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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锡惠魂

字幕:据传说,福建土楼源自越国南征之时。当时闽粤一带的土著是自南亚迁入的矮小微黑皮肤人种。越国南征时,黑皮肤人种受到首次打击。直到三国时期在孙权的打击下,这些人种才全部退出闽粤桂。

闽江口,从外海一直到大河深处岛屿星罗棋布,大河两岸青山苍茫,大河之内小岛螺髻,山口、河汊、沙滩、港湾,地形复杂多变。河口内侧港湾里泊着几十条战船,岸上一大片简易木棚。范蠡身着道袍与窦皋如站在船头,岸上湛泄庸带着众多将官迎接。

窦皋如:大王派我与范大将军前来慰问,帮助湛将军解决一下面临的问题。

范蠡:鄙人已经退休啦。大王非要我陪窦大夫来一趟,也不知是否能帮上湛将军的忙。

湛泄庸:大将军客气啦。谁人不知大将军是智多星下凡?大将军前来一定可解我目前的困难。

范蠡:咱们都是多年的袍泽兄弟,不必客套。你先说说,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湛泄庸:大将军莫急,先到账内歇息歇息再说不迟,一连几天在海上晃荡还不累吗?

范蠡:不要紧,你先说说,让我先想着。

湛泄庸:嗨,真是我的老上级。我目前最大的困扰是土人袭击,规模不大,最多时也只有一二十个人,但却毫无规律,不分昼夜,打了就跑,找不着人影,简直就像跳蚤一样,恨得你牙痒痒,就是没办法。土人的这种战术非常有效,我部队的士气很受影响。

范蠡:哦,跳蚤战术,咬不死你但让你烦,让你呆不住。明天将军带我等四处看看再说。

第二天,范蠡、窦皋如、湛泄庸一行乘上小舟,岸上一群士兵拉着纤绳,沿闽江向上游行。闽江河谷宽阔,小河汊众多,小河汊弯曲延伸至山林内;河岸山峦起伏跌宕,山峦上森林密布,河汊与河岸间多有小型冲积平原,草木繁茂。拉纤的士兵行走得很艰难,两只脚上粘着厚厚的泥巴。有的士兵干脆脱掉鞋子,赤着脚行走。

湛泄庸大帐,窦皋如、范蠡、湛泄庸三人座谈。

范蠡:湛将军,除了土人袭扰外,驻守在这里的其他困难是什么?

湛泄庸:这里几乎天天下雨,部队住在木棚内,外边大雨里边小雨,潮湿霉烂,瘴气弥漫,蛇蝎毒虫遍地,蚊子飞虫成团,士兵们苦不堪言;粮食时常接济不上,士兵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眼巴巴的盼着海口出现运粮船;生了病没法治,没大夫没医药,小蚊子咬一口都能烂成一大片。再加上土人经常小规模袭击骚扰,从山口,从河汊,不知从哪里都会突然冲出一小队土人来袭,弄得我们疲惫不堪。居住、粮食、医药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三个问题。

窦皋如:显然,你这里最突出的问题不是作战,是生存。生存的首要是粮食,粮食确有困难,从浙江到闽江,沿海一带风浪无常,狂风暴雨时根本无法行船。这次大王出面把范子请来,就是我们实在找不出解决这儿困局的方法。范子脑子好使,歪点子多,请谈谈?

范蠡:通过这几天的勘察,这里的特点、要害基本上搞清了。首先,这里的首要问题是安定,就是大司空刚才讲的生存。只有能够生存了,衣食住行不成问题了,士兵的心才能安定下来;军心安定了,才能说到发展。衣食两项暂由朝廷运送,可以放在一边;剩下的就是住和行了。住和行之间,住是主要的;人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五六个时辰需要在稳定安逸的房屋内休息活动;生活所需要的一切物质给养,也需要在稳固的房屋内储存囤积。湛将军,你们搭建的木棚军营能适宜这里吗?

湛泄庸:不行,大将军。这里风大雨急虫多,木棚在风雨天跟露天宿营没什么区别。十天八天还行,长年累月露营,再结实的身体也垮了。大将军真是一针见血,住不好是这里最头疼的问题。我也曾经想用海船运来一些砖瓦盖房子,只是难度太大了,不太现实。

范蠡:哦,这里的住房需要做到四防——防雨防虫防风防火,显然只能是砖瓦房了。砖瓦不是不能运来,只是不能大量运来。所以,要尽量少使用砖瓦来盖起具有四防能力的砖瓦房屋。

湛泄庸:大将军,我没听懂,少用砖瓦咋能盖起砖瓦房呀?

范蠡:你俩发现没有,这里的红泥很黏,粘在鞋上十分牢固。河岸两边到处都是沙滩、乱石滩,有取之不尽的沙石和又粗又高的芦苇。有了粘性很强的红泥、河沙、石块、芦苇,盖起夯土房子应该问题不大。这里的土人喜欢小股袭击,独立房屋不利于防御。我想了一个办法,你俩看看行不行。

范蠡拿起几案上的几个碗,又要了一摞碗,把碗倒过来扣在几上,一个挨一个围成一个空心圆圈。

范蠡:每一个碗是几间夯土房,把几十间夯土房连成一个圆圈,以房屋当墙、以房圈当寨,每一房圈只开一门,房圈天井内凿一水井;房屋内住人、储粮、备柴,总之,要做到可以独立生存一段时间。夯土房外墙厚三到五尺,内墙厚两到三尺;上下三层,一二层外墙无窗,第三层开射箭小窗;房顶部堆三尺夯土,捣实压紧,防止漏雨;房顶部中脊高,墙根底,每隔三步在内墙处开一小孔埋入竹筒引水。靠外墙磊胸墙箭垛。这样,每一个土围子都是一个堡垒,住、吃、防均可解决。

湛泄庸:这是个好办法,好,有了这样的夯土围子,无论雨水、蚊虫、土人都不怕啦。我即刻组织人手在鹫峰岭下粗芦滩一代开始夯筑土围子。每一个土堡围子内驻军一百,屯上粮食柴火,即可独立为战;各个土堡再用甬道连接起来,就可以相互支援。今天费点事,明天即安宁,好,建土堡围子,立足长远。

范蠡:对呀,不谋一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嘛,你越是想临时凑合就越是凑合不成。

窦皋如:范子的土堡围子的确是个好办法。湛将军先把夯土墙打起来,我回去给你筹集些砖瓦。住的问题可以说有办法了,可是还有粮食呢?几万大军在这里,每月要送来近十万石稻米,米有,就是海上不好走。

范蠡:窦大夫不要急。两位看见沿着闽江两岸的平坝吗?粮食就在这些平坝上,山里面肯定还有更多适宜开垦的平地。自己动手,开荒种地。只有自给自足了,建设大后方才不是空话。

湛泄庸:大将军想得是好,只是我到哪儿弄人去种地?

范蠡:一要看部落长老会和大王的决心,二要看湛将军和窦大夫的能力。

窦皋如:怎么讲?

范蠡:第一,向长老会要自主权;第二,实行田亩私有化;第三,田亩买卖自由;第四,一税制。首先,要让长老会充分认识这里的战略价值,给予灵活的政策自主权;其次,把这里所有的土地、山林全部作价,一部分无偿分给将士,动员他们把家眷亲属招来种地;鼓励吴越贵族到这里来买地;同时召唤夷越人、淮夷人到这里来,以很低的价格把土地卖给他们,买不起土地的,也可以租地。总之,要充分利用这里的土地山林,吸引吴越人口向这里迁移。一方面要做到刚来的人有房住有饭吃;二要做到前来的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私有的土地、山林;三要尽快的把这里建设成百业俱全的市镇,要能够向吴越输出象牙、犀皮、皮毛、珍禽异兽等等土特产。

窦皋如:一税制怎么讲?

范蠡:过去我们实行的是贡赋政策,分封贵族上贡,一般平民交赋,贡轻赋重;国家财富主要靠平民负担。这样的政策有利于国家团结,但不利于国家发展。这里是新开拓的区域,白地一片,正好可以实行类似于鲁国初税亩的政策——所有地亩划分优劣等级,不管地亩主人是谁,一律按土地多少收税。

湛泄庸: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我要是把农户都招来种地,众人撒在田野里,土人偷袭咋办呀?

范蠡:土人为什么会来袭扰?你想过吗?因为你侵占了他的地盘。我估计,你们刚来的时候,土人的攻击力度要比后来大得多,是不是?

湛泄庸:对,最早时一次攻击的人数有上千人,男女老少都有,乱哄哄的,似乎想把我们像赶鸭子一样赶进大海。后来,人数慢慢少了。现在大多是几个几十个人的小规模偷袭。

范蠡: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既然打不过你,为什么还要不断地袭扰你?

湛泄庸:他们不甘心呗。

范蠡:不甘心只是其一。更主要的是,他们发现你们大军在这里是临时的,住的是临时的草木棚,吃的是海船运来的便餐;一不建房二不种地,早晚肯定要走。小规模偷袭的目的就是赶你快走。还记得我们围困夫差时让士兵在姑苏城外耕作种地吗?其实,当时我的目的并不是真要在姑苏城外屯田,我只是想让夫差知道我们的决心。结果你们也知道,夫差的意志崩溃了。这里土人的心思跟当时我们围城时大体一样。看到你们又是建城又是种地,打不过你又赶不走你,自然也就只好罢手,远远地避开你们了事。是不是这个道理?

湛泄庸满面喜色:何为智多星?范大将军也。你这次送的智慧,比你送的糍粑、烤鱼更管用。

范蠡:说到糍粑,我想问问,诸稽郢大司寇的军队情况咋样?你们之间有联系吗?

湛泄庸:大司寇比我更糟糕。山上根本无路,土人攻击强烈,几乎天天打仗,减员严重。现在大概在我北面三百里。据报,多亏了大将军不断送去的糍粑烤鱼咸鸭蛋等给养,否则他的兵饿也饿散了。

窦皋如:大司寇那儿也可以用范子的办法把局面稳定下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也。范子,你不但善带兵会治国,搞经济也是一把高手。刚才听你解释一税制,就很有道理。不但能大幅度增加财政收入,而且能减轻平民负担。在这里实行的确不错。范子,眼下南征军急缺兵器,我手上的铜锡储备已快用尽。到楚国去买铜,楚国人只认郢爰。范子还有歪点子没有?

范蠡:大司空总是给我出难题。楚国只要金币,国家没有,我一个平头百姓哪里会有?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要想让我解决兵器,朝廷必须给我条件。

窦皋如:你说,什么条件?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你能解决兵器,我都可以答应你。

范蠡:这件事窦大夫一个人办不来,要办,还得跟湛将军一起出马方可。

湛泄庸: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范蠡:湛将军需要给夏太宰、湛大夫、扈大夫等长老会去信,建议长老会授给我两个权利:一,给我采矿权、冶炼权,任我自由采炼。比如在锡山。二,准允我派人出国采购铜锡。比如,我可以任意到齐鲁、楚国采购。

湛泄庸:一定照办。若需要,我可以跟你们一同回去推动这事。

窦皋如:正好大王叫你去见他。我们一同回去见大王,把你说的这两个什么权说说。

范蠡:大王叫我还有别的事?

文种:现在军队都被派来南征了,北面的军力太弱。钟离、五河一线,徐州、邳邑一线都在发生摩擦。大王担心楚国会大举进攻,让我情你去谈谈。

范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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