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松开了钳住尹洛的手,面上的疑虑似乎消散了,可尹洛知道,宁王并不是完全信她的。这样也好,一个轻易相信旁人的人,怎能成就大业?
“如你真是洛儿,那应该知晓,我并不想去坐那皇位。”宁王态度很是抗拒。
“兄长,这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先帝子嗣凋零,今上无道,皇子尚年幼,不易继承大统。可如今江南水患频发,朝廷所拨赈灾钱款,真正落入百姓手中的能有多少?如今人心惶惶,坊间亦有传言,说今上无道,遂遭天谴,故水患频发。各路人士蠢蠢欲动,意欲谋反,边塞虽有叶将军镇守,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如今内忧外患,今上却还在夜夜笙歌,若有一日天下易主,遭殃的不还是百姓吗?!”尹洛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质问宁王。她知道战争的可怕,如果不是碍于一念阁,她早就回来了,可她不明白,如今只要让宁王坐上皇位,凭她的手段,和宁王的脾性,这天下,不还是姓白吗?
“兄长,我从不知你竟如此懦弱!!你难道忘了公主因何而死?柔妃娘娘因何而亡吗?!”
“够了!我从未忘记汀兰和母妃的死因,这七年来,我那一天不是活在自责与愧疚中,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不想为他们报仇吗?可恨我没有本事!!!”此刻的宁王,眼睛血红,似乎被滔天的怒意淹没,尹洛生出一阵心疼,这个男人,活了二十多年,却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他每天想的是掩藏自己的锋芒,保护母亲,保护妹妹,保护朋友,可到头来呢?他得到了什么?
母亲离去,妹妹不得善终,洛殇同他一般,每日战战兢兢的活着,他到底还在怕什么?!
“兄长,不是你没有本事,是你顾忌的太多,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羁绊了,相信我,三年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白珩!”宁王看着尹洛决绝的样子,凄凄一笑:“还是我没有本事,竟要靠妹妹帮我成就大业。”
“白珩!你怎么会这么想?自古以来,成就大业的能人志士,门下会没有谋士?我就是你的谋士,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觉得自己没有本事?!”
宁王一怔,对啊,洛儿虽是女子,可她的权谋心智不亚于男子,甚至更胜一筹,为什么,自己会有靠女人扶持的感觉?宁王摇了摇头,看着尹洛气愤的小脸。微微一笑,摸了摸尹洛的头,说:“兄长知道了,洛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进宫拜见皇兄和母后,是时候,把朱家的势力,收回来了。”
宁王态度的改变,让尹洛觉得欣慰,抛去风旸的命令,她也是真心想让兄长坐上皇位的,可她到如今,还没有弄懂风旸的目的,可若有一日,风旸变了主意,让她杀了兄长,她又该如何?
宁王没有察觉到尹洛的思绪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此刻的他,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样子,仿佛刚刚一身杀气和怒意的人,不是他。这才是宁王,一个早已没有了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