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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席间之谈

“贤弟,适才我看那前辈颇有侠客之风,心中甚是仰慕,如今又机缘巧合,让你我在这客栈碰到,这岂非缘分?依我看,不如你我上去敬那二位前辈一杯,贤弟看如何?”

子奉笑道

“大哥所言甚好!”

说罢,贤达便给自己酒盅斟满了一壶,正待起身而去,却不想被一陌生人先插了一脚。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居然抢在了二人前面,先到了那侠客与道士面前。此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眼圈犯黑,好似多日不曾安睡一般,身体看起来精壮,但容貌精神却颇显颓唐。

贤达皱眉道

“矣,怪了,贤弟可记得白天有见到过这人?”

子奉摇了摇头道

“没见过,莫不成是那二位前辈的故友?”

贤达闻言,叹了口气道

“倘若是二位故友,人家故人相见,尚未叙谈几句,我们便插足进去,却是有些失礼。”

说罢,贤达怏怏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二人一同静静关注起了那一桌的动静来。

只见那中年男人走到侠客与道士面前后,悄声打了个招呼,旋即三人笑着对饮了一杯。贤达与子奉虽然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那样子,似乎并非很熟络的感觉。

就在此时,两桌人的思绪,突然都被客栈外的一个央求之声打断。

“店家,行行好,我已经两日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求求您,施舍点吧。”

“滚开,瞅你这糟心样子,要叫我店内客人没了食欲吗?”

贤达与子奉循声看去,只见那店门口,小二正拦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那乞丐满脸乌黑,一身脓疮,样子简直恐怖,子奉仅仅扫了那乞丐身上的脓疮一眼,便已觉全身汗毛耸立,胃液翻滚,全无食欲……

“快滚快滚,死叫花子,真叫人恶心。瞅你这样子,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行行好吧,求求您了。”

那店小二见这乞丐死缠烂打,似全无离去之意,不免怒火中烧起来,伸出拳头便准备打,但一看到他那一身脓疮,那抬起的拳头便僵住了,生生是不敢砸的下去。店小二狠狠的咬了咬牙,突然心生一计,转头一看,便瞅到了门口放的扫把,二话不说,捡起扫把便又准备打,却没想那扫把才抬过头顶,却被身后轰的一声震耳的拍桌子声吓了一跳!

要说这声音,正是那侠客发出的,只见他这一掌拍在桌上,也不知有多大力气,竟是生生把那桌子轰了个粉碎,可怜了那一桌的好酒好菜,全都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烂。那店小二刚被吓了一跳,才一扭头,却没想那侠客身法之快,居然在他转头的瞬间便已经栖身到他身侧,一把便将那店小二抓着扫把的手给制住了,那侠客力大,掐的那店小二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直疼的他哭爹喊娘。

“你这小二,好生霸道。我且问你,这世上何人没有落魄之时?你如此为难一个可怜之人,就不觉的躁的慌吗?他不过想跟你讨口饭吃,你不给也就罢了,怎能如此平白无故的打人?”

小二见这侠客厉害,哪敢顶撞?只得怏怏的求饶道

“大侠,大侠松手,是我的不对,只是……只是……大侠你瞅瞅他那一身脓疮,倘若让店内的客人看到,岂不是坏了大家的食欲?我也是为客人着想,倘若是个寻常乞丐,我又何必如此刁难啊……”

侠客见这小二还算识趣,冷哼了一声这才甩开了钳着他的手,小二揉着手腕,如释重负般的对那侠客点着头。

侠客瞥了一眼身旁的乞丐,又扭头对小二道

“看你也算一片好心,我便不追究了,不过你既然说是怕他坏了店内客人的食欲,那么我且问你,倘若客人们不在意,你可还有话说?”

小二谄媚的赔了个笑脸道

“大侠说笑了,自然没的话说!”

侠客道

“好!”

说罢转头望向店内道。

“你们可有人嫌弃这可怜之人的么?若有,大可以站出来给老夫看看!”

店内鸦雀无声……

半晌后,倒是他的那道士师弟怏怏的站起了身来,摇头晃脑的道

“别人不嫌弃道不说什么,贫道我看见他那身脓疮,心中却是有些膈应……”

说罢,酒肆内便隐隐听到偷笑之声,那侠客顿时大怒道

“给我滚回你的座上去!”

这一声大骂,顿时将那道人吓的浑身一颤,瘫回了座位上。至此,再无人敢多半句调侃。

见没人再有异议,那侠客又对小二道

“店小二,你也都看到了,没人嫌弃这可怜之人,那好,老夫今日便多了一个朋友,这乞丐兄弟,如今便是我邀的客了,适才心中有火,不小心砸烂了你的家具,该算多少银子,你合计一下算在酒菜中便行。现在,你给我再准备一桌,我要邀我的新朋友痛饮几杯!”

说罢,那侠客也不嫌那乞丐身上恶心,伸手便抓了那乞丐的腕子,大步朝店内行去。而店小二,却颇显为难起来。

“大侠,你看这……这可有些不妥啊!”

侠客闻言,顿时大怒,转身喝骂道

“有何不妥?你今日若再敢阻我,小心老夫砸了你的店!”

小二怏怏的道

“大大大……大侠,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只不过,这乞丐是可以进去的,我自然不敢阻拦您老人家,但这酒桌却是有数的,您瞅瞅店中,所有坐席都已经满了,你叫我上哪再去给您寻个桌子来?照我看……不如……”

说罢,侠客转头朝店内望了望,这才发现那小二果然所言无虚,店内客人坐的满满当当,却是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不如什么?”

“不如大侠把这银子结了,去别处看看可好?”

小二这一通话说罢,却是轮到那侠客无言以对了,他虽然武功盖世,但生性却是个铢锱必较的讲理之人,如今这小二虽然暗地的心思还是要撵那乞丐走,但明处的道理,却是难以辩驳的。正当侠客纠结于此之时,却不想被店内一青年的喝声一惊。

“我看无碍!”

众人望去,只见一病色怏怏的青年站了起来,不是子奉,却又是谁?

“既然小二说没地方了,那我看不如大伙挤一挤,来我这桌吧!我兄弟二人不嫌弃这乞丐的样貌,也不介意人多热闹。不过却要劳烦小二再去准备些酒菜了,我们这桌子的两壶酒,可不够前辈们塞牙的!”

闻言,那侠客看了子奉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痛快!那老夫就叨扰这位少侠了!”

贤达见状,嘿嘿一笑,拍了子奉的肩膀一把道

“贤弟,可真有你的!”

一通闹罢,那小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又给子奉贤达的酒桌上填了四把椅子。于是,那侠客,道士,乞丐,还有那不明身份的黑眼男人,以及贤达子奉,六个人便成了一桌。

那侠客落座之后,也没矫情,当即自满了一壶酒,敬贤达与子奉道

“二位少侠高义,老夫甚为仰慕,在此以酒代谢,全饮此杯,老夫不是那善长饶舌之人,满满的敬谢之意,全在这一杯酒中!干!”

贤达道

“不瞒前辈,其实适才我二人早有结识之意,白天您痛打那两个神棍,真是好生痛快。我兄弟二人不过一直寻不到机会罢了,如今有幸结识二位高人,还真要感谢这位行乞的朋友。”

说罢,三人喝了一盅后,也各自落座。

酒饭期间,贤达与那侠客一语相投,好似相见恨晚一般,待得知了贤达原本是上朝官员,并且是那蒙难的陈尚书客卿之后,侠客对他的仰慕便更是多了一层,二人一聊到这朝廷贪腐,圣上昏庸,便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一聊到陈尚书蒙难,被人陷害,又各自痛心疾首,垂手顿足,肝肠寸断。

酒过半晌,子奉却也一直笑着看贤达与那侠客畅谈,自己却一直插不上什么话,见到自己的大哥找到了知己伯乐,他心中也是颇感高兴,直至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发现酒桌对面,一人的眼眸却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己。

要说这一直盯着他看的,却正是那眼圈有些犯黑的中年男子,子奉知道他定然有什么话想问自己,果然,没过片刻,那男子便寻机插了句嘴,只见他敬了子奉一杯后问道

“这位先生,我看你面色苍白,体虚血弱,莫不成是身患什么疾病?”

子奉笑了笑道

“先生如何看出?”

闻言,那黑眼男人笑道

“不瞒诸位,本人本就是个郎中,对病理通晓一些,故而一看先生面色,便知先生身体或许有恙。”

闻言,子奉没有说话,却反而是贤达来了兴致。

“原来先生是个医者?那么请问先生,你可能看出,我这弟弟的病,可有根治之法?”

郎中笑道

“这可便要诊脉了!不过我看你弟弟面色苍白,恐怕是顽疾。这世上,太多病苦乃是天数,即便再妙手回春的医者,恐也无能为力……”

说罢,那郎中叹息了一声道

“这苍天好生无情,为何这世间要有如此多的不治之症?又为何要让我成为一个郎中,去亲眼目睹患者之痛而无能为力?”

子奉想了想道

“这么说,先生此次来寻仙,也是为了这个?”

郎中点了点头道

“被公子猜中了,却还不知,公子来寻仙又是为甚?该不会,是为了救自己身上的顽疾吧?”

郎中眼眸中闪动着一丝怪异的痕迹,这叫贤达颇为疑惑。

“正是啊,我贤弟身患顽疾,自然是来寻那九不见真人治病的,这又有何奇怪?”

闻言,那郎中顿时大惊道

“哎呀,坏了,二位公子,这可不行啊!”

众人疑惑,贤达急忙追问道

“不知有何不妥,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郎中叹息了一声,皱眉道

“哎,公子我且问你,你二人上山之时,可曾听过这神仙镇的一个童谣?”

贤达回忆了一番后道

“似乎是有这么一个童谣,什么西牛贺,不周山,山上住着个老神仙。周济庵,虚名啖,菩萨没心肠九不见。”

郎中点头道

“正是,不瞒诸位,我刚刚上山之时,也是因为听了这个童谣心中疑惑,便去四方打听,谁知多方打听之后,我方才知道,原来这童谣之中,居然还有另一番故事!”

众人听闻,顿时都感好奇

“愿闻其详!”

郎中正了正声道

“这童谣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要说当年,那九不见真人斗罢狐妖,便身负重伤,落了山闭关修养,后来这真人收了一个道童,这道童说,若想见这神仙,便必须要通过一个试炼,此番过节,各位可知?”

众人点头道

“自然知道,那之后呢?”

郎中道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可知道,这试炼的内容,又是什么?”

众人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试炼内容却当真一无所知,贤达闻言,急忙追问

“难不成,先生居然知道这试炼的内容?”

郎中点头道

“那在下也就不瞒诸位了,实话说吧,这九不见真人,之所以叫九不见真人,是因为有九种人见他不得。而这试炼,便是要筛除掉那九种人的,我听人说,此试炼好像分为三层,第一层为下四不见,至于后面的,这世间却是无人得知了。要说这下四不见,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知道的!下四不见,乃是,生,寿,财,衍,意思便是,那些为自己求生的,求寿命的,求财富的,求子嗣的,那老神仙,是一概不见的了!要说这些年多少人上山寻仙,却铩羽而归,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四不见的内容,上得山去,才后知后觉,悔恨无比!如今公子身患重病,倘若以此相求,便同时犯了那四不见的生寿两条!只怕是上了山后,连那山门都进不去了!这神仙镇,年年因为疾病,衰老,而来求那老神仙的访客可不算少数,你们又见到哪个人真的寻到过了?无论外地的,本地的,只要犯了这四不见的内容,那老神仙便一律避而不见,故此年年有无数患病之人因此死在这神仙镇里,众人见这神仙无情无义,见死不救,这才编出了方才那咒骂神仙的童谣来!”

众人闻言,皆是骇然,那侠客兀自闷了口酒后,仿佛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

而贤达在听闻这一遭过节之后,却感觉如鲠在喉,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子奉,见他双目无神,不喜不悲,顿时更感心急,连忙追问道

“先生,难道……这么多年了,上山求病的,就没有一个能见到那神仙么?”

郎中摇了摇头,叹息道

“是啊,一个保得性命的都没有。”

语毕,但闻一人忽似癫狂般的大笑起来。笑的,正是那子奉,只听他一通笑罢,端起桌上的一壶酒来,扬起脖子便灌,酒过愁肠,仿佛要将他的喉咙都烧穿了一般。一滴眼泪自他面颊留下,也就仅此一滴而已,泪流了,酒干了,酒壶砸在桌上,子奉大喊了一声!

“痛快,洒脱!”

众人哑然的望着面前的青年,哪有谁再敢多言?贤达捏着拳头,快要攥出血来,如此沉寂了片刻,他扭头望了望身旁的子奉道

“贤弟,别听外人置喙,这仙你我还是要寻,不到最后一刻,贤弟千万不要轻言放弃!”

子奉笑道

“兄长无需为我担心,如今我听闻此番过节,非但心中没有难受,反而觉得畅快了许多。”

贤达见子奉那笑容,既完全感觉不到违心。这一路而来,子奉始终愁眉不展,即便偶尔笑笑,却也是皮肉之样罢了,他二人相识多年,相互了解,贤达又怎会不知子奉心中所想?但今日他看子奉那笑,却是当真开心一般,然而待见到子奉这笑容,却没让贤达有一丝一毫心安,却是反倒叫他心痛无比。

“子奉,你……不要这样。”

闻言,子奉的眼眸似也黯然了一些,他垂头冷哼了一声道

“兄长,你可还记得你来时跟我说过,人活着一时,便要享一时痛快?”

贤达无言

子奉接着道

“这道理世人皆以为自己通晓,我原本也以为自己明白,但直至今日我方才知道,这道理如此刻骨,直至这一刻之前,我竟是真的不曾明白过。”

说罢,他又灌了口酒道

“不过我如今算明白了,贤兄,你不必为我难过,你应该为我高兴,要知这一路而来,我心头有太多不畅快之事,如今一切烟消云散,现下我当真觉得洒脱畅快无比!人固有一死,早点迟点终究是逃它不过,上天只给了我这点时辰,我若还不珍惜,岂不愧对自己?”

贤达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却终究咽了下去,婉儿同子奉一道大笑道

“好!既然贤弟摆脱了魔障!那为兄我,敬你一杯庆贺!”

郎中望着面前不知是喜是悲的二人,摇了摇头道

“公子,其实对于此事,二位也不必如此绝望……”

闻言,贤达扭头道

“莫非,先生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郎中笑道

“以我判断,这将死之人之所以见不到那神仙,或许并非真的是那神仙见死不救,而是因为犯了这四不见的忌讳,倘若……”

见郎中卖关子,贤达与那侠客几乎是同时坐不住了,急忙上前抢话道

“倘若什么,你道是快讲啊!”

郎中的笑中透着一丝狡狯。

“倘若公子上山之后,能够给自己所求之意稍加包装一下,那么见这神仙,我想……或许却也并非全无机会!”

众人闻言,尽皆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倒是贤达率先顿悟道

“我懂了,先生的意思,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表面并非求生死,但所求之事若是通了,却可以救得我兄弟的命!”

郎中得意的点了点头,道

“话不说透,理不点破,二位公子自己参悟去吧。”

没想郎中这话说完,一桌子的人竟全都随着贤达闷头思考起来,显然他们之中,有些人同子奉一样,所求之事犯了这四不见的忌讳,那么当下赶紧思考下如何圆谎蒙骗,却是当务之急了。

子奉闷了口酒,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这郎中的道理,虽然表面看起来毫无破绽,但他们区区一个凡人,扯个谎子便想骗过神仙,却是当真有些自不量力了。他虽心中这么想,却没有戳破那郎中点化的一片好心,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的子奉,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要说到了这一步,子奉已经看透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先前心中的痛苦,多半是因为希望导致,正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寿命还抱有那一丝希望,才让他日夜心惊,愁断肝肠,无法洒脱的享受当下的生活。如今他眼看总算拿出勇气,打消掉了这可笑的希望,却又是偏偏有人又要塞给他一个更为渺茫的希望,这叫他如何能够承受?

他望着贤达,心中暗道

“既然这希望注定不属于我,那么我便把我自己的这一份希望,给一个值得拥有的人吧!”

贤达待听闻了郎中的劝导之后,仿佛看到自己的兄弟又有了活路,兴奋的扭头拉着子奉的手道

“贤弟,你都听到了吧,这四不见并非什么大事,现下为兄就帮你想一个圆谎的话,你到时候如实跟那神仙说了便行!”

子奉笑着对贤达点了点头。

一桌人见问题解决,顿时又开怀畅饮起来。如此直至深夜,其余桌的客人都散的散,归房的归房了,却唯独是他们这一桌,似乎有讲不完的话般。

美酒正酣,突然,那侠客面容不知为何阴沉了下来,只见他将手中酒杯一顿,暗道

“好强的血煞之气!”

他身旁的道士嘿嘿一笑道

“师兄也感觉到了?”

语罢,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来到了客栈门口。

“店家,请问还有余房么?”

众人见那侠客手握剑柄,枕戈待旦,顿时也觉周围空气阴寒如冰,一众人全都止了闲聊,悄无声息的盯着那进来的两个陌生男子。

店小二道

“客官赶巧了,还剩最后一间。”

闻言,那男子放下背着的少年,寻了一个空桌落座之后道

“好,这间我要了,余外准备点酒肉。”

“好嘞,客官你稍等!”

众人如鲠在喉的望着那侠客与道士,自然是都注意到了自从那人进来之后,二人的异样。贤达闷头悄声对那道士道

“道长,你们二位为何如此警觉?”

那道人喝了口酒,似全不在意道

“公子不知,这江湖人的鼻子,跟你们平常人的鼻子可是略有不同。你看我身后那人,背负一少年,行步却铿锵有力,轻盈如蜻蜓点水一般。此人,定是我师兄弟同道中人了。”

贤达闻言咽了口吐沫道

“莫非,那男子跟二位相识,过往有什么过节不成?”

众人听闻贤达的话,都觉得背脊一寒,心想倘若真是如此,两方高手一旦动起手来,可叫他们这没有功夫的平常人如何躲闪?刀剑无情,只怕到时打斗起来,保不成两方人马一个疏忽,便害的他们殒命当场。

道士闻言,哈哈大笑的摇了摇头道

“公子不用担心,我跟师兄并非认识那人,只不过江湖中人,倘若起了杀心,取人性命乃是毫厘瞬间,一个疏忽,便会命丧九泉。况且江湖险恶,其大其深,远非你们这些道外之人能够理解,故此倘若遇到高手,防人之心不可无。”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片刻过后,果然,那侠客待感觉到那生人非但并无杀意还全身松懈之后,那抚着剑柄的手便松了一些。一桌人见状,也又慢慢放肆了起来。

要说自从那人进来之后,子奉便时不时的瞟他一眼,自从听了那道士的话后,他本想观察一下,这江湖人同平常人到底有何不同,然而看来看去,却也终究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发现那人看似对那少年极好,但那少年看向他的眼眸中,却闪动着一丝恐惧与忌惮。

夜色渐深,慢慢泛起一丝凉意。明月当空,不知不觉便过了三更,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终那混混涌来的倦意,还是冲淡了六个人初逢的热情。

最终,酒席散去,贤达与子奉率先告辞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客房安息了。而那侠客却可怜乞丐路宿接头,生生邀他跟自己同住,只把他那个浪荡的道士弟弟气了个够呛。而郎中,自己独占一间客房。

午夜入眠之后,子奉是一宿没睡着,那隔壁客房便是郎中,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恶梦,一宿的嘶嚎乱吼,仿佛被鬼追一般,听起来着实凄厉渗人。他本就睡眠极轻,那郎中的梦呓又如此惊天动地,试问如何叫他安睡?

最终子奉还是悄悄起了身,兀自一人走出客栈,裹着被子蹲在了那路牙子上。他仰望着漫天星辰,听着轻灵的蛐蛐叫,突然心中升起一丝感动。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夜色竟如此美好,叫人心驰荡漾,然而他活着二十寒暑,却从未有认真感悟过这些。

很遗憾,很唏嘘。

只可惜他如今方才懂得如何感悟这个世界,苍天留给他的时日,便已经到了论天数的田地了。

他决定了,无论接下来自己的日子还有多长,一定要去感悟那些自己曾经忽视的东西。从此刻开始,他要珍惜所有老天爷留给他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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