无座票。
买好票从售票厅出来，从广场穿过，这时候天色已黑，广场上依然挤满民工，看见几个不良少年在广场上逡巡，见到落单的民工，就围上去，拿出小刀威胁民工勒索钱财，其它民工在一旁看着，敢怒而不敢言，被勒索的民工无奈，只好将不多的钱掏出来交给流氓们，流氓们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更增加了一丝悲凉感，这就是社会底层的现实状况，从西南贫困农村出来的民工，只是为了生存，想在改革开放前沿地区的广东找一份出卖体力的工作，却受到重重盘剥，身心伤痕累累，他们顽强地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