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元从会议室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最近酒店的事务因为前一阵子和东珠的事情积压了一大堆,看着张常务送来的一大摞文件,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看下去。现在的他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只想能快一点看到东珠。打开手机,希元拨通了东珠的电话,却只听到一片忙音。
再拨……
再拨……
东珠,你到底在哪里……
我好想见你……
拖着沉重的步子,希元在酒店门口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希元……”尹多惠提着一个食品袋好像在等他。
“多惠?你怎么会在这儿?”希元暂时还没有打算告诉她,自己和东珠的事情,因为,他也有些迷茫,自己怎么会在和多惠走过六年时光后的昨天对另一个女人说出爱她的话。他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
“怎么,不想看到我?”多惠穿着一件白色棉T恤,一头黑亮的长发泼洒在她有些瘦削的肩膀上,好似风一吹,就能动摇她的身体。
“没有,怎么会。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红酒水梨。我还买了一对大螃蟹,我们回家把它们煮了吧。我们好久都没有吃烛光晚餐了。”多惠半低着头微笑着说,她额角的发梢有些遮住了她的眉眼。
希元走过去,轻轻拉起多惠的手,对她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你又为了减肥不吃饭么?别总这么拼命,会拖垮身体的。”
多惠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慢慢地脱落到了地上,一只螃蟹挣扎着爬出了袋子,横着向大厅门口爬去。多惠抬起刚刚明明带着微笑嘴角的脸看着希元,泪流满面。希元从没见过这样的多惠,憔悴苍白的脸上流着的仿佛是他自己心中的血,令他的心口感到窒息。
她扑进希元的怀抱,将头抵在他的肩上,轻轻颤抖,“你担心我么!你在乎我么!那你就不要离开我!我放下自己的尊严来找你,因为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也从来不曾令我失望。事实证明,你关心我,就像我想着你一样。我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一个响亮的雷声从天际处传来,酒店里被一道光亮照得如同白昼。一个浑身湿透,身上还滴着雨水的人出现在大厅门口。那白色连衣裙已经紧贴在她的身上,因为寒冷,她的嘴唇已经变成淡淡的青紫色,不知是应为震惊还是冰冷的天气而微微打着颤。湿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更令人害怕的是,她的目光聚焦在希元和多惠相互拥抱的身上,带着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狼狈地站在那里。
刚刚从塑料袋里逃出来的螃蟹此时已经爬到了这个女人和希元的中间,仿佛看到了外面飘泼的大雨,顿时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拼命地奔向属于它的天堂。
希元看到东珠的身影,吃了一惊,连忙放开多惠的手,想要上前和她解释。多惠有些受伤,回头看见东珠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急忙拉住了希元的肩膀,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当着她的面触到了希元嘴唇。
东珠攥紧了拳头,扭头冲出了大厅,羞耻、愤怒、悲伤一股脑得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清醒过来的希元推开了多惠的肩膀,对她说:“多惠……我……对不起!”接着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雨里。
第二次了,你放开我的手……已经第二次了……
希元,我的心好害怕!
以前,你总是抱着我说你能明白我的心。现在,你还能感受到我的心吗?
我放下自己仅有的尊严爱上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答应了你母亲苛刻的条件,如今,你的心离我越来越远。为了你,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放下的了……因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希元!你听得到么!
我不敢去找张东珠,让她离开你。因为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坏女人,赤裸裸地和也同样爱着你的人谈条件。但我不想放弃你,我爱了六年的你,现在就像我的另一个生命一样,离开你,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希元跑去酒店的身影,多惠绝望地坐在了地上……
希元冲进雨里,大声喊着东珠的名字,“张东珠!你出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张东珠!”
路旁的店铺大部分都拉上了铁门,只有一家面包店还在雨中静静地敞着门,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希元在跑过这家店的时候,一位阿姨叫住了他,
“小伙子,在找你的女朋友么?”
“哦,阿姨,您看见有没有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这里跑过去?”
“我倒是没看见,不过,小伙子,你别着急。姻缘这回事是很奇妙的,如果你们有缘,千山万水也阻隔不了你们的情,如果你们没有缘分,就算她就在你的前路的街角,你也会错过。”阿姨的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块巧克力杏仁慕斯。
站在雨中的希元看了一眼那块慕斯,就想起来这块甜点正是那天东珠递给他的那种。他好奇地问:“阿姨,请问这块蛋糕是不是能给别人带来福气?因为我曾经和我的一个朋友一起吃过这块慕斯,是她告诉我的。”
阿姨看了一眼金希元,别有深意地笑了。
“看来,你要找的就是你这位朋友了。这块慕斯……叫做完美恋人。如果你的那位朋友和你一同分享,说明她是真的爱你……”
雨水顺着希元帅气的脸不停地向下流,滴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寞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